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玫瑰-Chapter 15
霍南居的这场拍卖,全省瞩目。有些富商特意从外地跑到了嘉湖,为的就是参加这一场拍卖会。拍卖会的邀请函更是价值千金,许多人求而不得。祁闵川近期不待见霍影,现在更是不想往他的地盘走,许久前便将自己的邀请函给了别人。
容戈手里攥着的是霍影给容绛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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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绛懒得再钻进这种交易场合,跟着里面的人虚与委蛇,累得慌,难得的假期只想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于是乎,容戈的好哥哥心下一想,便将窝在房间里研究案卷的容戈拽了出来,扔了他一套深色西装,让他去赴这场局。
容戈站在霍南居门口,见着人潮往来,不觉嘴角一抽。
真不愧是嘉湖古董圈的头把交椅,真是好大的排场啊。容戈漫步向前,身形挺拔俊逸,锐利的眼四下扫着。
四个侍者分别站在大门左右,核对着邀请函的信息,分发号码牌。
容戈将邀请函递了过去,侍者便从旁抽了张号码牌。男人盯着被发的牌子,眉间一抽。414,真是个好数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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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霍南居已被重新布置。早上是第一轮拍卖,下午便是第二轮。霍影这安排,让人觉得他心生急切,总觉得他巴不得这场拍卖会早些结束,可于他而言,自然是将拍卖的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早上的拍卖会十点开始,预计十二点结束。
容戈被人领到位子上,不由向四周打量。到场的人不多,基本都是叫得上名的富商名流,嘉湖内外的都有。第一排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形佝偻。从容戈这角度看得到老人的模样——是程铮的父亲。
容戈不由觉得,霍影这手甚为诛心。
程老爷子失了两个儿子,听说公司也保不住,霍影掐着这节骨点把人请过来,意思显然。但更让容戈诧异的是,程老爷子居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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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的灯光一暗,只见一窈窕的身影走进,那扇连通外界的大门终是关闭。容戈被这熟悉的身形吸引,直到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
男人薄唇一抿,神色不明。
她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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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绛色旗袍的女主持引着第一件拍品站至中央。是一只南宋的骨瓷杯,杯型大气,是官窑所制,起拍价十五万。
这价格不算低。但
南宋制品,总带着一股子衰败的气息,虽价值不菲,却难有高价。
“186号买家,十五万一次。”容戈关注的视线偏移。女人的皓腕微曲,甚为慵懒地斜靠在座椅上。黑暗中,容戈看不清女人的神情,想来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想到这,男人的嘴角一弯。
随后逐渐有人加价,却再不见女人举牌。估计是觉得这价格实在不值,不想让霍影平白无故赚去这钱。
最终,一身形富态的男人以六十万的价格拍下了这一骨瓷杯。
容戈心中一叹:韭菜真好割,要是他不做警察,也可以和霍影一样倒卖古董了,准能发家致富。
虽说如此,容戈还是以40万的价格拍了条钻石项链,用来孝敬自家太后娘娘。当然,这钱自然是让他过来的容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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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书画,容戈都没什么兴趣,186号的那位女人更是,连头也没抬一下。无论台上的是名家画作,还是极为稀奇的镶满了宝石的人骨,都无法引得她的关注,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容戈都怀疑,那女人是不是靠在那里睡着了。
拍卖会到了尾声,侍者推上一个盖着红布的推车,看着挂架,应是一副字画。现场的灯光更是为了制造悬念不停闪动,可即便如此,容戈也是哈欠不断。前晚看卷宗,凌晨三点才睡下,早八点便被容绛抓了起来,此刻困得木了一张脸,不知道的人只觉他寒气逼人。
主持人一边设下悬念,引得在场的人伸长了脖子。
这是早上的最后一件拍品,也是下午拍卖会的最后一张入场券,对下午拍卖会抱有期待的人自然是摩拳擦掌。容戈迟迟没有离开,不过是想看看那位186号究竟想等到何时,他可不信那女人只是为了过来凑个热闹。
“唐伯虎的秋菊!”红布被主持人一把掀开,容戈一直关注着的女人“腾”的一下从座椅上弹起,灯光映在她秀丽的面容上,更是发白。
女人的脸上的血色,似乎是揭幕的那一瞬间失了干净。全场也因为这意外的拍品,议论声不断。根据手册上所标注的,最后一件拍品应是一副字,显然,这副画作的出现不在所有在场人的意料之中。
“真是会算计。”容戈暗骂了一声,视线又转到了女人身上。
江榆原先慵懒的神色消失得一干二净,眉间隐隐含着怒气,手不自觉地攥紧标牌。女人红唇轻启,忍不住骂了一句:“混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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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站起来的瞬间,便吸引了在场的大多数目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女人依旧没耐住心里的怒火。她这一声的音量不重,可耐不住当下的有些人耳朵好,听了个正着,视线更是止不住地往她那里去。
江榆最近风头无二,年纪轻轻便成为了昶古集团的首席财务官。更有熟悉她的人,知道她的身份背景,难免想到那位已然离去的风云人物。
姜家的那位,生前极爱字画。
江榆咬紧了后槽牙,又是坐了回去,双手环胸,一腿叠在了另一条腿上,面上神色更是冷上加冷。
“起拍价,四百万。”女主持人的话音刚落,江榆便将标牌举起。
“186号买家,四百万一次。”随后,加价声此起彼伏。可江榆未像之前那次,举了一下便不举了,无论加价多少,她都跟价。
价格已被叫到了一千万,跟的人逐渐少了。除了江榆之外,只有两人跟着叫价,一位容戈觉得面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另一位是盛意集团的太子爷。最近盛意集团和昶古在别苗头,这位太子爷显然是为了让江榆大出血特意不断抬价。
价格叫到一千八百万,只留下了江榆和这位盛意太子爷。价格依然在继续升高,江榆每举一次牌,容戈便是心惊一次,仿佛看到钞票如哗哗流水一般漂远。
价格到了两千万,男人举牌迟疑,显然不确定要不要做这笔亏本买卖。身边人不断在他耳边说着话,容戈瞧见,其脸色着实不太好。
江榆倒是冷着一张脸,只要价格被跟,她就追回去。对她而言,那花去的似乎不是钱,只是白纸一叠。
最终,江榆以两千四百万将这副唐伯虎的画拍下。
全场哗然,掌声雷动。江榆却是不为所动,仿佛这场喧闹的主角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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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瞧着坐在离他不远的女人,一脸的冰冷,目光灼灼。
江榆的耳边,只余下脑海中残存着的那个声音,苍老,却依然中气十足:“唐伯虎的画啊,好画!”
女人合上的眼缓缓睁开,在一片喧哗中起身向外走去。
容戈自然跟上。他本就对这拍卖会没什么兴趣,之后留下也不过为了一个江榆。如今女主角都退场了,他留着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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