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比你好千倍万倍
裴铮死了。胸口的洞还在汩汩流血,我却认识到了这个并不想让我认识到的事实。那就是裴铮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夏甜甜蹲在我的身旁,失神地看着地上的裴铮,趴在他的身边,似乎还不敢相信似的,戳了戳他的身体。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站起身,转头看向白辰萧。白辰萧依旧是那副呆愣的模样,站在原地,眼神变得有些茫然,好像不能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人都死了,做这些还有用么?我冷笑一声,面对着白辰萧,“这就是你要的结果,这就是你要的复仇么?”
夏甜甜的哭声犹如这世上最令人悲恸的旋律,白辰萧的保镖拦在我的面前,我无法上前,可是我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悲哀,指着白辰萧破口大骂,“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报仇能他妈的为你带来什么?!”
“你最好的兄弟死了!因为你!他是被你害死的!你现在也看到了!”如果不是那几个人拦着我,我一定要上前狠狠地给白辰萧一巴掌,让他清醒过来,让他明白,复仇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它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能把与你亲近的人,越推越远。
我本以为白辰萧再心狠,也不过是小孩子脾气,闹够了也就罢了,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是真的要下这么狠的手,甚至不惜要所有的人都为了他而付出代价,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要让这么好的裴铮来背负一切呢……这不公平……
无论我们这边吵得有多么不可开交,裴铮却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不再是任何难以揣测的结果,而是能够让人,也不得不让人直面的事实,他冰凉的身体还有胸口上的那个大洞都在直白地告诉我们,裴铮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第一次见到裴铮,看到他那么邪佞的样子,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两个人能成为朋友。我跪在地上磕头求他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会死在我的面前,甚至还拉着我的手,嘱咐着他的身后事。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能知道后悔,总是在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能知道什么叫做曾经触手可得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当你失去一切的孤独,而裴铮已经解放,却将最孤独的背影留给了我们所有人……
白辰萧的表情依旧让人无法形容,深深地皱着眉头,眼神却是在放空。我突然想知道,白辰萧此时会不会觉得很伤心?虽然他恨白夜萧,可是归根结底,裴铮还是他的兄弟,我想他之所以这么诧异,就是因为他一直想针对的都只是白夜萧,并没有想要真的对别人不利吧。
可是白辰萧的幼稚,终于办了一件错事。我想,他终于明白了吧,不是所有的错误,都有补救的机会,人想要不顾一切地去做,就必然要承受后果,而这后果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承受得起,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一生都在犹豫和踌躇。
白辰萧的表情有些难看,好像仍是不能接受一样。可是那又如何呢,因为他的过错,裴铮再也不能在我们的身边了,白辰萧以为杀了自己的哥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可是事实证明,在你动了杀机的那一天,老天就压根没打算原谅你。
他会把你所有的罪责聚集到一起,让你在渐渐迷失的过程中,感受到自己播撒的罪恶还有痛苦,让你在悔恨的深渊里永世不得翻身。那才是这世上最难以忍受的罪状与惩罚。我站起身,看向白辰萧,眼神中流露出了悲悯,“你真的,还不明白么?”
“我……”白辰萧的声音一顿,所有想要争辩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酒精棉堵在了喉咙空,既疼又难言。我静静地等着他开口,细碎的发丝缠绕在眼前,白夜萧站在我身旁,一言不发,我轻轻地握紧了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心一片冰凉。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跟我没有关系!都是你们害的!”白辰萧抬手便指向了白夜萧,“是你拖拖拉拉不肯做选择,我才会帮你,也是你害的阿铮会这样含恨而去,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白辰萧仿佛找到了情感的发泄口一样,回身冲着白夜萧大喊道,“如果不是你,我妈妈怎么会死,我怎么会想要杀了你寻仇!如果不是你拖来拖去,我也不会开枪,阿铮更不会……更不会因你而死!白夜萧,你别那么看着我,这都是你的错!”
“人人都说你白夜萧好,可是我比你好千倍,万倍,我比你更能驾驭白家,更能游刃有余!”白辰萧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脸涨得通红,“凭什么?!明明我比你好那么多,为什么没人能看得到?难道就是因为你是白家正室生的孩子,而我仅仅是一个情人的儿子,是吗?!”
“你疯了。”久久没有开口的白夜萧骤然开口,声音好似冰窖里的冰块一样清冷,“我总觉得是我欠你的,想着或许还完了,你出了气,这些事情就会过去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变本加厉。小辰,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惯着你。”
“哥哥……”夏甜甜坐在裴铮的身边,小小的手握着裴铮的两只大手,也毫无嫌弃地脸颊就贴上了裴铮的胸口,蹭的脸上头发上都是一片血污,偏偏夏甜甜依旧是那副天真的模样,更让人觉得心中罪恶,“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和甜甜说话了?”
夏甜甜的表情让人觉得心中刺痛,可是她却好像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表情无辜,眼神茫然,只是在我们视线都没有触及的地方,偷偷将手,伸向了一旁,由于白夜萧太过震惊而不小心被扔在了地上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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