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纸笔交流
“不请我进去坐坐？”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我不会哑语，但我总觉得他能明白。
他果然明白，侧身让出一条路，示意我进门。
我自然是不怕的，我一个行伍出身练过的，还能怕他？
进门之后，一股酸臭腐败的味道直冲鼻孔，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客厅里已经无法下脚了，窗帘遮着，点着一盏小灯，窗户封的严严实实，空气根本无法对流，就不用去厨房和卫生间看了，一定更糟。
我扭头看看3号，慢慢的、动着口型，比划着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3号没理我，径直走进他的里间，没多会儿出来了，拿着一支笔和一张纸，示意我写。
我一看，原来平时是靠这个交流，怪不得喜欢上网冲浪，他的文字系统应该很发达。
我把刚才问的话写在纸上，他接过去看看，抿着嘴，眼神更冷了，下笔哗哗的写了什么，递给我。
“这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吗？成全你们。”
我抬头看向3号，这是一个可怜人，但是是谁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想到这我毫不犹豫的在纸上又写，“穆艳红是不是你杀的？”
他拿过去看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意外、或者是吃惊。
他回给我的纸上写着，“穆艳红是对面那个女的吗？她活该。”
我实在等不及递回来再写了，直接用口型问，“为什么？”
他看懂了，又写，写完拿起来纸给我看，“我讨厌她！”
虽然这些交流根本谈不上对案件有什么帮助，但是我感知到了3号的思维方式和表达习惯，他不善于伪装情绪，但是他很聪明，他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拿过那张纸，在上面写，“你恨我们？”后面我又加了个括号，里面写上物业两个字。
3号拿过纸，没再继续写，而是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笑，笑的没有声音，就露着牙咧着嘴笑，这笑容在昏暗的房间里，让我浑身不自在。
为了缓解不舒服，我站起身开始四下打量，并准备去他卧室门口看看。
谁知道3号也腾的一下站起来，阻止我到处走。
这时候我忽然看见，在另一间房里，供着3号父亲的遗像，我没理会阻止我走的3号，径直来到遗像的房间，朝着遗像鞠了几躬。
我知道3号站在门口，他是什么表情、什么想法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应该给这个不容易的老人表示一下尊敬。
鞠完躬以后，我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我知道3号不会给我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走到门口了，我想了想，伸手跟3号要笔和纸，3号诧异的走回去拿过纸笔递给我。
我在上面写，“明天我带保洁过来帮你收拾房间，不收费。这样的生活，你爸看到了会难过。”
把纸递给3号我就离开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感想，只是出门以后一直也没听到他走回去的脚步声。
第二天上午我就带着保洁过来了，还是按了很久门铃，门开了以后，看着呵欠连天的3号，我心里感慨，这人每天这样活着，真不如废了。
保洁显然是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了，“吕经理，这，不好弄呀，而且也不是我分内的事。”
“你干吧，干好点，这个月奖金我多给你200。”我承诺着。
保洁一听额外给钱，乐不得的干开了。
3号应该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至于听没听懂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觉得今天的3号比昨天要拘谨。
足足清理了3个小时，屋里像点样了，我走过去开窗，3号没来阻止我，新鲜的空气吹进来的时候，我看到3号麻木的表情上有了一丝动容。
我找寻着昨天写东西的纸和笔，放在门口的鞋柜子上，我走过去在上面写，“以后不要再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人要有勇气翻篇，有勇气往前走。你爸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好，不希望看见你每天自暴自弃。”
3号看完我写的东西，很随意的就把纸扔在一边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忽然就看见他那里间的电脑桌上，有好多类似的纸。
我拿起墩布就往他里间走，顺便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线索。
3号紧紧的跟着我，他的紧张更加重了我的怀疑。
墩布墩到电脑桌旁边的时候，我看到有好几张纸上面写着字，还有画的线条，直觉告诉我有用。
我招呼保洁拿垃圾桶进来，然后开始挪动电脑桌，因为那后面全是垃圾和烟头。
3号看到这些，低着头，没有不让我挪桌子，于是我趁其不备，拽走了那几张纸，顺到垃圾桶里。
从3号家出来以后，我迫不及待的回到物业，扒拉出垃圾袋子里的这几张纸，一个一个打开看。
线条画的像是一个零件的绘制图，上面有一些英文和数字，不得不说，3号这技术确实给力，一个草图竟然画的这么的工整，干净。
还有两张纸写的字，看着像是什么的网名，还有号码，这，怕不是穆艳红的QQ名和号码吧？
草纸的背面被人用笔狠狠地划了好多道道，笔尖应该都被怼溢墨了，最下面写着“恨”。
这一定是出自3号，但是还是无法作为证据拘捕他。
我对那张画满线条的纸产生了兴趣，准备拿给林翔看看。
刚准备出门，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我仔细一看，细高个、国字脸、双眼皮、半凸的头发，老袁？
“吕向荣，你在这？还记得我吗？”老袁先开口说。
“当然当然，您是袁总。”我伸出手要跟老袁握手。
老袁没有跟我握手，而是径直走进来，然后说：“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城中花园啊，怎么在这里？”
他没有回应握手，搞得我很尴尬，他又责问我为什么不在自己的管片儿，更让我难堪。
“今天过来帮助警察调查穆艳红被杀的案子，所以没在城中花园。”我解释。
“调查案子是警察的工作，你跟着不妥吧？快回城中花园吧，有事我再告诉你。”老袁下了命令。
走就走，我还不想在这待呢，真的是一点情义不讲，咋的也算是认识的，竟然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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