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玫瑰-Chapter 76
江榆漫步在夜晚的街头,晚风洋洋而过,暖黄色的灯光将街道上的人影拉长,在沥青地上印上了一个模糊、扭曲的影子。江榆立在路灯的一侧,显得女人的身影异常单薄。她站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打到计程车,于是便决定走回酒店。反正这里距离她住的酒店并不远,大概十分钟的路程。
柳淮南的几句话,让她不禁想起了远在异国的那段日子。她像是躲在一张制作精美的面具之后,所有的情绪都被掩盖在皮囊之下,躲避着周围如狼似虎地窥探。若是将这一身伪装剥离干净,大抵能瞧见一副血淋淋的身躯,从骨子里都透着腐烂。江榆在异国待了不过一年,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江榆先前觉得自己聪慧,可博弈之中一朝踏错,便是满盘皆输。幸而在跌入深渊之前,有了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江榆不自觉得会泛起生理性的恶心,仿佛那些腐臭的血腥味还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仿佛她的耳边还回荡着无穷无尽地哭喊与绝望。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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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那一段昏暗无光的日子,让江榆确信自己再无成为医生的可能。一个握不了手术刀的医生,一个连白大褂都没有资格穿上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谈救人?
江榆嗤笑了一声,只觉得坚强外壳中的自己,是那么软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风带走了遗落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在此刻的寂静中格外明显。而在不知不觉中,江榆感觉蝉鸣声也小上许多。
江榆脚步一顿,眼神的余光往旁转了几分,随后心念一转。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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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继续淡然地沿着小道往前走,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身后那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的凝视从未移,江榆不由得勾起一个似是而非的笑。这种拙劣的跟踪技术,想必也不是那方的人。不过江榆这人,很讨厌背后有眼睛盯着,特别是这种想将她的皮撕得干干净净的窥探。
江榆心中冷笑,更是特意留神四周的环境,借着地形拐进了一条弄堂中,将自己藏在墙角的阴影中。女人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然的笑意,一双眼透亮,却含着凛冽的寒意。
她等了大约一分钟,只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离她越来越近,随后停在了弄堂的出口处。那人应该是在踌躇,毕竟不知道这一片漆黑的小巷中会有怎么样的危险。江榆握紧了口袋中的瑞士军刀,眼睛紧紧盯着那出口的人影,宛若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准备随时咬住猎物的动脉。
江榆是个讨厌黑暗的人,这使她不由得会感到无力与疲倦。可现在这个情景之下,她显然顾不得那么多,浑身绷紧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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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身影应该是个男人,且个子不高。他在出口犹疑了半天,来回踱步,见这弄堂黑得望不到底,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扬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男人在迟疑进与不进,毕竟雇主的要求便是将他跟踪的女人盯紧。想起那高昂的报酬,男人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江榆摒住了呼吸,眼都不敢眨上一下。因为她听见了那微弱的脚步声,距离她越来越近。当人影走至她的身边,江榆如豹一般冲上前,右手直接扣住了男人的脖颈,另一只手用刀柄狠狠捅了一下男人的胃部。只听一声沉闷的哼声,男人疼得直不起腰,更因为咽喉处的那只紧扣的手,而感到了一股窒息的不适感。
江榆将男人抵在石墙上,随手甩了一下,瑞士军刀的刀刃便直对男人,江榆顺势将刀刃抵在了男人的咽喉处。
这是一种威胁:只要他敢乱动一下,江榆会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江榆的神情与动作给予了男人这样的一个想法。
“你是谁?”江榆的那双眼里,有着狠厉与隐隐的血光,不像是一个娇矜的豪门千金,反而像是一个亡命之徒。
在男人一瞬的恍神之时,女人那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我知道划哪里会让你加倍痛苦,也知道划哪里会让你可以立刻一命呜呼。”江榆眯了眯眼,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有些眼熟,她不觉蹙了下眉。
“我路过而已,我不认识你……”男人的神情在黑暗中模糊不可视,可江榆感觉得到,他一直将头往旁靠,想尽量离那把刀远一些。
男人的这番谎言,江榆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江榆眉毛一挑,又是一拳击打在了男人的腹部,这一拳之重,让男人不禁闷咳了数声。当其瞥见江榆那双透着危险的眼睛时,男人心下一凉,眼前的女人说到做到,若是他不老实交代,或许真的要命丧当场。
这笔生意,可真是在赌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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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也是你吧?在警局门口。”那晚江榆给容戈送夜宵,后从警局出来时,便察觉到了有人在跟着她。这是一种在危险境地下锻炼出来的感知,或者说……第六感。即使是察觉到了,那时的江榆也没心情去理会,只想早点回去蒙头睡上一觉,将脑海中又浮现出的那些阴暗散个干净。
可今天,这人又撞了上来。真是枪口在哪里,就打算往哪里撞。
江榆冷笑了两声,见他仍然不开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随后松开了手对于起咽喉的钳制。
男人只觉得脖颈一松,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右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江榆将男人的右手腕,硬生生地给掰折了。
男人大喊了一声,便满脸冒着冷汗,蹲坐在地上,江榆俯视蝼蚁一般看着这个男人,看着他挣扎痛苦,面色不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许久,女人凉凉地开口道:“如果你再不说,另外一只手也别要了。”
男人的心颤了颤,眼前这个女人果然如他们所调查的那般,并不简单,“我……我是私家侦探。”
江榆蹲下身,用刀扳过男人的脸。在黑暗中,她的视力并不好,眼前的景象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片混沌,可她已然一副从容摸样,玩味地说道:“哦?那你的雇主是谁?”
“是……是……”男人支支吾吾,显然不太想说这个名字。如果说了,那剩下的钱可是一份都拿不到了。
江榆像是能窥探到男人的内心一般,冷嘲了一声:“你想要钱,也得看有没有命拿。”
只听小巷中传来一声惨叫声,闻者都能体会到当中的痛彻心扉——江榆掰扯这男人那只已经折了的手腕,面上毫不在意,看到男人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神情,也不过是笑了笑,眼中却是一片平静。
“是……是一位姓蒋的小姐联系我的。”男人此刻瘫倒在地上,面色惨白。背后的黑色似乎要将她吞噬一般,沉寂在此中流转。得到答案的江榆拨了个电话,只听女人冷然的声音响起:“我这里出了点事,来处理一下。”未等对面恢复,江榆便直接挂断。
女人全身泛着令人胆寒的阴郁,男人不由往后缩了缩。想起适才女人的不留余地,男人是真的担心江榆就这样把他处理掉。
“我不喜欢杀人,这样会弄脏我的手。所以,你知道你要怎么说了吗?”江榆的声音平缓,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瘫倒在地上的男人微不可置地抖了抖,又拼命点头,发誓对所有的一切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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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还想说些什么,口袋中的手机震了两下。江榆看了眼,是薛琼。
“怎么了?”江榆平复着内心的汹涌,缓和了冰冷的语气,才开口说话。
薛琼是为了提醒她晚上的线上会议。因为柳淮南的缘故,这场会议被推迟到了半夜十二点。江榆突然有了一种成为剥削层老板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江榆平静地应了一声才挂断电话。又瞥了眼地上的这一滩泥,嘴角勾起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她未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光源处走去。
这一片模糊的感觉,真是令人心情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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