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修罗场 谁才是大舅哥？
秦策狭长的眸子眯了眯，里头一闪而过的锐利。
只是他还记得，他们今生不相识，故而只淡淡略一眼，便将目光放至萧愈身上。
“大舅哥这一趟出京十余天，当真是让人好等。”
萧愈负手，忽略掉他语中夹枪带棒，笑脸相迎，“贤弟有要事与我相商么？”
他心里虚着吗，可不得讨好着点秦策？
真是托了欢欢的福，前世今生两世加起来，第一次见这样的萧愈！
秦策紧了紧后槽牙，“是有些事儿想问大舅哥，不过现下已经解决了。我来是因为歌儿，她知道你回京，想邀你到家里吃饭。”
“明日吧。”萧愈笑笑，“贤弟也知我刚回来，北镇抚司的公务只怕堆积成山，还待我去处理，你和盈歌明日午时等我过去。”
他方才把晚上的时间给了沈折宴。
他们两个许久没在一起好好吃饭喝酒了。
到时候还要松松筋骨，打个痛快。
“也好，大舅哥公务要紧。”
“你便是盈歌的新婚夫婿？”
熟悉的声音终于落了下来。
这让秦策想到了从前许多事。
沈折宴私回长安，大闹婚宴后被削官夺职，禁赴边境。
像他这样的武将，大多都是皇帝不召禁止入京的。他和歌儿又是太后懿旨赐婚、礼部大办的婚宴……沈折宴不会不知其中利害，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闹婚。
留在长安这段时间，他见歌儿比他这个正牌夫婿都频繁，真的是……连他都快要被感动了。
歌儿郁郁而终前夕，他终于明白自己爱她，痛彻心扉想要弥补时，已经太迟了，歌儿不愿意见他。除了兄长，唯一能踏足那片青藤小院的，也就只有沈折宴了。
他还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时。
他心底刺痛，似被利刃狠狠剜的一刀，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发足狂奔，从书房至青藤小院。
看到的是歌儿闭目，安详躺在藤椅上，沈折宴跪地，扶着扶手痛哭流涕的模样。
沈折宴抱着歌儿离开，她在他怀中小小的一团，软绵的不像话。——他还什么都未来得及弥补，歌儿就永远的离他而去了。
是他不满这场婚姻。
也是他不肯和离。
更甚，他最后只能以夫婿的身份夺回她的尸骨……
重生以来秦策拼了命的努力，他想用新生填满自己，告诉自己老天爷是眷顾他的，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也是真的忙，在秦家表现得很安闲，但是只要一出那个门，他就开始脚不离地的转悠，每天都有计划要去完成。
这样也好，这样很好。
至少能叫他不再刻意去想前世的事。
现在一见沈折宴，他脑子里就跟冲了瀑布一样，新的旧的记忆全部泼下来。
秦策身侧的拳微微收紧。
沈折宴很爱歌儿，不可否认。
可是歌儿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任谁也不能把她从他身边抢走！
“是我有幸有福，娶到了歌儿这么好的女子。”这些思绪只在几念间，秦策快速眨了眨眼，叫眸底不至于干涩生红，嗓音温温的带着庆幸。
又道，“你是歌儿和侯爷的朋友？喜宴上我不曾见过你。”
“我和你大舅哥，还有盈歌是从小玩在一起的。”沈折宴抬手揽住兄弟的肩。
萧愈很给面子的任他搭着。
气氛从这会儿开始不对劲。
沈折宴以为秦策不识他，不知道自己是情敌。
秦策是“初见”沈折宴，要表现出自己不知道对方是情敌。
他们在暗中较劲，言语已非“夹枪带棒”四字可以形容 ，简直可以称作刀光剑影，贴脸开大了。
气场一个比一个强，铺天盖地的威压朝对方打过去，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反倒是一向强势的萧愈，弱弱的被夹在中间，苦笑连连。
他想撒腿走远一些，奈何兄弟一直勾着他，不让他开溜。
“你今年多大？我跟你大舅哥同岁，盈歌她幼时都是唤我大哥的，你……”示意秦策要喊他哥。
“是么，沈公子你都二十有四了？不知你娶妻没有？”说到这秦策笑了，一副过来人模样，“要我说，男人还是早些娶妻安定下来的好，家里有个知冷知热的娘子比什么都要紧。二十四岁挺危险了，这年纪再长些，若偏要勾搭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只怕会被人耻笑梨花儿海棠啊。”
沈折宴，“……”
萧愈，“……”
沈折宴突然不想说话了。
他本是个武夫，没考过科考，也不修什么言语艺术，能在秦策这笑面狐狸的嘴皮子底下战十几个回合已经非常不错了。
萧愈只觉得自己无辜。
他可不敢在这个当口得罪秦策，故而从一开始就紧闭嘴巴，默默降低存在感，听着二人你来我回的甩刀子。
哪里就想得到，秦策整一个无差别攻击，刀子时不时就飞到他身上，扎的人剧痛无比。
可他除了不失礼貌的笑笑，还能做什么呢？
“二位怎的突然沉默？”秦策扬眉，“想必也是赞同在下的看法吧。”
“咳。”萧愈虚咳一声，默默将兄弟的胳膊拿了下去，“看我，只顾着说话，招待不周了，贤弟快些请坐……你也坐，我去看看茶点好了没有。”
秦策和沈折宴一东一西的围坐棋盘桌。
一个双手搁在膝上，一个双臂环胸。
眼神或深邃，或犀利的盯着对方。
但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萧愈好容易找到机会开溜，转至水道廊桥的另一边，抹了一把莫须有的虚汗，无奈又悲戚的叹了口气。
要不然怎么说，还是秦策有实力，又有先见之明呢？
他早知道他不同意他和盈歌的婚事，在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赐婚圣旨搞到手了。
他就是有心刁难他，也没什么机会。
现在他自个儿呢？
真是要了命了。
话说他不就只有去租赁小院吃饭那一回，摆了大舅哥的谱儿么？
秦策至于这么为难他？
“阿兄，果然是你回来了！”正垮着脸时，忽闻妹妹盈歌欢喜的声音。
不是吧？这么巧就赶上这个点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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