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在香江,报纸是依然还算主流的媒体一种,在未来当然还受到互联网传媒的冲击,但是在07年末的这个节点,报社依然还有生存空间。
作为《经济日报》的主编,谭文接触过不少专业的机构人士,当然也握有不少金融机构渠道流传的消息。
十二月上班的第一天,他先给自己冲了一杯黑咖啡,即便是大白天,他依然需要来一杯咖啡提神,这已经是一种成瘾的症状了,可是谭文没有办法,因为报社的销量一直在下降。
比起那些写豪门争产,明星八卦的报刊面对的是小市民,经济日报面对的是一大群金融从业的专业人士,其中对于撰稿人的要求很严格,而作为主编,则要求更加严格了。
在金融行业,不是什么消息都能放出去的,香江虽然宣称民主,但是那是一种政治上的口号,有些即便是业内人士都心照不宣的消息,他们也不能轻易的对外发布。
一些要钱不要命的小报社当然可以这样干,但是经济日报不行!
这家养着数百人的报社,犯不上去冒那么大的风险,如果说错了话,被某个机构某个财团告了,就经济日报日渐萎靡的规模很难招架得住。
所以现在经济日报刊登的内容,既要言之有物,又要不能踩到一些虚无缥缈的红线,谭文的压力极大。
喝了一口咖啡,谭文打开电脑邮箱,看着撰稿人新发来的几篇文章。
什么对于实时的探讨,对于美利坚市场的看好,鼓吹某家上市公司的行业地位等等的这些文章,都让他十分的无语。
经济日报作为一份专业性很强的报纸,这些空洞无物的文章直接就被他pass掉了,但是他还不能不看,说不定某个头版文章就会出现在他的邮箱里面。
所以每天他都要花很大的精力在邮箱内筛选。
在翻阅了近两个小时,谭文终于找到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落款是景云基金旗下一个叫何宛杰的基金经理,谭文看着名字很眼熟,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般这种类似行业调查报告,谭文都不会采用,但是这一次却不同,因为这是对一家上市公司的调查和质疑。
在报社工作的这些年里,谭文经常会收到这种稿子,后面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某个机构在做空。
文章列举了不少华信实业的蹊跷之处,甚至笔者还表示自己走访过了华信实业国内公司和香江的办事处,甚至各个海关的进出口都有过咨询。
得出的结论毫无疑问就是华信实业公司的财务报表有着很大的水分,虽然没有明确的用财务造假这样的字眼,但是有水分不就是有造假的嫌疑吗?
谭文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一个内地在香江上市的公司,谭文也不怕得罪对方,因为对方不是扎根在这里的财团!
把文章读完以后,谭文决定收录掉这篇文章,并且在下一期就发布出去。
质疑上市公司造假,也是他们作为金融媒体工作者的一份责任。
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造假,还是就单纯的业绩有水分,相信那些看经济日报的读者会自己分辨的。
回到景云基金。
于浩正在后台看着已经建立好头寸账户的何宛杰,于浩点了点头,于浩拿出五亿的资金给了何宛杰来建立头寸,这是从其他机构可以借到的所有股票了。
同时于浩也把娜塔莉娅投资的一百万美金放到了何宛杰掌管的基金里面。
现在整个公司一共就有六只基金,于浩并没有自己去报备一只属于自己的基金,因为他始终是以独立自然人的身份来进行投资。
对于企鹅控股的举牌,只要于浩再买一百来万就到5%的公布线了,这部分股权并不是在景云基金里面,而是在景云资本,剩下的5%于浩决定在全球股市动荡的时候再进行出手买入。
剩下的一百多亿资金,于浩正逐步买入各个公司里面,其中很大一部分的资金是和司可欣等几人的持仓是重叠的。
这里有没有监管的问题?由于达不到某只股票控盘的水平,被于浩严格控制着持仓,于浩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会引来监管的问询。
至于期货,从18000点现在已经来到了19000多点的附近,于浩也赚了四个多亿。
全球市场有多热闹呢?
第一个直观的感受就是国际金融中心,每个来上班的人都面带笑容,在午饭时间的点里,随处可见某个投资部门的员工都在讨论今年赚了多少钱,未来的市场会继续走好这样的言论。
而现在于浩正独自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听着隔壁不知道哪个机构的几个中年金融男在讨论行情,虽然没有具体的持仓,但是他已经在想着今年年未拿到分红就能把正在供的房子一次性还清贷款。
于浩吃着咖喱饭微微一笑,除非对方能在高位出逃,不然的话对方可能贷款没还清,就先失业了。
金融危机最大的威力不是某个头部机构破产清算,而是其所产生的连锁反应,一家大型机构扑街了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是它不能引起系统性的风险。
就好比工行这种银行一旦出问题,它就会引起系统性的风险了,因为到时候储户会出现挤提。
大家一起去银行挤着取钱,但是银行没钱啊,钱都被当成贷款发出去了,这个时候银行一旦进行抽贷,那贷款的企业就会出现资金链断裂的风险,继而引发供货商上门要账等等一些列连锁反应。
于浩才吃了几口就没吃了,这家店的咖喱饭味道不怎么适合于浩,可能点一下其它的饭会比较好。
一边擦着嘴,于浩一边起身离开。
可是这个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拦在他面前,对方穿着一条围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他看着于浩只吃了几口的饭,开口问道。
“先生是对我们店里的饭食感觉到不合胃口吗?我看你只吃了几口。”
童工?
于浩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这个词,不过仔细一想,没哪个工作单位敢明目张胆的雇佣童工,这个少年应该是店家的儿子。
在自己家里帮忙不违法吧?
虽然这顿饭吃的不是很满意,但是于浩还是微笑着说道:“咖喱味不太够,并不符合我的口味,不是你们店里的问题。”
少年听到这个说法点了点头,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有喜欢的就有不喜欢的。
“那你可以试一试我们店里的其他饭!这个饭我们可以不收钱的。”少年真诚的说道。
而远处的饭店老板也在收银台看着这一幕,于浩的目光看来他也回以微笑。
于浩起身离开的确是想换一家再吃,不过在少年希冀的目光下,他还是决定再给这家餐厅一次机会。
“那好吧,来份烧鸭饭吧,需要我加钱吗?”于浩随便点了一份饭。
少年马上摇头,跑到收银台帮于浩重新下了单,并没有收于浩的钱。
其实很多店对于客户的体验并不在乎,特别是在国际金融中心这样人员流动性比价大的商业区。
少年可能也看出来于浩是在国金上班的,所以才过来挽留。
生意为什么叫生意,就是生客的意思,熟客不是不赚钱,但是一家店要长久,就得有能力把陌生的客人变为熟客。
很多人会听说过做熟客生意的这个词,这种店是很难做得大的,混个温饱没有什么问题,要做大做强基本上没有什么指望。
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少年上来把于浩吃剩的咖喱饭收走,然后还给于浩送了一杯奶茶。
“你是在上面的金融公司上班的吗?”少年看于浩是一个人,坐在了于浩的对面。
于浩也不介意,他不是一个苦闷的人,在有人聊天的情况下还是不会追求自己一个人吃饭的。
可惜他的那些员工都怕老板,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啊。
“嗯,是的。”于浩点了点头。
少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后追问:“那你会玩窝轮吗?”
于浩听到窝轮这个词以后,眉头皱了下。
窝轮这种玩意就是大机构,类似于券商做出来的一套金融衍生品,它对标的是某只股票或者是市场上的指数。
投资者通过以超低价的比例买入一份窝轮,就等于是和券商对赌,比如你看好某只股票,但是想放大收益,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去买窝轮了,窝轮这种金融衍生工具比起期货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更加的无情。
如果说期货是资金为王,有钱就可以碾压另一方的话。
窝轮就是庄家为王,发行的机构就是庄家,对标的产品涨了,窝轮甚至可以下跌。
和期权一样,越到交易的尾声,价值就会直接大幅跳水,甚至还可以和期权一样,跌倒0.01的低价,和一张擦屁股的废纸没有区别。
可是就是这种毫无顾忌的坐庄行为,在2000的时候在香江极其流行!
股票的涨幅可能只有1%,但是如果是买窝轮,正股上涨1%,可能在窝轮上面就是跳涨个几倍!
这种低投入高回报的金融衍生工具,一经推出,就在中小投资者中风靡,期盼着一夜暴富的人绝对不会错过这种杠杆极大的金融衍生品。
特别是小市民就是机构针对的目标,一个窝轮产品可能容纳的资金也就几亿左右,他们同时发行好几个类似的产品,大资金玩不来,就算玩得来,很清楚背后的算法和模型都是不公开的数据,人家大机构也不会来和你对赌。
“我不玩窝轮。”于浩摇头说道。
少年年上露出可惜的神情。
“那个东西可以赚不少钱,不过我不会玩,我爸会。”
少年指着在收银的父亲说道。
“哦?那他赚到钱了吗?”于浩倒是有点好奇了,能在窝轮上面赚到钱的不是没有,但是却是极少的一部分人。
少年高兴的笑起来。
“赚到了啊,这家店就是他赚了钱开的,不过现在不好做了,店里每个月赚到的钱都亏进去,所以我才来问你会不会啊,会的话教一下我呗。”
于浩看着眼前的这个应该还在读初中的少年,摇了摇头:“我教不了你,这些东西你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少年在店里工作,也问过不少的金融从业人员,他们都劝少年不要指望这个东西一夜暴富,因为一夜暴富的背后是无数的尸骨累累,那些中小投资者的钱在和金融机构坐庄的盘子里面,被吃得一干二净。
可能由于自己的父亲有过暴富的经历,少年也期望能够找到这样的秘笈,可是连期权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怎么可能有赢的机会?
“如果你不怕最后你全家露宿街头,甚至最后倾家荡产你可以试着学一下怎么玩。”于浩说出了实话。
人都是有赌博心理的,如果你真的想去赌,还不如去买彩票或者去濠江用小资金过三关搏一把富贵,不要把对赌当成是你的生财之道,那样你会死得很惨。
少年看着于浩,开口道:“那你们不就是靠着这些来赚我们的钱吗?”
于浩无言,少年其实说得对。
金融行业的根本就是人们的赌博心理,本质上就是人们的互相博弈。
在这个圈子里面,有靠着提供服务抽手续费的券商,有组织牌局让公司上市的投行,有类似于坐庄的窝轮发行者。
金融的本质就是对赌。
而对赌的本质,就是人性。
往更深的层次来说,世界运行的规律也是如此,你寒窗苦读十八年,为的就是在高考赌一把鱼跃龙门,这寒窗苦读是积累的本金,而高考本质上就是一场赌博,成功与否都将改变你的一生。
于浩不是一个慈善家,本质上来讲他也是披着资本外皮的狼。
看着懵懂的少年,于浩笑道:“那你可以不和我们玩啊,你既然想从我们的手里赢钱,那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赢你们的钱呢?”
于浩的上一世,也是这样一步步赌过来的,人生的每一次抉择就是一次赌博,只不过只有极少部分的人可以一直赌赢而已。
少年语塞,他看着于浩吃着刚拿过来的烧鸭饭,起身说道:“我不和你说了,我下午还要上学。”
于浩点头,表示知道了,等他吃完饭以后,店里已经没有了少年的身影,估计是去上学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于浩的手机响了起来。
“于先生,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接通电话,一把熟悉的声音雀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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