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证人
第523章 证人
很少有人可以详细的记得住一个平凡的日子,他们具体都做了什么。
沈洪越的妻子强势,桂姨娘和沈珉一直都在她的手下伏低做小,正常情况下,经常三五不时的心情郁闷。
去偏僻的小酒馆喝酒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基本上是他的日常行程了。
就算那次是在东街,但他也记不清楚喝完酒就做了什么。
更何况,他每次都喝的烂醉,而醉酒之后,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下人,那会儿做了什么,他还真说不上来。
所以,面对齐县令的一再追问,他忽然有些心慌了。
再加上伺候的下人此时正在地上指认他,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见过沈洪章,是不是真的威胁过他。
心里虚,自然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不自在起来,看在经验丰富的人严重,那就是不对劲儿。
如此,沈珉落了下风,沈诚乘胜追击,又言之凿凿的说了几句话,说的沈珉很快哑口无言。
他瞪着眼睛气喘如牛,看着沈诚,忽的咬牙:“就算我当日真的去过酒馆,见过三叔,那又如何,我不可能与三叔交恶,也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自然不可能毒害三叔,仅仅凭借着我去过酒馆见过三叔便如此笃定,大哥,你是真的迫不及待的弄死我啊!”
沈珺几不可见的摇头。
蠢!“我并未想弄死谁,三叔是我们的长辈,也是沈家嫡出,他曾对我照顾有加,我只是不想让整个世界还给他一个公道罢了。”沈诚淡淡的转过头。
他看向齐县令:“大人,沈珉所言颠三倒四、含糊不清,草民以为,已不足以成为判断此事的依据。”
齐县令扬眉,没说话。
“嗤……”
忽的,堂前传来一声嗤笑。
沈诚拧着眉头看过去。
沈珺淡笑着,虽没说什么,但眼底的嘲讽却被战的近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站的近的,自然就是旁边的沈诚和沈珉。
“三弟有什么高见?”沈诚抿唇,明知道不该开口,但对上他那双眼睛,好胜心就不由自主的飞出来了。
“高见谈不上,只是提醒沈公子一句,今日审理官乃是齐大人,沈公子一介草民,即便对迫不及待的想为家父讨回公道,也该注意堂前戒律,如何审理,沈珉的话有没有价值,值不值得听,还要听齐大人的判断。”
“沈公子,齐大人才是这次的审理管。”
沈诚脸色倏然一变。
他太心急了。
沈珺来的比他想的还要早,而且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堂前,让他不由自主的乱了阵脚。
却忘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能在诏县横着走的沈家大少爷,不是那个所有人寄予厚望,以为能够在科举中成为人上人的沈诚了。
在这些人面前,他也不过是个被革除功名的普通人罢了!
他低头,将眼中的神色收敛,鞠躬弯腰:“大人恕罪,草民失礼了。”
齐县令还是很好说话的,至少面对这么多人看着,身为父母官不可能揪着不放,但也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
“无妨,你急于为你三叔讨回公道,暂时忘了你已经革除功名再无权置喙堂前事儿也是应当的。”
沈诚一惊,抿唇,马上会意,一撩袍子,跪在地上:“求大人恕罪!”
秀才见官不跪,但沈诚不是秀才,他已经被革除功名了。
齐大人这是在警告,也是在提醒他。
莫要将自己还当成鼎盛时的那个沈家大公子,现在的诏县也不是之前的那个被别人把持的诏县。
沈诚这一跪,莫名矮了半截。
心理上也和刚才的咄咄逼人不一样了。沈珺和齐大人对视了一眼,一触即分。
“大人,此事由家父的死引起,在下有些话想问问这几人,不置可否妥当?”
“你问吧。”齐大人摆摆手。
沈珺扭头,轻轻地笑道:“沈诚你说你搜到了他暗害我父亲的毒药,那毒药现在何处?既是鲜少为人所知的剧毒,其来处必然稀少,到底是不是沈珉买的,他又是哪儿来的银钱买这些,也该查明。”
“另外,当时你们二人是如何对我父亲下毒的,方才似乎一直都没有说清楚,具体细节都不说说,焉能让人知道你们是为人定罪,还是真的心有所愧?另外,我提醒一下二位,我朝律法有明文规定,作伪证的下场,可不是能承受的,一个不好被杀头不说,还会祸及家人。”
沈珺轻飘飘的语气,眼神略过那二人,可却让人感觉到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袭来。那跪在地上的两人当下便有些慌了。
为了怕露馅,二人马上低下头,但整个人已经不如此前来的镇定。
他们配合沈城的说法,自然得到了沈诚承诺的一些好处。
沈诚还说保管他们没事儿,事成之后不仅会帮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消除奴籍,还能让他们后半辈子无忧。
可是,如果最后没能成呢,如果被官府查出来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呢?
毕竟这可是县衙,可是官府啊。
两人醒悟,忽然心头有了几分后悔和不确定来。
可贼船已上,为时已晚。
沈珺见状微微一笑。
审查案件并不是几个人在这儿空口白牙的争辩就能水落石出的,他只是先提供一点儿方向,顺便,让沈诚如今依仗的这两个‘证人’变得无用而已。
至于其他的,自然还要再查。
沈珺眼底微沉,不再开口。
此案确实疑点重重,虽沈诚那边给的消息看似完美无缺,但衙门也不能草率。
尤其沈珺和齐大人走得近,他对沈家的事儿心知肚明。
如此,更不能随便来了。
齐大人按照沈珺的说法,很快派人去查探。
一边请人检查沈诚指出来的毒药,一边彻查沈府沈珉的住处,以及两个证人说的赌坊、酒馆,这些都要查证。
一时半会儿这些调查需要时间。
沈诚越是急切想要定罪,沈珺越是想让此事拖延一二。
他其实有点儿想知道,沈诚这么着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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