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隐真容,崔三爷审案
“大胆小贼,你可知道我是谁,还不快将老爷我放开。不然定要你好看!”
压下要吐血的冲动,程度愤愤地喊着。
不过也许是因为错觉的缘故,他总觉着自己的嘴里有一股鱼腥味。
虽然如此,可程度现在却是凭借着身后的依仗,不停地向面前的追命控诉着。
原本一直抱着肩,笑着看着程度的追命,听到他的话后。
再也忍不住一直压抑着的笑意,捧腹大笑道。
“哎呀呀,我竟是不知道,你一个杨府的管家,也敢自称老爷什么的。难道杨大人这些年定的规矩,都立到狗身上去了吗?”
说着还靠近几步,仔细端详起程度的面容。
旋即摇了摇头,咂嘴道。
“生得一幅小人相貌,哪里像个老爷了。这人呐,若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话,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你,你这小贼,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速速放了我,不然以后有你好看。”
许是被追命一番撩拨挑起了火气,程度非但没有住口,反而还面色通红的对追命大喊大叫。
不过无论他打没打吸引人过来的主意,都是注定要失望了。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追命与铁手等人在郊外寻得一处无人破屋。
林轩等人现在就在百米之内监视,莫说是人,便是飞鸟过来,也是难以逃脱。
知晓这一切的追命,就静静地看着程度表演。
“程先生还真是个人才啊,能把一个目空一切、蠢笨无谋的大老爷演的如此之像,若是不清楚实情的话,怕是连在下也会被骗过去呢。”
说着弯下腰来,直视着程度的双眼。
忽略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展颜笑道。
“程先生是个聪明人,就别和我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你丢脸不说,我看着都嫌累。”
说着,还拍了拍程度的肩膀,一幅语重心长的样子。
“你……”
程度猛地一抬头,死死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不知怎的,他竟然在追命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就如同,每次他在面对那位黑衣人,也就是现在被他称为“主人”的那个。
不过有所不同的时候,在面对“主人”的时候,那种恐惧感是因为绝对的实力碾压,没有一丝求生机会而生的。
而在刚刚短短的相处中,他却有一种被眼前的年轻男子,全部看透的感觉。
就像是他赖以为生的心计,在追命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一般。
他有种感觉,眼前的男子,起码在有些方面,和他是同一种人。
一直盯着程度的追命,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的那种慌乱表情。
心里暗自庆幸一番,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分毫。
其实当初林轩汇集众人,商讨擒拿程度的诸般事宜时,追命负责的,并不是对程度的审判。
但就审判犯人,窥伺人心方面来说,众人之中无情才是最适合的那个。
不过在听铁手与追命,将近几日观察的信息总结之后,追命就已经隐隐察觉到,这位程管家是怎样的品性。
追命从程度的身上,看出了当年若是行差踏错的结果。
所以这才提出,将程度交由更熟悉这种情况的自己,或许套出些东西会更加容易。
如此一番波折,才有的现在独自站在程度面前的追命。
“程管家你知道吗,第一次听到你的事后,我就有明白,你我其实相差无几。”
说着,追命开始缓缓挪动脚步,围绕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程度转起圈来。
方才被追命吓得低下头的程度,如今只能一边看着地面上不断变化的光影,一边听着追命极有蛊惑性的话语。
“你应该清楚,杨森此人虽然方正,可做官的道理也是摸索的清楚。之前年少书生意气时暂且不提,单说这来到苏州之后,可谓是八面玲珑,在官场里明哲保身。”
“便是有什么仇,那也是早年得势的时候,在京城中结下。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是那时的仇家,这么多年来他屡遭贬谪,要报仇也早就可以了结,又何必让他白白享了这十来年光阴。”
“所以,我会找上你的原因,绝对是同杨森无关。或者换种说法,同他相比,你才是更直接的那个人。”
说话间,已经是绕过一圈,重新回到了程度面前。
向下瞥了一眼,却正好瞧见程度微微颤抖的身体。
不禁撇嘴笑道:“程先生这般作态,可是对我的分析完全赞同啊?”
说着,突然抬手用力拍了拍程度的肩膀。
却不想他突然大叫一声。
“啊!”
随后见追命并没有想动手的意思,这才一边收着自己抖如筛糠的身体,一边用生硬的语气说道。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乃苏州通判杨森大人府上管家,兢兢业业十来年,没有二心。你这黄口小儿,平白无故污我清名,我定饶不了你。”
嘴里说着这般义正言辞的话,可看着他这般姿态,便是个傻子,也不会信了他的话。
追命嗤笑一声,也不同他争辩。
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本名册,扔到了程度的脚下。
“程管家,我崔某人向来喜欢满足人的愿望,既然你这么希望见到证据,那我今天就把它摆在你面前。”
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程度,追命仍是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前天夜里,你在花园中同杨大人的交谈,已经被我从头到尾听到了。”
“在那之后,我就去了杨府的书房密室中,把这个东西带了出来。”
“如果你还是怀疑这个东西的真假的话,那么……不知香茗庄这个名字,程先生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呢?”
“够了!”
追命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一直垂头不语的程度突然抬头打断道。
“就算你弄清楚了这些又有什么用,相信我,这些人家里,无论你抓了谁。都不会继续再得到一点线索。”
“今天落在你手里,算是老天爷不给活路,老子认了。”
“可你休想从我身上再得到一点东西,敢做这些,我就不怕有今天。”
说着,程度牢牢盯着追命的眼睛,却从中看不出一丝羞恼。
待他说完之后,就见追命一脸云淡风轻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名册。
还当着他的面掸了掸上面的尘土,他也借此机会看清了上面的字。
“小兔崽子,你他娘的敢阴我!”
程度目呲欲裂地对着追命破口大骂,只见那暗黄色的封面上,赫然写着《论语》两个大字。
正平息着喷涌的气血,却又听到那男子的声音。
“啧啧啧,程先生这是哪里来的粗鄙之语,崔某可从来都没有框骗过你啊。”
“我之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只不过那杨府重地,我又怎敢随意进出。”
“不过是仗着耳朵好使,隐约听到了些东西,加上方才程先生的一番说辞,实在是叫小子心生不喜。”
“这才借此来诈上一诈,不过瞧着程先生刚才的意思,莫不是我随口指出的第一茶庄,真是您背后那人的附属?若是当真如此的话,小子便在这里谢过程先生,不吝赐教了。”
说罢,也不理会程度想杀人的表情,又从身上抽出一条绸巾,强行塞进了程度的嘴里。
“看程先生你的情绪不太稳定,再加上等会我要说的事情,可能对你会有比较大的冲击。所以,为了你好,还是把嘴堵上吧。喊破了喉咙没什么事,可要是真吵到了我的耳朵,最后不还是得还到你身上吗?”
一边看着程度那奋力正大的眼睛,追命一边轻松地说着话。
待完全堵好,确认程度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后,追命这才蹲下身子。
来到和程度一个高度上,展颜一笑,缓缓说道。
“程先生,我虽然不清楚你背后的那人,或者是阻止究竟是什么。可也能想的出来,你之所以甘心被他们驱使,无非是为了钱、权。”
“这些东西说实话,你这些年来也享受的差不多了。在绑你之前,我还专门探听过你的消息,发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东西。”
说着又伸手在怀中摸索,不多时抽出一张有些褶皱的纸张。
一边缓缓展开,一边继续说道。
“那就是,最近这六年来,程先生为了留个子嗣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啊。除了一位夫人,一个同妻,竟然还有四名小妾。初时得知当真是叫崔某瞠目结舌,可接着看下去,却发现即便如此,你的膝下,也不过是只有一女。”
“她今年四岁,名叫程嘉怡,可是画上这位啊?”
话音未落,那张纸已经被完全展开在程度眼前。
只见纸上画着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年纪。
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扎着两个羊角小辫,分外可爱。
而程度在看到这张画后,却是拼命的发出呜咽之声,一边还在不停地晃动身体。
见他的反应这般激烈,追命却是邪魅一笑,又突然把画合上,转而由自己盯着程度。
低声说道:“程先生,这人生在世,谋划万千机关算尽,无非就是为了子孙计。何况你又只有这一个千金。若是真有些什么事……这花一样的孩子,我崔某看了,也是于心不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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