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落魄世子和他的小后母
他目中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恳求。
温菁菁立马意识到出事了。
“你……你怎么了?”她不太敢靠近他,只站在远处,见他身上的血淌了一地。
一片艳红中,男人腰际挂的银白匕首显得格外扎眼。
那是她的。
她自幼便没什么安全感,总会往枕头底下放一把匕首。那天男人高大的身子压下来时,她曾用过这柄匕首反抗。但男女力量实在悬殊,他轻而易举就卸了她的武器,粗暴的占有了她。
温菁菁紧握拳心,目中的厌恶如有实质。
这男人还留在身上做什么?!
白景珵被锦衣卫追捕,绕了十来条街才将他们甩掉,跑到此处。没想到,竟会在这儿碰上他的小后母。
她貌似还不知道王府事变吧?
也不知父亲怎么样了。
“锦衣卫……抄了王府。”他嗓音干涩沙哑。
温菁菁瞳孔猛一收缩。
“你说什么?!”
“王妃?”外面传来影月急切的声音。
温菁菁在她推门之前开口,“别进来,守在外面!
温菁菁心惊不已,嗓音都有些颤抖。
锦衣卫……竟要查抄王府!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惊慌的跪坐在白景珵面前,想伸手去碰他,又怕碰到他肮脏的血。
“你的老情人要搞垮江王府,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么?”白景珵扯了扯唇,又一抹灼热的血从口中溢出。
温菁菁一噎,抿唇问道,“你逃出来了?”
“救我……”白景珵如是道。
“我为何要救你?!”温菁菁冷笑,她巴不得此人赶快去死。
白景珵讽笑,“江王府垮台,你觉得温家还远么?”
温菁菁的心猛跳了一下,继而坠入了谷底。
温家跟江王府的勾连她怎会不知道?
江王府垮台,下一个就是温家!
夫家和娘家相继出事,那她……
呵。
温菁菁忽而冷笑一声,银盘般的面上是冷月般的苍冷、自嘲。
就算温家不倒,也早已容不下她了,她方才那一丝期待算得了什么呢?
“救我,我会护你。”这时,倒地的男人给出承诺。
“你拿什么护我?”温菁菁似乎还未从思绪中回神,低喃了一句。
“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保你无虞。”白景珵仰视着她白皙的小脸,他想伸手轻抚她的面颊,但是指尖微动,忍住了。
许是她明白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也许是从未有人对她说过“护她”甚至是“只要活着,就会保她”这种话,温菁菁低垂着目光,应了。
“好。”
这间小茶楼是她的铺子,还算安全。温菁菁将影月叫了出来,这婢子武功高强,还会些医术,她让人偷偷将白景珵送到后屋,给他治伤。而这包间,也叫人将血迹清理了个干净。
温菁菁就跪坐在小茶几前煮茶饮茶。
面色平静如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头掀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终于,急促而极具气势的脚步声传来。
不多时,那步子就近了,上了二楼,临近她的包间。
“扣扣”的敲门声响起。
大掌柜的声音传进来,“王妃?”
“何事?”温菁菁喝了口茶,嗓音清润如平常无异。
“王府貌似出了点事,府衙来了人,您出来看看吧。”掌柜担忧的道。
“府衙?”温菁菁掀了掀眼皮子,狂跳的心脏突生了些期待,“让他们进来吧。”
两个身着玄衣银纹飞鱼服的锦衣卫大步入内,面无表情的朝温菁菁递出了腰牌,“江王妃,江王二心不忠,已撞柱身亡,请你随我们走一趟。”
温菁菁方觉着可惜,心里想的那个人没来。
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变了,“王爷死了?!”
锦衣卫也不多解释,只做出个手势,“请吧。”
温菁菁还算配合,同锦衣卫之间没有拉扯,随着他们入了北镇抚司。
而影月,被留在茶楼照顾白景珵,也算是她同白景珵联系的线人。
白景珵失血过多,扒在后屋的门缝儿里往外瞧,看到锦衣卫带走了温菁菁,并未发现其他,他才放心的昏死过去。
北镇抚司里,温菁菁终于见到念想中人。
却是主审和犯人的身份。
那还是审问过秦欢的屋子,温菁菁忐忑不安的坐在那,霜色身影入目那一刻,她的心猛被揪了一下,继而轻轻的落下来,归为平静。
萧愈的官服是霜色的,霜底金飞鱼,外罩个深褐暗纹鹤氅,领袖皆大镶大滚着深色狐狸毛,衬的人更为挺拔,霸气侧漏。
他面上一如既往的冷峻,淡漠。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陛下新令,江王府女眷,无论长幼,一律充为官妓。”
温菁菁面色一白。
此时此刻她才切实感受到,江王府真的垮台了!
女眷无论长幼都充作官妓,那就更不用提男丁了,只怕都是砍头发配的下场!
官妓……
温菁菁看着萧愈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希望从中看到一抹不忍、怜惜……是什么都可以,只要让她知道他并不平静。
可是她失望了,萧愈只是漠然的看着她。
“你若提供白景珵下落,我可以帮你一把。”他看着她的表情,指尖微动。
温菁菁的心坠入了谷底。
她有价值,他才愿意见她、帮她。
“他虽是我继子,但我与他不熟,怎会知道他的下落?”温菁菁恢复素日的疏冷,漠然道。
温菁菁对萧愈彻底死了心。
她想,就算他不爱她,念在幼时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他也会帮她一把才是……这于他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他不愿意,即使她要为妓,他也不愿意。
温菁菁的心冷了,也生出赌气的成分——她偏要让萧愈抓不到白景珵!
萧愈见她垂下头,目光落在她精致的珠钗上。
她并不知道,这是萧愈给她的机会。
他并非真的要她提供白景珵的线索,他执掌锦衣卫,还怕长安里搜不出这么一个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要捞温菁菁一把,也需师出有名。
他不想落下话柄,谁都知道温菁菁是他从前的未婚妻。
更要紧的是秦欢,他不想让她多想。
不过她既然拒绝,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想解释时,萧愈从不会多说半句。
他抽身离去,“咣当”一声门响,将内外隔绝。
……
天已经黑透,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萧愈乘上车驾,从北镇抚司打道回府。
他抬臂曲在窗沿,拳背撑着太阳穴,目色幽深。
江王自戕,属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转念一想,他的目的便可明晰。
有二心的是他,只要他死了,这件事的影响便会大大削弱,甚至是平息下来。
而他的世子白景珵便有了机会。
听说他的兵马并未剿灭干净,一旦他们找到白景珵,就会奉其为新主,卷土重来未可知。
此事不能耽搁,他必须快点抓到人,解决皇帝的心腹大患。
忽而,一驾外形粗犷的马车与他错肩而过。
萧愈余光瞥头的人,是别达猛那,且他面上是肉眼可见的阴沉。
萧愈没多想,打下竹帘,挡住了凛冽寒风。
安亭侯府,萧愈跨下马车。
从公务中抽身,萧愈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秦欢。
只是已至巳时,他只得明日再去看她。
“侯爷。”这时,不待他入府,管家勤伯就急匆匆迎了出来。
只是他却这一条路,行动不便,萧愈加快了步子,“何事?”
“侯爷您下午不在,鞑靼那位可汗亲自找来了。”
“别达猛那?”萧愈想到方才错车而过之人,喊出他的名字,又问,“他来做什么?”
“我问了,他什么也没说,只道寻侯爷有些私事。我说要递帖子,他说鞑靼没这规矩,当即入府往座上一坐,就等了起来。从寅时到现在,方才走的。”勤伯道。
侯爷本来就因为迎接鞑靼人挨了骂,他担心的是这事儿会不会再起影响。
萧愈倒是平静,思索了片刻,才道,“不必管他,爱等就叫他等好了。”
他当然不可能特地抽空去见这鞑子王,尤其最近一段时间会很忙。
勤伯应是,想了想道,“鞑靼可汗似乎很关心侯爷您的婚事。”
萧愈挑眉。
“他首先问了侯府有没有女主人。”
那会儿勤伯还以为,别达猛那见侯爷不在,想叫女主人来待客。
“我答没有,他就问侯爷您有没有得宠的妾室,最后问您有没有未婚妻。”
勤伯都怀疑这鞑靼可汗是不是看上他们侯爷了。。
萧愈心里也觉得怪异,面色却不显,只问,“你如何答的?”
“属下自然隐瞒了秦姑娘之事。”
“不错,不必与他多说。”萧愈交代一句,踏进了侯府。
—
次日萧愈去上了朝,下朝后留于御书房跟皇帝议事,之后直接到北镇抚司里办公。
萧盈歌亲自回了趟侯府,不见兄长,只好派茉莉去传话。
萧愈惊喜的从北镇抚司窜回侯府,开始准备提亲事宜。
他真的要熬到头了!
——他总算要熬到头了!
当日他就请了媒人,到秦家提亲。
PS 大长章,宝子们看的开心,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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