第一百五十五章崔瑛投诚
一顿锅子加上炙肉吃完，大家胃里难免都有些腻了，崔瑜便自告奋勇，去采枝头雪来，跟梅花、佛手、松实放在一起，煮三清茶来饮。
兄妹几个都跟过去帮忙。
老夫人细细品了几口茶，抬头笑道：“得亏咱们厚着脸皮跟了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会错过他们多少好点子呢。”
兄妹几个赶紧继续讨饶，一叠声地道：“再不敢了，日后就是要去郊外打猎摘菌子，也定然先问过老祖宗和太太们要不要赏光，陪着我们一起去。”
二太太“呸”了一声，跟老夫人道：“方才咱们吃了他们的锅子，可也还了他们炙肉，他们便不好说什么了，这会儿子，咱们又吃了他们的茶，却没还他们喝的，他们便心疼了，竟然变着法子拿咱们打起趣来了。”
老夫人历来最喜儿孙和睦，这时也不扫兴，就顺着二太太的话道：“了不得了，那你还不快替我们拿喝的出来还他们，免得他们吃了这个大亏，日后有什么好东西，愈发要躲开咱们，自己享用去了。”
二太太像模像样地道了声“遵命”，招手就唤宋妈妈领人抬了几支青釉瓜棱罐来。
“娘——”崔珍一看到那几支罐子，头登时便大了，捂着肚子道，“咱们今儿不是都用过腊八粥了吗？这会儿吃的正饱呢，就不喝了吧？”
“瞧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喂你喝毒药呢！”二太太没好气地伸手点点崔珍的额角，又亲手将那几支罐子开了盖儿，朝兄妹几个招招手道：“你们都来尝尝，这可不是咱们早膳时用的那些。”
崔瑜跟着凑过去看，这才发现这些罐子下面都是压着红底洒金纸条的。
有署名定国公府姜家的、也有文信侯府卲家的，还有昭平侯府裴家的，其他侯爵伯爵，乃至朝中百官，也是不计其数，最奇的是，连往年几乎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的国舅爷武定侯，今年都遣人往崔家赠送了腊八粥。
卫姑娘对勋爵百官知之甚少，认的字也不大多，但她也能辨别的出来，这其中有两罐，署名是同一个姓氏。
她再稍稍歪头，便看到旁边的崔二姑娘，自从看到了这几罐腊八粥，神色便有些奇怪，还时不时地偷眼去看对面的三姑娘和四姑娘。
二太太对崔琬的异样视而不见，只招呼着大家选自己喜欢的腊八粥来尝。
“方才媳妇去城门看着他们施粥，”她亲自替老夫人盛了一碗姜老夫人遣人赠的腊八粥，笑着道。
“您说巧不巧？周围的粥棚竟然都是咱们交好的人家搭的呢，媳妇就跟昭平侯府的桓太夫人还有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闲谈了几句，她们听说咱们预备着要开安济院，都说这事情好，也要捐银子出来，帮咱们捧场呢！”
“这是好事，既然人家有这个心，你便费心记着，等筹备好了，挂牌子的那天，记得给夫人们送张帖子邀请，”老夫人点点头，接过二太太递来的腊八粥。
又问：“怎么桓夫人也亲自去粥棚了？她的眼睛好了？”
“都是昔年落下的旧疾了，哪能说好便好呢，”二太太叹了口气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说都是姓裴，可到底不是一个府了，大裴侯家里人丁再是繁茂，桓太夫人也不好将这样的事情推给他们代劳的，再说了，这也是积福的事情呢——”
“您也知道，西北战事告急，朝廷已经钦点了小裴侯挂帅，明日就要出征了，桓太夫人想是也想为自家儿子多求些福德吧。”
崔琬眸光稍动，崔珍已然问出了声：“娘，明天我们能出府去看大军出征吗？”
“你先瞧瞧自己做的女红吧，若是你不说，谁能分得清那是鸳鸯还是野鸭？”二太太嗔了崔珍一眼，“还有半年便要及笄了，什么时候能上些心？再不待在府里好好练练女红，你那嫁衣，都得请针线房的丫环们代劳了！”
“娘！”崔珍脸上一红，小声道，“您忘了那日怎么答应女儿的了？”
崔琬稍显狐疑地悄悄打量二太太和崔珍。
老夫人心知这几个姑娘家都在府里拘的厉害，便道：“叫他们去看看也好，女红这样的精细活，本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
几个姑娘果然都面露喜色。
老夫人又道：“不过，咱们要约法三章，你们都大了，需得戴好了帷帽，好好跟着几个兄长，不准乱跑，回府之后呢，也要快些收心，若是不然，日后我可就再不准你们出去了。”
姐妹几个忙不迭应是，连崔昱几人都帮腔说：“请祖母放心，我们定然会照顾好几位妹妹的。”
老夫人这才松口，大家又赏着雪，叙了些旁的话，才各自散去。
崔瑜扶着老夫人回松鹤斋，老夫人就问她：“今日跟那个卫姑娘相处，瑜姐儿觉着她怎么样？”
“孙女觉得，卫姑娘……行事沉稳，”崔瑜琢磨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较孙女见过的所有卫家人，都要沉稳些。”
老夫人掀唇笑了笑。
能不沉稳吗？
自己的生母都被大太太逼着休回娘家去了，她还能反过头来，亲亲腻腻地跟这位姑母相处，丝毫看不出有嫌隙的模样。
单论这份功力，老夫人便敢打包票，她这几个孙女，莫说是崔珍了，就是崔瑜和几年前的崔瑛，那都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她那位好儿媳，偏偏就被血缘蒙住了眼睛，但凡是跟她血脉相通的，甭管什么香的臭的，她都乐得往自己身边招揽。
可要是没了那点儿血脉上的羁绊，别管旁人怎么对她好，那通通就都是对牛弹琴，她是什么真心实意都感觉不到的。
好在她马上就没有机会借着靖阳侯府的名头，替卫家那群无耻无德的卑劣之人谋好处了。
老夫人道：“昨儿咱们在宫里的那位孝惠娘娘遣人来给我传话了，瑜姐儿猜猜，她跟祖母说什么？”
崔瑜挽着老夫人的胳膊，低眉道：“娘娘应是向祖母投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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