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Chapter 43
“小邱，这里的人像可以解析出来吗？”容戈手指着屏幕中的一块漆黑，靠着几寸光，能依稀看出飞镖下被钉住的是两张照片——打上了血淋淋的红叉。最靠里的一块蹭不到光的角落，有一角型阴影，容戈怀疑那是一张照片。
“我可以试试，应该没有问题。”小邱答道。
“大概多久？”
“保守估计一个小时。”小邱谨慎回答。
“能查到发帖人的信息吗？”
提到这，小邱有些犯难，“我不敢保证。这个网站的私密程度非常高，只能查到服务器位于加拿大，也有可能这点都是假的。整个网站的活跃度……也不是很高，查不出具体用户人数，我觉得……这个网站有一个特邀权限，就比如这个申请码、注册码。依照我们分局的技术水平，要彻查这个网站，起码要有个管理员的账号。”
“还好这个申请码的时效是一个小时，我猜这个id的持有者刚刚下线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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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迟点了点头：“的确，听说霍凌冲进去的时候，那兔子惊得差点把手里的电脑砸了。”
容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对着只打哈欠的小邱说道：“你先解析片子吧，能不能有进展，就看这片子。”
小邱点点头，一手揣着鸡蛋灌饼开啃，一手鼠标操作。
他是真饿了，刚一松懈下来就觉得浑身都僵，特别是脖子，稍微一动还能发出“咯吱”的响声。
“那兔呢？”容戈问。
付迟手指了指后方，“霍凌正审着呢，估计快结束了。”
“我去看看。”
被捕人，名范哲奕，三十四岁，前段时间刚从某化工厂下岗，未婚，也没有女朋友，现待业在家。
容戈刚进审讯室时，范哲奕苟着身子，看不清神情。他蓄着一头微长的头发，带着一副眼镜，其中一个镜片还碎了。能看得出经济情况不容乐观，脸色蜡黄，双颊凹陷，身上的蓝T也被洗的发白。
霍凌注意到容戈进来，向他问好。
“招了多少？”
霍凌将笔录递给了他，“基本吐干净了。他被不知名人士雇佣传播那个杀人贴的链接，一天三百的劳务费。”
容戈点了点头，一手翻着资料，一边瞅着范哲奕那副破烂眼镜：“动手了？”
霍凌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连忙否认：“哪能啊，这兔子见我们就想跳窗跑，自己磕窗框上了。”
容戈这才放下心，拉开椅子坐下。他翘着腿，身子微微向后靠，一副没正形的样却也难得有几分矜贵。“他怎么给你钱？”
听到容戈的问话，范哲奕才将头抬起来。资料上写着眼前人不过三十四岁，可样貌却币年龄苍老许多，丝毫没有青年人的意气风发，像是被打碎了的泥塑重新粘合，透露出点风烛残年的味道。
范哲奕头一歪，咧嘴一笑，也不知是抽了多少烟才能让焦油把牙齿也熏得蜡黄。“他们每天定时转账给我的。”
范哲奕的话音刚落，只听“叮”的一声——是范思哲上交的手机。
“你们看，这不就来了吗？”范哲奕低声笑了几下，在狭小的审讯室中，漫起一种阴森诡异的怪异感。
霍凌不适地皱起眉，他从刚才就觉得这人不对劲，散发着一种说不出口的不协调感。
容戈接过手机，果然是一条转账消息。
“去查查转账的账户。”
霍凌了然，接过手机便离开。
“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什么时候能让我离开？”范哲奕看着容戈，眼神毫不忌讳地与他对视。从范哲奕的目光里，容戈看出了那么丝嘲弄。不过是一瞬息的功夫，眼前的犯人又变回了那个郁郁不得志的青年。
容戈端正了身子，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语气比刚刚锐利三分“你该说的都说了……？你刚刚为什么说他们？还有你的动态申请码和注册码哪儿来的？”容戈将资料砸在了桌上，“呯”的一声，桌子都抖了三抖，依然盖不住他的声：“范哲奕，你这没交代的事多了！”
范哲奕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充耳不闻地拨弄着手指，显然对容戈的话不想作答。
看这副模样，显然是想和警方耗到底。
容戈盯了面前这个故弄玄虚的人几秒，又以一副贵公子的派头坐回位子，脸上的冷硬收的一干二净，不知道的以为是一场老友之间的谈心。
“你，被他们扔了出来……像是一团无用的垃圾被剔除了。”容戈的声线平缓，不以为意的态度刺激到了面前的人。
范哲奕“唰”的一下将头抬起，怒目圆睁地盯着轻贱他的警察。
“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因为没有用了？否则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我们抓住呢？”容戈一挑眉，脸上似笑非笑，“别浪费我们时间了。要是过了这个点，就没人会去在意你的言行了。”
“毕竟啊……你是那么的无关紧要。”容戈的冷笑以及面上的奚落，彻底惹恼了范哲奕。此时的他，恨不得将容戈千刀万剐。
“你胡说！神不会抛弃我的！”范哲奕的双手被拷着，双拳不停捶打着桌面以示自己的愤怒，“我会得到自由的！”
“使者会把我们都带往自由的国度，我们会获得自由的，会获得永生的！”
容戈面容冰霜地听着范哲奕看似语无伦次的疯语，眼前的场景却与六年前相互重合。那个笑容癫狂的男人，与面前这个何其相似。
“你们不会的。”容戈站起身，面色晦暗不明，语气却出奇平静，“六年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出了审讯室的容戈松下一口气，将范哲奕的嘶吼关在了门内。付迟与霍凌两个在门口站着，宛若两座门神。
“把里面那个带下去，回头再审。”这话是对霍凌说的，人是他抓的，自然交给他。
容戈与付迟并肩而行，“找我什么事？”
“小邱那里的视频分析快出来了，我过来叫你。”付迟打量着容戈的脸色，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付迟指的是审讯室里的情况。
容戈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中还透着未散去的锋芒，“如果我没猜错……跟CNT0781有关。”
六年前，搅乱嘉湖市安宁的那场腥风血雨，是否又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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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付迟和容戈回到办公室时，小邱的四周围起了三圈人，而中心的那位依然在紧锣密鼓地做事，丝毫不受周围人的影响。
过了两三分钟，只听小邱大喊一声：“出来了！”
容戈赶紧挤过人群，看到那张经不断处理而清晰许多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五官熟悉，嘴角的弧度尚浅，眼神中流露出冷淡的矜持。是光御文化现任总经理——程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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