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２６章：明显的失职
那汉子正在愤怒之际，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别特么提了，我们让这个公司坑死了。”李睿说：“坑死了？怎么回事？”那汉子气愤愤的道：“妈妈的，你给评评理，你说这个公司坑人不坑人？我们在这个公司里干了一辈子了，如今到老该退休了，竟然退休不了。更可气的是，原来从零六年开始，这个公司就一直没给我们交养老金跟医疗保险，可特么工资里是一分钱没少扣。到现在，没有这两份钱，劳动局不给办退休，你说我们上哪说理去？”
李睿微微一惊，道：“从零六年就开始了？”那汉子骂道：“操特么的，可不是嘛，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了，一个个傻逼似的被老板玩得团团转。”李睿说：“公司老板没给你们交这两份钱，那这钱都去哪了？”那汉子道：“不知道，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送给官老爷了，也有说去澳门赌博输光了，还有说包贰奶把钱都花在贰奶身上了。操特么了隔壁的，什么贰奶这么值钱啊。”李睿说：“那你们这是干什么？跟公司里说理来了？”汉子道：“可不是嘛。”
李睿苦笑不已，道：“怎么这么晚了才来？”汉子道：“我们下午就来了，在这不吃不喝闹了七八个小时啦。”李睿吃惊地说：“公司里没给什么说法？”汉子道：“老板与公司领导都跑路了，剩下个副老板也管不了事，我们正跟他折腾呢。”李睿说：“管不了事的副老板？那你们跟他折腾也没用啊。”汉子道：“可是不折腾更不行啊。”李睿看看那几个警察，问道：“警察没为难你们吧？”汉子道：“怎么没为难。这些警察都是有钱人的走狗，正威胁我们呢，说我们再不走就要抓人啦。哼，我们就特么不走，法不责众，看他们敢抓一个试试。”
李睿又四下里望了望，没见有万合集团的其他人在里面帮忙调停，当然了，这件事属于经济民事纠纷，理论上应该属于法律上的问题，可问题是，如果这件事闹大了，形成群体性聚集事件，就会给青阳市带来不良影响，就会给他们万合集团带来各种压力，这就不能不考虑他们公司的职责了。何况，跑路的建筑公司还是打着他们万合集团旗号的分公司，受骗的工人们无处说理，就需要他们公司从中协调，甚至要动用行政手段帮工人们讨回公道，当地的项目部门应该当仁不让的站出来负责此事。
“事情闹了这么久，市北区项目部门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就算今天还是假期，也有点说不过去吧？这不是明显的失职是什么？”
李睿心里这么想着，感觉这件事相当严重，如果一不留神，很可能会酿成更可怕的事件，譬如，过会儿警察们真的开始抓人了，群情激动之下，可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个点儿老板应该已经睡下了，从心眼里不愿打扰他休息，可如果不将此事汇报给他，等事情真的闹大了，他可就不只是不得休息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要不得安宁，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宋朝阳的声音倒是显得精神奕奕，不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李睿说了句道歉的话，就把现场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宋朝阳问道：“现场情况还不太严重吧？”李睿说：“比起上次医院门口抢尸那事，算是不严重。不过我听说，警察要抓人了，一旦抓人，可能有变。”宋朝阳心说，吕舟行不是怪我撑不起来嘛，那我今天就做一回甩手掌柜，道：“你马上打电话给孙副总，请他派人出面协调此事，避免事态升级。”
李睿答应下来，马上打电话给孙耀祖。电话是他秘书接的，李睿跟他说了一遍情况，最后说：“宋总请孙副总尽快派人负责此事，避免事态升级，你帮我转告给孙副总。”那秘书道：“放心吧李经理，我这就转告老板。”
说完此事，李睿心想，老板都做了甩手掌柜，自己也就别在这里杵着啦，该回家就回家睡觉去吧，于是转身往路边走去。还没走两步，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在身后响起，此时还没明白过味儿来，惊讶的回头看去，见那些聚集的工人们要么蹲在地上，要么四散奔逃，有人嘴里喊着：“警察打死人啦，警察开枪啦……”
他吃了一惊，凝目望去，见人群最里面，果然有一个警察装束的人，正在挥舞着手里的物事大声叫骂，虽然看不清他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估摸着应该是把手枪，心里暗骂其简直就是蠢猪，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开枪，难道不怕误伤群众吗？又难道不怕事态升级吗？
此时他的想法还比较简单，觉得那个警察挥舞手枪是为了恐吓激动的工人，可哪里知道，等聚拢在门口的人群散去了大半之后，地上出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周围的人都躲得远远的，脸色惊惶的看向他，有人在惊叫：“打死人了，一枪就给崩了！”
李睿这才知道自己想法过于纯善了，大着胆子一步步靠过去，借着门口路灯的昏黄光线，可以看到那人斜斜趴在地上，身边流出了一大滩血迹，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再抬头看，不只是周围围观的工人们吓呆了，就连那些维护秩序的警察也都吓傻了。开枪的那个警察手持手枪，枪口朝下，呆呆的看了他一阵，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不是……我不是要开枪，是……是他……他要抢我的枪……”可是哪里有人听他说话了。
李睿头脑还算清醒，立时拨打了急救电话，说明了情况的严重性。接警的信息台小姐听说有人被枪击中不知生死，也知道事情紧急，不敢怠慢，立时安排救护车。
李睿又给冯卫东打去电话。冯卫东听说了此事，反倒相当镇静，问道：“到底是故意击杀，还是被迫开枪？”李睿说：“我不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背对着他们来着。不过，就算我正对着也看不清，他们在人群最里边。”冯卫东骂道：“特么的，怎么到处都是这种烂事，就不能消停消停？”发完了脾气，道：“小睿你放心，我马上派人过去查明现场情况，让宋总不要过于担心。”
李睿这才又给宋朝阳打去电话，汇报了这个最新进展。
宋朝阳听后也想骂人了，不过他可不比冯卫东，冯卫东的身份性格年纪都在那里摆着呢，他骂几句脏话反而显得这个他有气派，就像《亮剑》里面的李盛景一样，嘴里经常骂骂咧咧的才有股子男人气概，宋朝阳可是堂堂的总经理、一方大员，他骂人就显得气度修养不够了。
在肚子里骂了几句，宋朝阳无奈地说：“这些蠢材，净给我们公司找麻烦！”李睿说：“是啊，枪是用来制服歹徒的，为什么要拔出来指着无辜老百姓呢？据我所知，那个警察要是不把枪掏出来，绝对不会激化矛盾，更不会发生这种事。”宋朝阳说：“你马上把这个最新情况汇报给孙副总，让他酌情处理。还有，再给紫鹃部长打个电话，让她跟营销部门打个招呼，尽量争取这件事不外传。尤其密切监控网络。现在互联网的传播速度可是太快了，上一秒出了事，下一秒实景照片就能出现在微博里面，我们不能不防。”
李睿答应下来，随后分别给孙耀祖的秘书与郑紫鹃拨去了电话。
这么晚了接到李睿的电话，郑紫鹃颇有几分惊讶，等他说完正事之后，问道：“大晚上不睡你跑到外面干嘛去了？”李睿说：“朋友有点事，帮忙去了。”郑紫鹃嗔道：“你就会给我找事。你要是不在外面瞎跑，我就能睡个香甜的好觉了。”李睿苦笑道：“我也没办法啊。”郑紫鹃撒娇道：“你赔！”李睿笑道：“赔你什么？”郑紫鹃说：“赔我一个好觉。”李睿说：“这怎么赔啊？”郑紫鹃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李睿低声道：“我的大姐哟，我在外面忙得很呢，改天再说好不好？”郑紫鹃说：“唉，好吧，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我挂了啊。”说着就挂了。
等了几分钟，救护车就赶到了。
李睿忙走过去看着。
在警察、机械厂保安、工人、李睿与护士的环视下，医生触了触伤者的颈部大动脉，缓缓的点了下头，站起身，示意护士与随车的护工赶紧把他抬到车上去。
李睿松了口气，只要人没死，事件就不算严重，这件事也就有缓和的余地，否则的话，真要是警察开枪打死无辜百姓了，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众人见伤者未死，也都放下了心头的重石，现场也有了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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