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规劝世子
因为整天都没有事情，所以八王爷等人也就并未制止众人。
同最终做决策的几人不同，十多天来真正干活最多的，还是下面这些礼部大臣们。
为了仔细考察大理的情况，他们中甚至还有人直接深入深山，同那些山民直接接触。
到今日还没有回来，不过沿途也都有严密保护，倒是也无需担心。
所以在八王爷这里，也就没要求什么正襟危坐，礼仪气度。
待坐的累了，在同大臣们告辞之后，也就率人离去了。
于是其他人就难得在离开汴梁后，得到一天的放松时间。
暂且抛开使臣们那里，单说这率先离开的八王爷等人。
最主要的客人走了，段正淳自然也不能留下，吩咐好巴天石等人招待好大宋使臣后，便同八王爷等人一同离去。
不过本就没什么事，八王爷也就同意了段誉另选一条路的主意，转道东行，然后再寻官道回大理城。
因着这边并不是什么独特景色，段正淳也就免了段誉的职责，自己直接与八王爷商谈了起来。
搞得段誉满腔的热情正在兴头上，此刻也只能重新压了回去。
独自一个人骑着马跟在头几位的身后，愁眉苦脸的从怀中掏出一卷经书，随手翻阅起来。
正看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道。
“看来世子对这佛家经典，是很感兴趣啊。”
慌乱的将经书塞回怀里，匆忙的看了前面的段正淳一眼，见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同八王爷和诸葛正我聊得津津有味。
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向后看去，见正是林轩策马赶了上来。
而林轩也是将他方才的举动尽收眼中，此刻却是摇头笑道。
“世子无需担心，方才那句话，我是以传音入密之术对你说的。镇南王武功虽高，却是也听不到的。”
“呼，原来如此。”
段誉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表现出自己的轻松之后，忽然追问道。
“哎，林统领，你刚才说的那个传音……传音入密是吧。”
林轩点了点头，静待段誉的下文。
“就是那个功夫若是练得好的话，是不是就能向你方才一般，口舌不开便能于别人对话。”
“世子所言虽有些谬误，可大抵上就是如此。不知世子是……”
看着脸上渐渐显露出期待之色的段誉，林轩略有些无奈地问道。
果不其然，在得到林轩肯定的答复之后，段誉便又将自己的马靠近了几分，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低声恳求道。
“不知林统领可否将这门功夫交给我，段某必有重谢。”
看着离自己的脸不过两拳之隔的段誉，林轩一时之间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俄而才轻轻推开段誉的手，有些无语的说道。
“呃，世子莫要怪罪，关于这件事，林某真的是无能为力。”
看着段誉那依依不舍的样子，林轩强压下心头不知道哪来的寒颤，继续解释道。
“其实这传音入密之术，并不是什么奇门绝技，在江湖上就有很多人通晓。之前我同贵国的巴司空有过交谈，他便会这门功夫。”
“而且这功夫的门槛并不高，只要体内有足够多的内力，便可以任你施展，非常容易入门。”
“可恕在下无理。”
说着林轩抬头打量了段誉一眼，说道。
“若是我感觉没错的话，世子您的体内应该没有丝毫内力吧。”
“我，这……”
听到林轩的解释之后，段誉的嘴巴呆呆的张开，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会才缓过神来，一脸失落的说道。
“林统领这是哪的话，我怎么会怪罪你呢。不过没想到以往一直不重视的武功，现在却能有这样用场。”
段誉这人，虽说能从他身上挑出千百个不好的地方，可这品性脾气，却真真是万中无一。
寻常地方，莫说是大权在手的世子爷，便是那些几品官员家中的纨绔，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也大有人在。
将来的一国之主，能有这样的赤子之心，着实是难得。
若是长久如此的话，未尝不能成为一个“百姓福泽”的明君。
看着段誉低落的样子，林轩心头划过种种思绪。
最后，不只是不忍段氏绝学一阳指断了传承，还是不想看到段氏后人就这般连自保之力都没有，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世子可是觉得这武功，毫无用处？”
说罢，只见方才还沉浸在低落情绪中的段誉，突然抬起头来，一幅嗤之以鼻状。
“武功有什么好谈的！打打杀杀，以武犯禁，终究是读书明理，以理服人，才算是真正的仁人之心，慈悲为怀”
说着，情绪竟是激动了起来，搞得前面的段正淳都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重新把他平静了下来。
林轩听着也不生气，待他说完，这才轻声说道。
“世子子这番见解，我却不苟同。”
“诚然读书明理，可修身养性，是一件好事。但是习武强身，亦可明性知命，同样是修持自身的法门。”
“儒家六艺，可不仅仅只是埋首苦读。而且佛家里也有金刚怒目，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慈悲六道。”
“若有害人之心，文墨乱法即可杀人，也不必非要动刀动枪。若有慈悲之念，身怀武功的侠士，以疾如雷霆之手段，弘扬人间至善之正气，却比空怀正气却无力伸张要好得多。”
说着林轩看向段誉，继续说道。
“就如同方才所说的那传音入密之法，难道世子认为那也是谋害性命的吗？是非曲直全在人心。”
“说一句最简单不过的，若是有人犯了大恶，难道单凭那些佛家经书、儒家善典就能够止其恶性，一心向善吗？”
“这……”
段誉听着，脸上原本坚定地表情也渐渐褪去，双眼也开始陷入迷茫。
他只是天真了些，又不是真的愚蠢，有些事情，身居高位的他又怎么可能没见识过。
他这边还在想着，林轩那里却并没有停止。只听他继续说道。
“换句话说，这武功不过是个工具，该如何去使用它，最后不还是决定在使用者的手中吗？且不说那远在中原的少林寺，就拿那名满天下的天龙寺，其中高僧不也是个个修行高深吗？难道他们的心中。便存不得慈悲之心了吗？”
看到段正淳眼神表达出的感激之意，林轩轻轻颔首，并未言语。
而段誉那边确实陷入了沉思之中，一个人骑在马上，随着马的行走而轻微起伏。
收回视线，林轩现在却是苦涩不已。
本来只是劝劝这小子，不想让他一门心思都投入到那些佛像上去。可没想却把这家伙说的沉思了起来。
搞得想来问问他无量山的事都无法开口，只能纵马陪在他旁边，省的他一不小心，再自己跌下去。
过了半晌，众人都已经转道南行，返回大理城的时候。
才见那段誉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对着林轩抱拳说道。
“多谢林统领指点，之前一直是段某着相了。心有慈悲者，自然会止战弘义之愿，善恶之分，决不能因为武功就草草定论。今日，还要多谢林统领了。”
段誉诚恳的说着，随即又是一礼。
林轩见状连道不敢，这才压下心中的急切，开口问道。
“世子无需多礼，其实此次林某过来，是想问您些事情。”
“林统领请说，段某一定知无不言。”
见段誉应得痛快，林轩也就不再遮掩。
问道：“之前听世子说到那无量山，不知可是什么去处。”
见林轩又是在和自己打听地方，熟悉大理城周围布置的段誉，也就不假思索的回道。
“林统领却是不知，那无量山以前本是大理皇室采集木石之地。因其中多瑰丽宝物，所以也曾被皇家派兵封锁。”
“可大约是百年前，那无量山中林木已然亏损严重，所以先祖便下令开山，不再从中采石。”
“经过这些年的修养，才算是恢复了生机。之前听朱四哥他们说，好像那山上有个无量剑派什么的，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了。你也知道，我以前对那些东西都不大感兴趣。”
说着对林轩有些惭愧的笑了笑，林轩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
随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段誉见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话，试探性的问道。
“林统领若是想知道更具体的，不如去问问朱四哥他们。”
听到段誉的话后，林轩这才开口道：“那倒不必了，只是明日还请世子寻一人，为我指那无量山的方位。在下有些事情，需要进山去一探究竟。”
说着对段誉一礼，“拜托了。”
“林统领无需如此，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带你去寻无量山。”
段誉回着礼说道。
同段誉告别之后，林轩便又撤马回到了后面。
听方才段誉所说，似乎那无量山同他记忆中的某处地方，正逐渐贴合起来。
随后便是一路无言，直到回大理城时，都并未再有其他行动。
行到城门之前，林轩这才回头看向了西北的方向，深深凝望了一眼，默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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