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隐情

出得门来，方走至廊厅入口，忽听得身后一清脆女声“不知前方可是林轩林捕头？”

林轩回头看去，只见校场门口一女子身着六扇门捕头服，其他装饰与林轩并无不同，只其肩部装饰由紫色飞鹰纹改为黑白色六扇门符，头发束起置于帽内，显然乃是一名女捕头。

想起方才卷宗库小捕快所言，当即抱拳道“不才在下正是林汉臣，不知阁下可是姬瑶花姬捕头？”

只见对面女子脸上忽露喜色说道“正是卑职，方才听闻前辈回归京城，还想着要去拜访，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说着，向前走来。

林轩脸上带笑说道“叫什么前辈，恁得把我叫老了，我痴长几岁，平常叫我林大哥便是了。”

“那就多谢林大哥了，以后还要多多帮扶小妹。”两人一同走向大堂。

“方才刚回来就听文承那小子说咱们六扇门新招了一批女捕快，干练异常。如今一见果真如此。”林轩笑道。

“林大哥过奖了，我等女子本就不如男子身体健壮，因此只能勤加训练，不敢松懈。倒是林大哥威名，从前我在襄阳时“灵猫”之名便已响彻天下了。”

说着姬瑶花停下了脚步，向林轩盈盈一拜，说道“话说回来，瑶花还要多谢林大哥，若不是你当年驱逐云中鹤，怕是不知又有多少姐妹要遭其毒手。”

林轩摆了摆手，说道“云中鹤此人，猥琐龌龊，所做之事人神共愤，我当时年少气盛，一时不愤便揽下此事，虽将其吓退却并未擒杀，此为我平生一大憾事。没得落此虚名。”

姬瑶花笑笑遂不再说话。

片刻后，两人刚迈入大殿，便听得一洪亮声音传出“若是叫我拿住搞鬼之人定叫他尝遍牢中大刑！”

“韩龙，安静！”当二人踏入大殿时，发觉殿中共有四人，端坐中间木椅者便是柳岸，而右首当先之人大喝一声制住了先前喊话的男子。

见得二人入殿，先行礼道“属下林轩（姬媱花）参见大人”。接着林轩又面向三人抱拳道”三位，许久不见。”

对面三人亦一一还礼。只见为首之人身高约有八尺，体型健壮，下颚处留有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髭须，脸色黝黑，浓眉大眼，颇有燕赵胡地之风，一身黑红捕头服满是灰尘，一看便知此人为不修边幅之人。而这人便是当今六扇门“四大神捕”之首——岑冲。

其身侧所立之人，观其年岁约有三十，此人与岑冲相比倒像是两个极端，身高七尺，可看去却极为瘦削，仿佛风一吹去便要倒下。脸上血色倒还算正常，可看去也不像一康健之人，更遑论习武之士。虽然如此，但任谁都无法无视他那一字眉下闪烁着精光的双眼，一双瑞凤眼纵使微眯仍放出摄人心魄的神采，此人同样身着苍鹰捕头服，衣服被打理得极为洁净，腰间斜挎腰刀，刀柄嵌一绿松石以供把玩。这便是“四大神捕”中位列第二的徐峰。

而其二位对面，刚被喝停大吼的自然就是同为“四大神捕”的韩龙。韩龙此人，说来却无一特点能供辨识；说他身强胆豪，却远不如岑冲来的震撼人心，说他平常善于算计，更是远不如徐峰带给人的压力大。若是除去他身上的捕头服便和六扇门内随处可见的仆役差快一般，足可见其平庸。而今，刚被岑冲喝停的他脸上毫不意外的露出愤懑之色，见得林轩二人进来脸色却又变得更加扭曲。

“林兄弟一别半年，今日刚得到你回来的消息却又为案件所累难以相聚，还望林兄弟原谅介个。”岑冲当即说到，徐峰也在旁微微点头，嘴角也浮起浅笑。

“哈哈，岑兄何须如自责，我等食朝廷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况假币之案非同小可，稍有差池就将酿成大错，我等自当以国事为先。”林轩轻摇头说到。

待得几人交谈完毕，柳岸说到“汉臣，你可是已将假币案卷宗看完？”

“正是，属下已将自去年中秋节案发至今所有收录信息阅完，略有所得，不知今日情况又如何。”林轩拱手道。

“徐峰，你将今日之事告与汉臣。”徐峰回道：“诺！”随后清嗓说道“今日申时，城东巡捕司接到报案，一纨绔在惠昌当铺赎回典当物后发觉当铺支付给他的银票有异，便寻得朝廷设立的鉴钱监查验。发现五张千两银票中竟有三张是私印之物。我等得到消息后当即包围惠昌当铺，清点后发现，其库中竟也掺有许多私印银票，小至百两大至千两一应俱全。皇上得知此事后大怒，限六扇门七日之日须破此案，否则尽数打入天牢。”

说罢，徐峰叹道“如今一鸣还在东市挨户检查，我等却还未找到破局之处，今日之事已经证明他们拥有印制银票的能力，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林轩听罢，略一沉思，说道“方才我读卷宗，假币案发于元佑三年中秋节后，初时尚是只有少量铜币流于坊间。但及至次案发时，假币显然已经具有相当大的规模了，短短一月中，他们既然能向我京城第二大票号库存百万铜币中冲入众多假币，又何必提前一月之久便冒着暴露的风险去贪图那些蝇头小利？稍有不慎，引起朝廷重视岂不是满盘暴露、得不偿失。”

“汉臣你的意思是？”柳岸微皱眉，“如此看来，事情似乎还没有那么糟糕。”他如是想到，一旁的徐峰也是低头若有所思。

林轩继续说道“种种迹象看来，我们的敌人似乎就是有意要提前将假币现世的消息放出，引起恐慌。但他们没料到事情暴露的太早，假币流通规模远不能达到震慑朝廷、动乱民心的地步。所以他们才必须继续制造更大的恐慌，这才有恒通票号一案。”

“通过打击朝廷的威信来增加百姓心中的恐慌，这才是他们的目的。现在想来，为了达到震撼人心的目的，他们怕是掏出了血本吧。”

岑冲点头说道：“恒通票号共储有圆孔钱一百六十万，经钱监点查，共发现假币四十万五千枚，确是不少。”

林轩轻笑“呵，又岂是不少，怕是已经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了吧，铸假币本就需小心翼翼，产量不可能太高，一次性拿出四十万，怕是已经掏空库存了。”

“我明白了，所以接下来三个月他们才会偃旗息鼓！直到东明镇案发前才恢复元气。”姬瑶花似是想通了什么也接道。

“我看东明镇之事似乎也是他们调虎离山之计，皆是为了将来的大行动提前做好的准备。”徐峰摇摇头，说出了他的看法。

“正是，纵观几案，我们可以发现。那伙歹人私制假币银票却将范围严格的控制在了汴梁城内。若非如此，那恒昌票号内巨额假币定会流出汴梁。而除却东明镇外，却再无一案发生于汴梁城外。因此，东明镇之事绝非偶然。”

说完这些，林轩又向柳岸说道“因此，大人，或许我们并不需要如此重视京畿地区防卫，这汴梁城才是最终决战之地。”

“看来他们当真所图不小。罢了，岑冲、韩龙，你二人随我入宫面圣；姬捕头，你去通知一鸣，让他加强对五坊市的监察，若有情况，立即报告。“柳岸站起身来吩咐道。

“诺！属下领命“岑冲三人答道。

“林轩、徐峰，你二人随时待命，驰援雷一鸣。”

“诺！”说罢，柳岸便带领三人走出大殿，各赴去处。

“想不到你刚回来，咱们还没能好好一聚便又逢大案。”徐峰看着林轩无奈地说道。

“哎，这行干了十多年了，你还没习惯？”林轩无所谓的说道。

“倒不是不习惯，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说着，徐峰微微皱眉，问道“你觉得姬瑶花这个人怎么样？”说罢，一脸深沉地看着林轩。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林轩愣了愣说道。

“真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徐峰脸上表情不变，依然问道。

“一个是她勤快干练、雷厉风行，又忠君为国，实在是难得栋梁之材；另一个是心思深沉，心狠手辣，与我等并非同路之人。”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就看你怎么想了。”

说罢，林轩也转身向屋外走去。“我先走了，老柳、岑哥回来要是问起我就说我去查案去了。”说着摆了摆手渐渐走出大殿。

殿内徐峰眯起双眼，眼中又升起思考之色，口中喃喃道：“你也是这般想的，看来有必要去查一查这位襄阳第一女神捕了？”

另一边，林轩出得大殿，径直回到自己在六扇门中的居所，换下累日所穿的捕头服，梳洗一番后便直接睡醒下。

次日辰时，林轩醒来询问下人，柳岸岑冲几人昨夜果然未归。但却有人带回了皇上收回限期破案的成命。得知如此后，林轩便换得一身湖蓝色长衫出得六扇门，独自寻一位故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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