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物是人非
第二百六十一章物是人非
陈致远悲伤的看着母亲，眸色渐深，眼底却汹涌着暴风雨，静静的一声不吭，注视良久转身回去，留给母亲一个绝望的背影。
“茉莉，你走的对，这样的家庭实在不是你呆的地方，我无法选择，妈给了我生命，我有义务将她赡养到老，茉莉我祝你幸福。”
陈致远在心里默默的对茉莉说，看着熟悉的家，没有了茉莉，就只是一个空房子，没温暖，没爱，没有留下去的必要。
“陈致远，我是你妈，你这是什么态度？有本事对我使能耐，没本事管好老婆？”
陈母看到儿子用背影对着自己，连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气的疯了一样冲进屋，挡在儿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
她要儿子和以前一样听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陪着她笑，听她诉说委屈，难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沉默对待她，这让她快疯了，整个人都崩溃了。
陈致远静静的看着她，乌黑的双眸，如一潭死海没有一丝波澜。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陈母惊慌的看着儿子，感觉他的灵魂像是已经不在身体里一样，甚至连最初茉莉离开时的绝望都没了。
“……”回答她的是死一样的寂寞，陈致远默默回屋，扫视一眼房间，空气中还有茉莉身上的清香，佳人却已远去。
心口剧痛，耳边是嗡嗡的金属鸣叫声，他看到母亲冲进来，看到她气恼的瞪着他，指着他的鼻子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默默的拎起装着自己衣服的包裹，走出他和茉莉的爱巢，不能留在这里，每个角落都能令他想起茉莉，这种折磨会把他逼疯的。
“二哥。”
红霞已经把自己和母亲的衣服收拾好，看到二哥像是丢了灵魂的木偶，心狠狠的揪痛着。
又看到母亲追着二哥骂，心被愤怒填满，什么都不顾了，冲着母亲疯狂的大喊。
“都是为了你大儿子，既然你不把我和二哥当人，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们？把二哥的家都拆散了，你还想干什么？”
陈母本想让儿子和以前一样安慰她，把她心里的火气发出去，可他就像是一个木头一样，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她倒是宁愿他和以前一样和她犯驴，哪怕吵架也好过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当她是隐形人。
女儿这番话像把刀一样扎在她心头，不敢相信的看着红霞，难道她在致远和红霞眼中就是这样吗？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反驳，红霞的话如同连珠炮一样，一句句砸向她。
“大哥做了那么多错事，你能说和你没关系吗？他有今天都是你纵容的结果，我的孩子被他踢掉，设毒计陷害丽雅姐，为了钱差点把陆剑锋砍死，还有张翠红的事，桩桩件件摆在你面前，让大哥受到法律的惩罚怎么了？若不是你从小的溺爱，把大哥的一切都凌驾在我和二哥头上，他能这样无法无天吗？如今好了，咱家四分五裂，你开心了。”
陈红霞吼完眼泪就流下来，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若是孩子没有流产，现在也几个月了，她是把孝慈当成那个被大哥踢掉的孩子，给了她全部的母爱。
如今丽雅姐抱着孩子走了，她最后的一点精神寄托跟着孩子走了，生活看不到一丝光亮，她的心是绝望的。
所以她和母亲说话也不再顾虑。
“致远，你也像她一样看妈吗？”
陈母嘴唇哆嗦着问儿子，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无辜，她不认同女儿的话，她对子女的爱都是一样的。
老泪在脸上流淌着，看着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她舍不得走。
她认为茉莉只是生气几天，回娘家躲躲清静，亲家也会劝她回来的，哪有那么不懂事的老人，能让外孙女离婚？
这个年代男人离婚都丢人现眼，更别说女人离婚了，还能有人要吗？
她不相信邢老医生夫妻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到时候，大不了她被说两句，解释解释这事就过去了。
陈致远沉默不语，子不言父过，他不能说母亲的不是，但他认同妹妹的话。
轻轻拍拍红霞的肩膀，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走吧！这房子的钥匙送去王建国家，咱们本就是空手来县里的，现在还是怎么来就怎么走吧！”
“好，二哥。”
红霞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珠，接过二哥手中的钥匙，是呀！这一切都是茉莉姐带来的，他们有什么权利享受？
拿着钥匙看都不看母亲一眼，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任凭陈母在后面喊她，像是没听到一样。
“死红霞你给我回来，咱们家的事情别让外人知道，不嫌丢人啊？”
“致远，你怎么犯糊涂？只要咱们不走，过两天茉莉气消了，去把她接回来，还是一户好人家，走了可就一切都完了。”陈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不愿意离开还有一件事，呆在城里，可以去给致明送点好吃的，时不时的见一眼，回了农村再想来一趟不容易。
“……”
陈致远静静的看着妈，见她想去追红霞，他如一堵山一样挡在门口，陈母气急了扇了他一个耳光，他的眸色沉了沉，身上散发出能将人冻死的寒气。
“怎么？想打你妈吗？来呀！打死我吧！这日子没法过，我不回农村，回去也会被人耻笑的，我要留在这里，我要把你大哥救回来。”
陈母一下接一下的打着儿子，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她委屈，儿子闺女怎么就不能理解她当妈，的心？
陈致远静静的承受着，看着悲伤哭泣的母亲，眼中闪过无奈。看来让茉莉走就对了，这样没完没了的为了陈致明和他们闹，令他的心都寒透了，别说和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茉莉了。
“愿意呆，你就自己呆在这里吧！我和红霞走，我们是没脸留在茉莉的房子里。”
陈致远见母亲说的差不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时候，方才冷声开口，说罢拎起自己和红霞的行李就往外走。
把行李绑在院中的自行车上，这是茉莉给他买的，他想留做纪念。
还有他们的结婚证，他带走了，那上面有他和茉莉的合影，茉莉笑的那么幸福甜蜜，嘴角浮起一抹温柔。
他会带着他们美好的回忆离开的，陈母见自己的哭闹都没有用，儿子闺女都走了，只有她自己留在这大房子里，她害怕。
“等等，致远可不可以不走，这房子不也有你一份吗？那些活可都是你干的，茉莉只是出了一个配方而已。”
陈母见儿子推着自行车就走，赶忙追出去，拦在他面前，既然要分开，这财产怎么也要分一分吧！
这都买了两个房子了，应该给致远一间，钱也不全是丁茉莉的。
“……”
陈致远别过脸，身上的寒气更重，脚下再没有停留。
“陈致远，你个缺心眼的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陈母冲着儿子的背影骂着，可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就剩下她自己还有什么意思？只得跟着儿子离开。
陈致远在母亲喋喋不休的骂声中，将自己的家门锁上，留恋的看了一眼，感觉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哽咽的难受。
陈红霞跑步回来的，她怕妈难为二哥，看到院门上的锁头，她的神色也黯淡了，依依不舍的看着那栋房子。
日子本来过的红红火火，可现在物是人非，没了茉莉姐，金窝住着也没有意思。
同情的看了一眼二哥，见他眼圈血红，鼻翼在急促的煽动着，看着房子绝望的眼神，令人心酸。
“二哥，丽雅姐在王建国家，我把钥匙给她了。”
悲哀的走到二哥身边，声音低沉的和二哥汇报。
“嗯，走吧！你和妈雇一辆驴车，我骑自行车。”
陈致远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从兜里拿出十元钱递给红霞，他想自己先走。怕再多看一眼，会舍不得离开，眼前是茉莉温柔的笑，深情的水眸，怕是只能在梦里看到了。
想到他们曾经期盼的孩子，没了，一切都不会有了。
“二哥，我兜里有钱，嫂子给我开工资了。”
陈红霞用力摇头，泪珠顺着她脑袋的摇动甩落在地上，她现在有钱了，是靠自己的力气赚的，不用在为了几十元钱去和大哥拼命。
这尊严是二嫂给的，她教会自己，想要好生活，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
陈母见一双儿女径自说着话，谁都没有问问她的意愿，也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心里悲伤愤怒纠结在一起，喊累了，也骂累了，不得不跟着陈红霞坐上毛驴车，回靠山屯。
一路上青山绿水，景色怡人，可几个人根本无心欣赏。
陈致远缓慢的骑着自行车，这条路茉莉陪着他走了无数次，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地方。
可现在这条路好长，长的好像永远都到不了头。
路上的一草一木都令他想起茉莉，她银铃一般好听的笑声，她娇美如花的俏脸，不时在他脑海浮现。
痛苦到极点是不是就无知无觉，他感觉自己心已经随着茉莉走了，留下来的只是行尸走肉……
陈母坐在驴车上，远远的看到靠山屯，依山傍水曾是她居住半辈子的地方，不过她没有归心似箭的感觉，反而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心情跌至谷底，冲动的想掉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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