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亲爱的吸血鬼殿下（48）
忽然，氛围一片死寂。
塞巴沉色不语，而费尔曼却微微弯起嘴角。
许久，费尔曼道：“不送。”
逐客之意显然，塞巴只能皱着眉头站起。
临走时，塞巴沉着脸色，道：“我还会再来。”
“费尔曼庄园随时欢迎塞巴教主的光临。”费尔曼并不在意塞巴的威胁，有一说一，“约翰，送客。”
塞巴没有立刻动身离开，而是死死盯着费尔曼，费尔曼眼睛含着讽刺的笑意，看着他。
眼神交争间，两人知道，他们绝对有一场硬战要打。
塞巴扬起而去，费尔曼并没有按照送客之礼起身送客。
在房间里一直惴惴不安听着楼下动静的柳拂絮许久未听到声响，内心独自焦灼不安。
这时，城堡之外又一阵喧闹的声响，柳拂絮赶快掀起帘子去看。
塞巴领着一众人正向庄园大门走去，冬日的风凛冽，吹得随从们一阵打抖索，竟显得有几分狼狈。
风吹起了塞巴的披风，塞巴转身，不甘心地看了城堡一眼。
这回，柳拂絮没有立刻躲闪，她坦荡地迎上去，仔细观察着塞巴的模样。
柳拂絮莫名觉得这场景十分熟悉，她知道这是失去的记忆再作祟。如往常一样，熟悉的感觉随着记忆的闪现而消逝，她放下窗帘，没有再与塞巴纠结。
这是柳拂絮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一个人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杀意。
柳拂絮笑了笑，事情竟越发好玩。
这时，有人敲门。
柳拂絮立刻应道：“请进。”
费尔曼打开了门，看到坐在窗边的柳拂絮，道：“怎么坐在那？”
“看失败者落荒而走。”柳拂絮笑道，“还有等待着胜利者凯旋归来。”
费尔曼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柳拂絮打量了费尔曼许久，半响，她还是将心里巨大的疑惑说出来：“虽然这很像在套近乎，但我好像见过你。”
费尔曼心里先是涌上喜悦，而后他又将这番欣喜压下去，只是含糊，微微笑道：“是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事，那是我丢失的记忆。”柳拂絮继续问。
费尔曼感觉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块巨石，而后又被压下了一块巨石，他叹道：“是啊。”
柳拂絮不知道为何，陷入了一种郁结不安的悲伤，她感觉，自己离面前这个人，隔着一道永恒的屏障。
“我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吗？”柳拂絮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问。
费尔曼敛下眼睑，他不知道，如果将一切揭开，柳拂絮会不会再一次陷入昏迷，甚至再也醒不过来。
如果强行唤醒柳拂絮的记忆后，自己面对的是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费尔曼宁愿，她永远都不要想起来自己是谁。
费尔曼沉默了许久，最终只能轻轻摇头：“对不去。”
柳拂絮抑制住快要涌出的眼泪，道：“没关系的，是我冒昧了。”
“没有，”费尔曼摇头否认道，“没有。”
强烈的无力感侵袭柳拂絮，柳拂絮心里又闷又疼，她忍不住缩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自己整个人蜷在一起。
费尔曼赶快上前，紧张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柳拂絮喘着气道，“你先别过来。”
费尔曼闻言立刻停在半道，看见柳拂絮的眉头紧皱着，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疼，他忽然能感觉到柳拂絮身上的痛苦，他一点一点后退开，柔声问：“好点了吗？”
柳拂絮等疼过劲了，微不可见点了点头。
费尔曼后背靠着门，远远地望柳拂絮脸色泛白，原本浅红粉嫩的唇几乎没有血色。
“为什么会这样？”柳拂絮哑着嗓子问。
费尔曼不忍心再看自己所珍惜的人折磨的样子，缓缓闭上了眼，道：“可能，我们还不适合相认吧。”
柳拂絮见费尔曼比自己还痛苦的面容，小声道：“上次我昏迷也是因为这个吗？”
“因为我问了有关我记忆的事，所以，我失去意识，还忘了沉睡之前发生的事。”柳拂絮慢慢道，气恢复过来后，又因为说太多话，又开始小口小口地喘气。
费尔曼急促恳求道：“别说了，好好休息吧。”
说罢，费尔曼打开身后的门，想要离开。
“不要走。”柳拂絮赶紧叫住费尔曼，“我现在没有昏过去。”
费尔曼转身，没有再看柳拂絮，他轻声道：“好好睡一觉吧。”
柳拂絮无奈地看着门一点点被关上。
她已经这么努力想要抓住过去的记忆了，为什么他却退缩了呢？
柳拂絮将自己窝在墙角，头无力地搭在墙上。
许是刚才消耗了太多的心气，柳拂絮神识迷迷糊糊。
忽然，柳拂絮想到了什么，她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爬起来，在房间里找纸笔和墨水。
中世纪的鹅毛笔十分难写，柳拂絮强撑着意识，将刚才与费尔曼交流的话都写下来。
她担心自己醒后什么都不记得。
终于堪堪将最后一句写完，已经是一个鬼画符，柳拂絮还来不及担心自己醒来后看不看得懂，就已经完全昏睡过去。
黑夜一点点侵袭天空，直至完全占领。
女仆敲了敲柳拂絮房间的门：“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
柳拂絮慢慢醒来，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东西，记忆慢慢回笼，微微弯起嘴角。她拿着潦草的纸稿兴致冲冲地打开门。
女仆被吓了一大跳：“小姐？”
“费尔曼呢？”柳拂絮兴奋地问。
“费尔曼先生在外面有公事需要处理，今天晚上不在庄园用餐。”女仆道。
柳拂絮原本提起来的心一下子重重沉到湖底。
费尔曼在躲着她。
这个事实比柳拂絮知道自己失去了所有记忆，还要绝望。
她勉强笑道：“我还不饿，先放着吧。”
“可是……”
柳拂絮没等女仆说完，就关上了门。
她将纸稿揉成一个小团，随手扔在了地上，扑到了床上。
柳拂絮越想越气，气到最后，抵挡不住困意睡去。
在她睡着后，她的门又被敲响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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