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愈此生非欢欢不娶
一顿饭吃的颇为轻松愉悦。
萧愈曾按秦欢的喜好撤了部分餐桌礼仪，桌上的餐具只剩一碗一碟一筷，这正是秦家人喜欢的。
明明已经累极，可身处这样漂亮的宅院，一干人却记不起来休息，只想好生逛一逛，养养眼，也算消消食。
府上奴仆众多，到哪儿都不会迷路，他们便各自散了，找自己喜欢的地儿去玩。
秦欢挽着何氏的手，踏上后院荷塘旁的水榭台。
荷花已经开败，苦荷黄叶七零八落支在河面上，远远一望，竟显出几分荒凉的伶仃来。
倒有几扇红鲤鱼，撒开漂亮的鱼鳍和尾巴，游的欢畅，似流光般的柔波一般。
秦欢坐在靠里的长椅上，从婢子手中拿过鱼食，投喂这些漂亮的锦鲤。
何氏在一旁安闲的坐着。
两个人都不太想逛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秦欢想起身扶着母亲去客房休息时，何氏开口了，“你认定是他了？”
秦欢一愣，回转坐正了身子，拍了拍手中鱼食留下的气息。
“嗯，认定了。”她乖巧的坐着，目光触及自己软底鞋的绣花脚尖。
“你向来有自己的打算，十一二岁时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万事不需要我这个为娘的操心。既已经做了决定，想必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娘知道再劝也劝不住了，你自己个儿或许也觉得，打他以后，不会再遇上更好的人。”何氏指腹摸索着袖中的罗帕，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继续，“娘的意思是，你的婚事全凭你做主，这是当年爹妈就答应你的。”
秦欢看着何氏，目中微微闪烁的是动容。
她知道她方才沉默半晌，就是在考虑这些措辞。或许她想过劝她，想过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她一些警告，但是最后都只化作一句“全凭你做主”。
“娘知道你不是受委屈的性子，但贵族大户官场后宅的各种争斗，单凭我们女人，有些是防不住，要你的男人护得住你才行。”何氏捏紧了帕子，“若是有朝一日，连侯爷他都给你委屈受，那你就尽管回家，什么都不要想，尤其不要顾虑你哥和萧家的关系。”
有些事情，从她看出他们的苗头时，就开始考虑了。
两家的关系，哪边出了问题都不好收拾。
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夫妻相处不会出现问题。
小老百姓一起生活，圈子小诱惑少。
纸醉金迷的长安城，萧愈单一个侯爷的身份，就不在要引得多少女人趋之若鹜。
更何况他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握着多少人的生杀大权，手上业障累多，仇人必也不少。
何氏坐船过来时，面上淡然，实则担惊受怕了一场。
又期待着是自己错料，女儿相中之人并非萧愈。
可是一停泊，她看萧愈看女儿的眼神就不对。
尤其是欢欢回望他的，这分明就是一对有情人。
“听到了吗？”这是何氏暂时想说的，再有她会补充。
没听到女儿答复，回头一瞧，秦欢竟瘪着小脸，忍了泪花的看着她。
何氏一愣，各种心绪顿时就散了。
“这是怎么了？”她抬手，轻抚秦欢柔软的乌发。
这并不是秦欢初次从何氏身上感受到母爱。
但这是第一次，这般的直观，溢于言表。
何氏从前对她的爱都藏在细节里。
秦欢凑近了母亲，抱着她的胳膊，将小脸贴了上去，于是两行清泪便憋不住的落了下来。
“娘说的，我都不想嫁人了。”她吸吸鼻子，咬了咬唇瓣，有些鼻音，“我也不想跟你们分开，那还不如，就让萧愈入赘好了！”
何氏哈哈大笑，抬手揽住她。
“盈歌嫁进咱家，但还不是不与我们住在一起？因为你哥有官职在身，不得不定居离圣上近的长安。萧愈是一样的，你就是叫他入赘，你二人也住不到丞水家里去，那还不如你们兄妹都在长安，互相照应。”
何氏只当秦欢是玩笑话。
殊不知秦欢方才是认真的……她是真舍不得家里。
不过她娘说的对，萧愈还是天子近臣呢，怎么可能入赘呢？
“嗯。”秦欢应着，抹掉了泪痕。
恰时，远处有道欢快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是秦满。
身后跟着步伐稳健，面色沉稳的萧愈。
何氏见了秦满，无奈的直摇头。
这个老小子，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样跳脱。
“娘子，原来你在这儿呢。”
“伯母，欢妹妹。”萧愈也上前来打招呼。
他一下就瞧出秦欢是哭过了，面上虽看不到哭痕，但眼尾有些红。
萧愈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是伯母不同意他和欢欢么……
“你们怎么来了？”何氏道。
“小愈说他的荷塘可以钓鱼，我来瞅瞅。”
钓鱼是秦满的爱好之一，他也算是资深钓鱼佬了。
何氏白了他一眼，“家里还没钓够，到长安也不忘钓鱼。”
老家秦家村的养鸡场旁边有处荷塘，实行鸡鱼共生养殖法。秦满看作坊累了，就会跑去钓鱼，一坐一个下午都不带如厕的。
他这瘾实在有些大，不过家里老人孩子都爱吃鱼，何氏便由着他去了。
秦满笑呵呵的，窜下水榭台看池塘去了。
秦欢跟萧愈相触一眼，旋即追上了秦满，父女俩都是欢脱的性子，说说笑笑的跑远了。
萧愈还是站在原地，捏白了指腹。
“伯母，”他终于开口，嗓音略显沙哑，“还请你不要责备欢欢，这件事都是我的错。”
萧愈以为，他和秦欢的事被何氏发现了。
此事严重一点就是私相授受。
他以为秦欢被何氏训哭了，此刻内心煎熬又难受。一面想让何氏认可他，一面希望她不要怪秦欢。
何氏见萧愈杵在她面前半晌，知道他有话说，没想到一开口是认错。
什么情况？
她满腹疑惑的发出一声，“嗯？”
“伯母，我是真心悦慕欢欢，并决心要娶她为妻！你若不满意我，对我有所顾虑，可以随时提出来。”萧愈身姿颀长挺拔，面色刚毅的站在那，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冷硬坚定的气息。
何氏一愣，下意识看向远处的秦欢，继而掩着笑意，“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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