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私人之会而已。”
芈宸华当然明白,李瑞要向他的父皇禀报,点头答应了。
今日的谈判就此结束。
李瑞来到“甘露殿”,向父皇禀报了今日的谈判结果,进展得很是不错。
而李源并没有表示出喜悦,这让李瑞有些犯疑。
李瑞忽略了一点,在他父皇的心里,谈判的进展顺利并不是争取过来的,而是有私下的交易。
李瑞把芈宸华提出的,上官语烟想要会会苏先生的请求说了出来。
对方到底是把这事提出来了。
李源只是简单道:“可以答应他们。”
接着,想到了什么,又道:“至于如何见面,在何处见面,明日再告诉他们。”
李瑞应了一声,见父皇没有再吩咐的,就拜退出“甘露殿”,让人去国驿馆给芈宸华回话。
在李瑞离开“甘露殿”后,李源对秦公公道:“苏先生的院子装饰出来没有?”
秦公公回道:“今日就可完全装饰完工。”
李源点点头,道:“今晚苏先生到‘翔麟殿’来了,告知朕。”
秦公公应一声,传话出去。
李源回到御案前,坐下,拿起二皇子李建呈来的奏折,打开,又翻阅起来。
每看一个字,每看一句话,苏释的影子就浮在他的眼前。
而苏释的眼睛总让李源感觉熟悉,总给李源那种亲情之感。
莫非是上天错把晨儿和苏释......
李源失神了,奏折从手上滑落在地上,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秦公公听见奏折掉落在地上的声响,正准备上前去拾起,见皇上失神的呆坐着,便纹丝不动了。
至于皇上为何突然失神丢魂,秦公公没有去猜测。
确实,皇上没有任何征兆的失神,猜测只会是耗死自己的脑细胞。
不知何时,秦公公才听见皇上动了动,听见皇上长吐一口气。
秦公公这才上前把掉在地上的奏折拾起来。
“掉了?”
李源不由自主的道一句。
秦公公点一下头,把奏折放在了御案上。
李源看着秦公公,问道:“秦公公,你说,说上天有没有错的时候?”
秦公公一听,心里吃惊,又不敢随便回话,只有肃立在皇上的身边。
李源也没有要秦公公回答,也知道秦公公回答不了。
李源咬了几下牙关,身子一斜,靠近秦公公,拳头放在鼻下,低声道:“你说,如果,朕说的是如果,如果苏释是晨儿,晨儿是苏释,会是什么样?”
皇上语出惊人,秦公公哪里敢回话。
不要说是回话,就是这样的话也不愿是自己听见。
李源又是咬了几下牙关,道:“秦公公,明日一早,你就亲去一趟‘真佛寺’,一定要绝对的保密。”
秦公公这才应一声“是”。
李源马上又道:“你这就去顺妃那里,告诉顺妃,晨儿去‘真佛寺’的事,一定不要露了风声。”
秦公公应一声,即刻退出“甘露殿”前往顺妃处。
“如果苏释是晨儿,晨儿是苏释”
皇上的话一直回荡在秦公公的耳边。
快到小院的时候,秦公公心念闪动——
六皇子殿下是突然恢复神智,而苏先生也是突然出现。
皇上为苏先生举办宫宴,也六皇子殿下又恰巧中毒。
每一次,六皇子殿下和苏先生都是完美错开......
最为重要的是,苏先生根本就是毫无踪迹可寻。
秦公公开始相信六皇子殿下就是苏先生,苏先生就是六皇子殿下。
要真是如此......
秦公公还没有多想下去,已经进了小院。
彩凤和飞凤见秦公公来,报知了顺妃娘娘,小红出来把秦公公迎进屋去。
秦公公礼见了顺妃娘娘后,把皇上的话传给了顺妃娘娘,顺妃自然是不会露风声的。
“殿下呢?”秦公公问小红。
小红指了指里屋,带秦公公推门进去。
秦公公见殿下正伏案疾书,有些犹豫要不要和殿下说几句话。
“小红,给秦公公倒杯茶,秦公公请稍等片刻。”
李晨没有停笔,说一句。
小红倒了一杯茶水,送给秦公公,请了秦公公坐。
不一时,李晨放下了笔,顺势带着椅子转过身,道:“秦公公有什么事吗?”
秦公公点点头,道:“殿下,皇上让老奴明日一早就去‘真佛寺’,又让老奴来告诉娘娘,万不可露了殿下要去‘真佛寺’的事。”
李晨星眼精光一闪,笑道:“父皇是想到了什么吧!”
六皇子殿下此言一出,秦公公完全惊呆了。
殿下的聪慧远胜当年的太子殿下了。
秦公公的表情告诉李晨,他确实没有猜错。
六皇子殿下精锐的眼神,让秦公公感觉到的,是殿下知晓了一切,没有什么事能够瞒过他,殿下能够洞悉一切。
秦公公一字不落的把皇上的话说了一遍。
“如果苏释是晨儿,晨儿是苏释。”
“哈哈哈”
李晨笑得很畅快,但声音并不大。
“秦公公一定也是在琢磨,苏释是不是六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是不是苏释吧!而且有充分的理由。”
六皇子殿下真的有读心之术?
秦公公毫不隐瞒道:“老奴只是妄断。”
李晨笑道:“秦公公,如果我是苏释,秦公公相信吗?”
“老奴相信。”
李晨又笑道“秦公公,如果我不是苏释,秦公公相信吗?”
“老奴相信。”
秦公公回答得斩钉截铁。
“苏先生很快就要和上官语烟在‘隐庐’相会,影卫的人最好不要在‘隐庐’周边出现。”李晨平淡的道。
秦公公现在不在纠结苏先生是不是六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是不是苏先生,应了一声“是”。
............
国驿馆。
芈宸华看着上官语烟冰雕玉琢般的背影,征服之欲不断的攀升,但是又无可奈何,真是可望而不可及。
“大唐国答应了上官先生的请求,可以和那个苏先生相见,如何见面,在何处见面,大唐国要明日才告诉我们。”
芈宸华说完之后,等着上官语烟的回答。
五息之后,上官语烟没有说话。
芈宸华闭目,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道:“上官先生真的是要一人去见那个苏先生?”
“私人之会而已。”
上官语烟冷声一句。
听得出不愿有人为这事发声。
芈宸华胸中的嫉火被激燃,迅速熊熊燃烧起来。
“我听说这个苏先生是个......”
芈宸华还没说完,就被上官语烟散发出来的寒冷之气,逼得一个冷战。
芈宸华知道,幸亏自己是大楚国的三皇子,否则,此时,自己已经是躺着了。
芈宸华被冰寒之气,逼得只有退走。
............
“翔麟殿”
李源和苏先生不拘小节的坐在楼梯口。
“苏先生,大楚国的芈宸华提出了,大楚国的上官语烟想要和你相见的请求,朕答应了,只是明日才告诉他们,在何时,何处见面,朕这次来,是想听苏先生的意思。”
这皇帝老爹还挺尊重人的。
也放得下大架子,不为难儿子。
既然如此,儿子也就不客气了。
李晨道:“明日平午,在‘隐庐’备薄酒一席,请上官小姐。”
李源道一声“好”,接着道:“苏先生还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
李晨道:“皇上,这次草民和上官语烟相见,虽是大楚国使团提出来的,说到底,也只是一次民间活动,既然是民间活动,就以民间之礼待客,最为适宜。”
“民间活动,民间活动,这个用得好,不是待客之道。”李源赞道。
“皇上,明日只需一个小厨,一个厨娘,两三个丫鬟就足矣。”
李晨的要求并不高,甚至让李源都觉太过寒碜了,连忙摇了头,道:“不行不行不行,虽是民间活动,也太寒碜了,苏先生乃是我大唐国的第一文人,岂能如此寒酸。”
“这要传回大楚国,丢的可是我大楚国的脸,苏先生,这个要求,朕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李源连连挥袖摆手道。
李晨道:“皇上,上官小姐是超凡脱俗之人,要用世俗之礼相待,对她而言,就是不恭不敬。”
李晨一语道破待客之道。
李源默然了。
秦公公暗暗点头,也不知是该赞苏先生,还是赞六皇子殿下。
李晨趁热打铁,又道:“皇上,上官小姐称得上是世外高人了,喜的是自由,洒脱,恨的是约束,陈规,明日‘隐庐’内外,万不可有......”
李源忙伸手挡住,道:“朕明白了。”
接着仰头道:“看来这天下能拿捏住上官烟语的,唯有苏先生了,朕欣慰至极啊!”
李源说完,向秦公公招招手,秦公公疾步上前。
李源道:“传话给御膳房,送点酒和几道下酒菜来,快传,快传。”
秦公公应一声,即刻让人传话到御膳房。
李源身子斜靠在梯上,道:“朕还从来没有在这‘翔鸾殿’里小酌过,有意思,有意思。”
看着了苏先生,又道:“苏先生觉着,在这‘翔鸾殿’里小酌,怎么样?”
李晨道:“瑶池仙阁也不及书香小酌之雅。”
“好一个书香小酌之雅。”李源酒兴更浓。
不多久,太监和宫娥端着御酒和十几道佳肴来到“翔鸾殿”,不知把酒菜摆放在何处,只要端着。
李源向苏先生展展手,道:“苏先生,看看,喜欢什么样的菜。”
既然是老爹要儿子挑选,李晨也就不客气,和父皇一同起身,看了那些佳肴。
李晨还没开始点菜,李源就指了一道菜道:“这个新鲜的鹿肉不错。”
指过之后,才发现请的是苏先生挑选,连忙展手,请苏先生挑选。
李晨选了八仙盘和羊皮花丝。
“就这两?”李源问道。
“足矣。”李晨回道。
李源又扫一眼,亲手端了一盘升平炙,道:“这个佐酒也不错。”
然后端着盘和苏先生又到楼梯上坐了,把盘也顺手放在楼梯上,让宫娥把挑选的另外三道菜,全摆放在楼梯上,摆手让太监和宫娥们退下。
秦公公端着酒壶上前来斟酒。
两爷子就坐在楼梯上小酌起来。
秦公公还真没见过会坐在楼梯上喝酒的皇上,这要传出去,谁会相信。
两爷子畅饮了两杯之后,就畅所欲言起来。
谈及天下之事,李晨就充分发挥,把“隆中对”完美的结合在这个空间世界。
把如今天下如何来的三分,三分之后,大唐国、大楚国和大周国的形势,以及大唐国又该如何走向,侃侃道来,听得李源敬佩不已。
就连秦公公也入神了。
如若不是苏先生恐天晚家母担忧,李晨在这“翔鸾殿”说上一个通夜,他这个皇帝老子也不会困。
李源意犹未尽,又不便强留苏先生,只好让秦公公送苏先生出宫。
李晨向父皇告辞之后,这个皇帝老子还亲请了儿子上轿,依依不舍的目送轿子远去。
在宫门换上马车之后,秦公公不知该如何称呼了,是称呼苏先生,还是称呼六皇子殿下。
李晨洞穿了秦公公的心思,也没道破。
马车离开“大明宫”不久,李晨就下了马车,让秦公公回宫。
秦公公回到“甘露殿”时,李源在大殿内渡步。
李源见到秦公公回来,欲言又止,又渡了一阵步后,才缓声道:“十三年了,十三年了啊!朕,朕没有见过晨儿,朕想见见晨儿了。”
秦公公连忙道:“皇上想要见六皇子殿下,老奴这就去请六皇子殿下来。”
秦公公这是虚张声势,现在最害怕的是,皇上真要见六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还没有回来。
不然,欺君之罪,他秦公公是怎么个死法,难以想象。
李源仰头长吐一口气,摆摆手,道:“今晚就不要打扰晨儿,等他要去‘真佛寺’时,朕在看看他吧!”
秦公公这才暗松一口气。
李源到御案前,拿起李建的奏折,似是自言自语道:“苏先生如要辅佐建王,看来朕还真不能封赏苏先生了,只要让建王自个恩泽苏先生了。”
秦公公虽然明白皇上的意思,心里现在很清楚了,六皇子殿下哪里是要辅佐建王殿下,是要拿准建王殿下谋陷六皇子殿下的实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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