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齐文这么一撕，原本一字百金的宝物，此时便只剩下毫无价值的碎片。
首次创作的诗文原稿，比起后续书写的版本，不仅有天地才气汇聚，更是能助读书人领悟大道，有机会更上一层。
而且，在诗文效果上，原稿比起其他版本，几乎是两倍之差，一首定县诗文的原稿，其效果几乎可以与达府之诗相提并论。
“我的诗！齐文，你怎么敢！”
宋祈年怒火中烧，朝齐文飞扑而去。
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得到这张原稿，若是能从中悟出一二，今年县试必然十拿九稳。
此番齐文将这一纸诗文撕成了碎片，不仅毁掉了这一纸千金的宝物，更是毁掉了他通过县试的希望。
齐文一个闪身，叫他扑了个空。
宋祈年摔在地上，扭过头朝着薛先生跪倒，捧着碎纸片连连磕头，“先生！我的诗……我的诗就这么毁了！您可一定要为学生主持公道啊！”
言语中竟叫他挤出几滴泪水，此时的他双眼通红，手中的碎纸与眼角的泪滴，俨然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而一旁负手而立、一脸讥讽的齐文，无论怎么看也像个十恶不赦的大反派。
显然薛先生被眼前形象的宋祈年深深打动了，他猛地一挥手中藤条，“齐文，你好胆！如此数罪并犯，其恶罄竹难书！看来我景南书院，再难有你容身之地！”
“来人！取我纸笔印章，今日便将你这孽障逐出书院！”
话音一落，立刻便有几个学生应下，连忙跑出院去。
夏林瑶一边扶起宋祈年，一边咬牙切齿道：“你这卑鄙龌龊的小人！盗窃宋师弟诗文也就罢了，如今甚至死性不改，当众撕毁如此宝物，此举与妖魔奸细何异！”
齐文见夏林瑶又开始展示茶艺，扣高帽子，本就一肚子火更是怒不可遏，“又是偷诗，又是毁宝，现在又成妖魔奸细了，你说是就是？”
言语间，齐文一步步逼近，“那若是你说薛先生是奸细，薛先生也是奸细咯？你说我大周皇帝是奸细，大周皇帝便也成了奸细不成？”
“信口胡诌，满腹谗言！夏林瑶，你哪是读书的料啊，分明是做泼妇的奇才！”
夏林瑶闻言，本就恼怒的脸色更添一抹狰狞，抬手便向着齐文扇去。
哪知齐文一扭身便躲过，回手一记巴掌扇在夏林瑶脸上，将她扇倒在地。
“敢动手打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摔在地上的夏林瑶捂着红肿的左脸，哪里还有先前盛气凌人的样子，如冤魂厉鬼般嘶吼着。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齐文直接一口唾沫啐了上去，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这就现原形了？你的傲气呢？一条只敢躲在人后的野狗，瞎叫唤什么！”
薛先生再也忍不住，一身修为气势爆发，强压向齐文，“我薛祺平怎会有你这样的学生！还不跪下认罪！”
齐文强撑着颤抖的双腿，在薛祺平的气势下硬生生站直身子，“我辈读书人，唯有天地君亲师可值一跪，你这等恶师，想叫我跪拜？做梦！”
此话一出，他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得了什么感召，明心见性，心念通达。
薛祺平见此大惊，此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有所感悟，莫非那首诗真是他写的不成？
不过他身为景南书院讲学，哪里放得下面子，即便猜到了事实真相，也决定将错就错下去。
毕竟在他眼中，宋祈年给他带来的利益，远非一个齐文可以相比的。
齐文贯通了念头，一身筋骨更加挺立，他指向人群，“还有你们！”
“宋祈年是什么东西？也值得你们这样跪舔？一个个口口声声说我偷诗，你们谁敢站出来，说自己亲眼看到了事发经过？”
齐文环视四周，竟无一人敢说话。
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齐文，平日里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他，今日怎么像变了个人一般，一身气势如虹，震得人不敢直视！
“怎么，叫你们拿证据就哑巴了？”齐文看着闭口不言的众人，心中火气更甚，“若非他宋祈年有个县令老爹，你们会这样跪舔？若是我家中有个在朝廷任职的大官，你们是不是就要围着我转了？”
齐文一挥衣袖，声如洪钟，“不以真相论是非，反拿利益分黑白！枉你们终日诵经学礼，这便是你们从圣人书中读出来的道理么？”
夏林瑶此时也爬起来，正要说话，就被齐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还说什么宋祈年才高八斗，心灵性巧，断不会做出污蔑之事。”
“一派胡言！他宋祈年哪次考核，不是提前知道题目，叫他父亲手下的幕僚写好，哪一份成绩不是抄出来的？”
此话一出，薛祺平再也忍不住了，齐文指责那些学生还好，可他给宋祈年透题一事，尽管人尽皆知，却是万万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的。
这顶帽子扣实了，他不仅书院讲学的身份不保，从今往后，更是会被取消任何考取功名的资格，所有考场，所有书院，一律拒之门外，为天下读书人所耻笑！
“齐文！你给我住口！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你住口！”齐文此时一身正气，心念通达，全然不惧薛祺平的压制，昂首高喝道：“你哪里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一群唯利是图之辈，你们下一步，是不是还打算把宋祈年家的狗，都安排到书院来，也读上几本圣贤书啊？！”
“书院圣地，容不得你口无遮拦！书院养育了你，你便是如此报答书院的？”
薛祺平抬手便打，手中藤条带着力劈华山之势，卷起一阵破空呼啸之声，冲着齐文面部而来。
啪！
齐文后发先至，猛地出手，凭着一身正气，毫无修为的他，竟然将身为秀才的薛祺平盛怒之下的攻击挡在半空之中！
“还说什么养育了我，自我来到书院，可曾得到过悉心教导？不是干各种杂活，就是挨骂受罚，你更是一直带着鄙夷看我。”
“你告诉我，我给书院当牛做马，书院给了我什么？”
薛祺平越听越急，将手中藤条抛下，竟是要用出修为强行靠武力镇压齐文。
“先生，万万不可！”宋祈年见状连忙扑来，抱着薛祺平的大腿，“先生冷静啊，齐师兄只是一时失言，您消消气，別和他一般见识。”
随后他又扭头看向齐文，“齐师兄，你快向先生赔个不是，先生大人有大量，只要你肯改过，我相信先生一定会原谅你的！”
我改你马！
齐文看着他的表演，恶心得连昨天的晚饭都要吐出来。
夏林瑶拉着宋祈年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道，“宋师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这个畜生求情！”
她也向着薛祺平跪倒，“学生请求先生，将齐文赶出书院！”
其余人也纷纷跟着跪成一片，“请求先生，将齐文赶出书院！”
齐文见状，一挥衣袖，“不用你们赶，我齐文早就不想待了！”
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他当然不会待下去！
他现在只想好好研究一下自己脑海中的圣人城，十余年网文阅读经验告诉他，这就是老天爷给他发的金手指啊！
此时，先前去取纸笔的几人也回来了，“先生，笔墨印章送到！”
“好！”薛祺平拿起毛笔，飞快在纸上书写着逐出书院的命令，“今日起，将齐文逐出我景南书院，永世不在录入！”
宋祈年还在表演，“先生三思啊！”
而夏林瑶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意。
她脸上的巴掌印此时仍在隐隐作痛。
逐出书院不够！
她要齐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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