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集体自责

柳璇儿点头道：“嗯，如今正是冬季，大山深处的野兽都出来觅食了，还是别进入深处比较好。柳正齐这混账若是从大山里活着出来了，定然会在附近的村子露面的，我们在下方等着就行。”

杨大人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这里的情况已经禀告过县令大人，得到了大人的同意，衙门也已经发出海捕文书，全国通缉了。”

柳璇儿点点头道：“好，抓捕柳正齐这件事就辛苦你们了。”随后拿出一大锭银子塞到杨大人的手里，说道：“杨大人，这种天气办差很辛苦，这点银子就给衙门的兄弟们买点酒喝吧。”

杨大人感知了下银子的重量，心里惊讶了下，连连推拒道：“柳姑娘，这使不得，你快收回去。”

柳璇儿坚持道：“拿着，拿着，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案，还要辛苦大家很长一段时间呢。”

杨大人讪讪笑了笑，只好收了起来，说道：“好，那我就替兄弟们谢谢柳姑娘了，以后有用得着大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那我就先谢谢杨大人及各位办差的大哥了。”柳璇儿微笑道。

杨大人离开后，柳璇儿立即将他的话转述给了其他人听了。

王氏听完后又开始痛哭抹泪起来，心痛的同时又庆幸起来，内心深处更是希望他就此逃掉，永不回来，他的罪孽由她这个当娘的来偿还。她对这个儿子是彻底失望了，可他终究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是她一把屎一把尿亲手带大的孩子，她又何尝不想他平安的活着呢？

自从得知柳正齐行凶后，柳家人没有一人开口怪罪王氏，他们都明白此事与她无关，她的心里恐怕比他们还难受。听到她这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后，大家都低着头沉默着，薛氏的死纵然是柳正齐亲手所为，可他们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柳璇儿见他们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边拨弄着柴火堆，边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薛氏的死与你们都有关系？觉得这辈子都无法心安了？”

他们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头低得更低了。

柳璇儿也知道他们不会回答她的话，自顾自的说道：“祖父，你是不是在后悔给了她一纸休书？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没休了她，那她如今就还活着，她就算是天天在柳家闹腾也比如今死的这么凄凉要好？”

柳大山没有说话，默默的抹了一把眼泪。

柳璇儿淡淡道：“祖父，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不给她一纸休书，她的结局也是如此？对于已经良知泯灭了的柳正齐来说，谁手里有钱就会对谁出手，薛氏迟早是他下手的对象，所以你休不休她都一样。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应该庆幸，他昨日是将薛氏当做了目标，若是把主意打到了你们的头上，没有防备的你们谁又逃脱得了？”

柳大山等人知道她说的也有道理，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若是真遇到他来行凶抢劫，他们的下场很有可能跟薛氏一样。

柳璇儿继续说道：“三叔三婶，你们也不用多自责了，薛氏的惨死也可以说是她自己作死的结局。柳家虽然在她的手里四分五裂，走的走散的散，可总归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你们的生活好了，她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了起来，是她自己不珍惜，故意要将自己往绝路上赶。她活着的时候，你们作为儿子儿媳尽力了，你们无需愧疚自责。”

柳东林和贺氏知道她这是在劝慰他们，让他们快些从悲伤中走出来，夫妻俩轻轻的点了点头。

“还有良儿，你也无需自责，你的祖母待你不仁，你却尽了孝。不管她骂你的话是真心还是随口一说，她这作为都是不可原谅的。幸好你是个乐观积极的孩子，若是你的性子也像柳正齐那般极端偏激，那么她又是无形中毁了你。她昨日估计是骂了柳正齐很多难听的话，他不像你那样能忍，这才引发他内心深处的仇恨，冲动下残忍行凶致她死的。所以，她的死她自己得付一半的责任，是死在她这张贱嘴上了。”

柳正良抬起头来，眼泪哗啦啦的流，有些不确定道：“璇儿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祖母的死真的不是我造成的吗？”

柳璇儿认真道：“真的，真的与你无关。我以前跟你说过，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要哭了，快把眼泪擦干净。”

柳正良立即用衣袖擦干眼泪，哽咽道：“好，我不哭了，不哭了。”

柳璇儿又对王氏说道：“你也不要哭了，事已至此，哭再多也无用的。柳正齐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冲动杀人就是不对，他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王氏痛哭流涕的跪倒在地上，一个劲的朝着棺木磕头，好似要代替儿子赎罪般。

临近天黑的时候，身形消瘦了不少的柳东辉坐着百汇阁的马车赶来了。一跳下马车，来不及与其他人打招呼，他就冲进茅草屋里，双腿重重的跪倒在棺木前，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用过晚膳了，柳璇儿打点了下送他回来的车夫，随后招呼负责做饭的妇人再煮点饭菜。

等她端着饭菜回到棚子里时，只见柳东辉和柳正良父子两站在一旁说话，有他肩膀高的柳正良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将家里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柳东辉听完后，对着自己狠狠的锤了几拳，自责道：“良儿，是爹对不起你，也是我对不起娘。如果我不任性离家，家里可能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如果我在家里照看着娘，她就不会死了。”

柳正良立即拦住他捶打自己，劝道：“爹，您别这样，这谁也不知道家里会发生这么多事，也没有想到齐哥哥会变得这么凶残。如果早知道如此，昨天早上他从衙门出来的时候，我们就会紧紧跟着他，劝说他回家好好做人的。”

柳东辉沉声道：“这个畜生竟然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娘真是白疼他了，若是他露面了，我非打折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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