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大危机
37 大危机
敌人解决了，而金夫人看起来精神略微亢奋，但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迹，不知是敌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走吧。”金夫人对时又道。
时又这个躲一旁没帮上任何忙的人，不敢发表任何言论地跟上去。
这个石室左右连接着小石室，还有两条新的甬道，金夫人却颇为了解地领着时又选择了某一条甬道…这点时又倒不意外，毕竟之前金夫人就在她身上悄悄画了简略地图的。
她关在这上头的院子里那么多年都没疯，定然是非常理智且聪明的，每天还有人故意当着她的面下地道，她一点一点地套出路线图不是没可能。
“还会不会有人守着？”走得过于安静了，时又出声问道。
“可能有，但不会多。”
“为什么？”
金夫人原来应该是个爽利又不失端庄的女人，跟时又说话一直都较为客气有范，这会却明显嗤笑了下：
“东方家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商贾，这个地下密道早期建立是为的什么不重要，现在也不过是那女人用来折磨我和我儿子的地方，她又哪来的能力，聘请一堆高手守在这？能有刚刚那三人，就已经不错了。”
“有道理。”
才刚说完，忽就听到了脚步声，准确的说是跑步声，还跑得挺急的，像在逃命。
听到的时候声音已经很近了，金夫人倒是征求了下时又的意见：“要躲吗？”
时又看看身后有一段距离的甬道，盘算了下跑回石室的时间，再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算了，我们要用迎战困难的勇气…我相信你的，金夫人。”
然后她往后退了一步，把舞台让给金夫人。
金夫人：“……”
也没给金夫人多想的时间，因为人已经跑到跟前了，出乎意料的是，这人时又认识。
两三个时辰前才见过的，东方大小姐，东方满儿。
她确实是急匆匆跑来的，额上全是汗，还喘着粗气，神情慌张，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在追着她，可同时，慌张中，似还有一丝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惶然。
看到金夫人和时又后，东方满儿瞳孔瑟缩了下，但并没有太多的愕然，反而神色更加凝重：“你们…”东方满儿刚开了口，就被身后追随而来的脚步声止住了话，她面色刹那间变得更加冷峻，一把抽出了手中还在剑鞘里的剑，对准了金夫人和时又，“滚，给我马上滚离这里！”
金夫人不退，反而迎上一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在这，我好不容易来，不可能走！”
在金夫人身后的时又看不到金夫人的表情，只知道她声音听起来很坚决。
比较意外的是，几乎金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东方满儿就等不及地扬剑刺了过来。
金夫人往旁侧身躲过，再一把按住东方满儿的手腕：“你…”
东方满儿挣开她，继续往她身上劈刺：“你走不走，你走不走！”
金夫人不再吭声，在顶多三个人肩并肩走的不算宽敞的甬道里左闪右躲的避让着东方满儿。
前不久刚杀了三个人的金夫人，在东方满儿这里，却迟迟连对方的剑都夺不下来。
时又早就往后再退了几步免得被波及，然后没多久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看东方满儿难掩焦急的神色，时又猜想，东方满儿刚才过来时，可能把这条甬道的门关上，阻止着什么“人”追来，但现在那“人”已经在砸门了。
“走，我让你们走！”东方满儿将剑劈得更凌厉了，试图用最快地速度将金夫人和时又赶走。
但金夫人就是不要，一直在跟东方满儿缠斗，时又看着看着，微微疑惑地拧起眉头。
连着几声巨响，时又听到另一种东西砸落在地的轰鸣，随之而来的还有喷涌过来的气浪。
门被砸开了吧？她想。
果不其然，脚步声再次传来，步伐很沉很重，而且没有东方满儿之前跑来时那么急，倒像是知道猎物就在前面，所以“慢慢来”。
很快，时又就看到了“怪物”的真面目。
一个长得还挺帅的男子！
虽然年纪应该不大，俊挺的五官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刚毅，身高也挺拔，如果放在她那个世界里去，应该有不少小女生喜欢的。
可是，此时的这名男子，长发凌乱的披散，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神色更是癫狂，明显不在正常的状态。
他手上斜举着一把大刀，刀上还沾着血…
东方满儿脸上的慌意无法遮掩，却不知是为的什么，她对着金夫人和时又大喊：“跑，快跑啊！”
她甚至放弃了手中的剑去拉拽金夫人，可金夫人除了第一下被她拉得歪了下身子，随后便不动了，眼睛更是错都不错眼的看着男子。
“是…是...”“不是，什么都不是！”东方满儿焦急地喊，“走，快走！”
“不，就是，他就是我儿子！”不知如何确认的金夫人甩开了东方满儿的手，就要朝男子冲去。
东方满儿却着急忙慌地再次拉住她：“别过去…”
金夫人这会什么都听不进去，再次挣脱东方满儿后，冲到了男子跟前：“寒儿，寒儿是你吗？”
男子发红的眼睛只瞄了她一眼，就举起手中的大刀，朝金夫人劈下去！
此时的金夫人跟傻了一样，连躲都不会躲了，最后还是折回去的东方满儿将金夫人推开，才堪堪避开那一刀。
“你傻了是不是？”
金夫人听不到东方满儿的呵斥，她一路走来都维持的平静破碎，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手更是朝男子伸着：“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男子衣服不整，胸口露了大半，左胸上有块胎记。
“不是，他不是！”东方满儿好像很清楚金夫人说的什么，却咬牙否定了她，“他是东方浩，是我弟弟，不是你儿子！”
时又：“……”
她惊奇地将一直以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男主”，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嗯，外貌特征倒是挺符合男主的基本设备的，就是这男主怎么好像失心疯了一样？
因为东方浩好像失了心智，东方满儿和金夫人根本没能“聊”多久，东方满儿将失去了战斗力的金夫人推到一旁，自己对上了东方浩。
东方满儿的武功不怎么样，真正打起来，比被困了十多年的金夫人还不如，更别说金夫人的凶性了，怕是从没真的杀过人。
这样的她跟完全没有自己意识，只有本人杀戮的东方浩拼斗，根本没什么胜算。
果不其然，没多久，东方满儿就被当胸一脚踹飞，这还不算，东方浩随之还举高了大刀，来到东方满儿跟前，动作好不停顿地举刀朝着东方满儿劈下！
金夫人总算恢复点理智，关键时刻将东方浩撞开，让那把刀劈空在地上，东方满儿逃过一劫。
但还没完。
东方浩一击失败，连停顿都没有，将大刀从地上拔出来，重新再来！
这怎么遭得住。
金夫人在这之后对上东方浩，都扛不住，一来是她身体的原因，二来，面对可能是自己的亲儿子，她怎么下得去手，最后只能节节败退，都快退到时又这边来了。
时又才刚想自己要不要抛弃所谓道义扭头先跑时，她发现脚下好像震了震？
是错觉？
并不是！
脚下的地突然就坍塌了，时又怔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下坠的失重感让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来得及去想，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落到水里了。
还好不是很高，落下来的地方好像是个水池，虽然喝了几口水，但应该没受什么伤。
好不容易从水面探出头来的时又，看见另外三人也都掉了下来，东方满儿和金夫人先后露头，可东方浩却没有动静。
东方满儿第一时间扎进水里，金夫人随后跟着下去，没多久，两人将东方浩一同抓了起来，但此时的东方浩一泡水，好像彻底失去意识，昏过去了。
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时又刚想问问情况，以示自己的存在，突然就听到“咔擦”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
接二连三的声音出现，都有事发生，时又当下就觉得不太妙。
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果不其然，一个铁网盖子压顶，直直落了下来，速度很快，她们想游出去，可四面都是石壁围绕着形成的大水槽，槽壁现在水面和边缘大概还有两米来高。
以金夫人几人的武功，或许能翻过去，可一定来不及，更别说还晕着个人。
“磅”的一声，那铁网盖子封在了大水槽往下一米左右的位置，将她们的出口给封住了。
更可怕的是，原本的水只在整个水槽一半左右的位置，在头顶的铁盖子落下后，这水就开始波动起来，肉眼可见的往上涨。
“这是当初建造这地下密室时，防止有敌人追击做的陷阱。”东方满儿的声音缓缓响起，像巨锤一样锤在时又胸口，“我刚就叫你们快走的。”
时又：“……”你要早说有这样的陷阱等着，我肯定早跑了！
从她跟着金夫人到这地下密道开始，她就像一个旁观者，单单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参与度低得可以，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非常真实的5/6D的电影，太过身临其境了，让她很有投诉的冲动。
“怎么办？”她弱弱地问。
“寒儿，寒儿你醒了？”金夫人激动的声音掩盖过了时又的求助。
头顶上的铁盖子是铁笼子的结构，有一个个女人拳头大小的格子，所以顶上的光线多多少少能照射下来一点。
时又看到东方浩幽幽转醒，心脏一突，生怕他再发疯，这水中打架要人命啊。
还好，东方浩似乎被水这么一泡，清醒了，发现了当前的处境后，他既惊讶又不意外，显然在他“疯狂”前，一定遭受过什么，让他都淡定了。
不过他仍第一时间警戒起来，环顾一圈后，立马认出了东方满儿：“姐？这是哪，你怎么也在这？”
东方满儿看着他，目光幽幽，面色沉沉，仿佛爱恨交织，说不出话来。
时又探头：“那你记得，你是怎么在这的吗？”
东方浩目光锐利地盯向时又：“你是谁？”
时又大方地介绍自己：“我是你嫂子，别质疑，我就是那东方墨书新过门的妻子，对了，你旁边那个一直想扶你的，据说是你亲娘，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她顺便帮金夫人也介绍了，怕他们太墨迹，要一长串的感情铺垫，说半天不说重点…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金夫人只觉得涌到胸口的感情，被时又的快节奏打得差点反倒回去，但紧接着发现东方浩转过头来看她，刹那间，她也管不上其他了，鼻翼颤动：“寒儿…”
东方浩眸中似藏着很深很深的东西，却又非常的冷静，或者说，他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个答案，并没有很震惊和意外…但他也没法一下子就接受，所以只是跟金夫人对视着，说不出话来。
时又免不了再次出声提醒：“我觉得吧，有什么话最好赶紧说，不然我们怕是都要没机会了。”
她指指越发往上的水线。好歹他们三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都是彼此的亲人，不管是多年的还是刚认的，不像她，要是死在这…不知道她孙女能不能完成任务回去。
对了，都忘了问管家，她要是在任务里死了会怎么样，但这会，她怎么呼叫管家，那家伙都不肯上线。
时又提醒后，那三人仍旧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过了一会，东方浩将目光转回东方满儿身上：“姐，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东方满儿嘴唇动了动，但就是没声。
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沉默而停止增长，随着水慢慢地往上，时又的手已经能碰到铁盖了，她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再这样下去，等水漫过铁网盖子，他们就要溺死在这里了。
“真的，不聊一聊？”时又再次开口，对东方浩说，“你姐不愿意说话，你可以跟我说说。”
东方浩抹了把脸上的水，面容略为死寂。
时又以为他也要继续做哑巴，没想到过了会，他竟然真的开口了：
“我本想拒绝婚事，想离开惊城一段时间再回来，结果门都没出，就先被打晕了。”
东方浩的声音低沉、沙哑，伴随着现在独特的环境里造出的回响，很有讲鬼故事的氛围和意境。
但他听着平稳的声音，又带着迷惘，和难以察觉的难过，以其说他是讲给时又听的，不如说他内心在做最后的挣扎，自我折磨般，在这种情况下，讲出他最痛苦的经历。
他只是在自言自语：
“我要逃婚的事没人知道，除了阿福，肯定有人背叛我，才能在我半夜想要离家时，在后门埋伏我……”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被关在一间石室里，他不知道自己在哪，每天都有个蒙头蒙脸的人来给他送饭，可饭菜里应该是下了迷药的，让他一直浑浑噩噩的没法清醒地去想事。
有一次，他的意识提前醒来，身体发软的他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睛，保持着沉睡的呼吸。
送饭的人又来了，这回身旁还跟着个人，他们小声地说着话。
“夫人让你多下剂量，你下了吗？”
“可这样的话，很可能让人失智，严重的会直接死的，夫人之前…不一直没想要少爷的命吗？”
“以前是以前，一直杀那些女人有什么用，杀了一个还有下一个，还不如斩断源头，一了百了，反正也不亲儿子。”
东方浩扯了扯嘴角：“我原就觉得给我送饭的人眼熟，那身形我一定在哪见过，听到他的声音，和他们说的话，我就明白了…那人，是我娘身边的人！”
他笑得像哭，说到“娘”的时候，咬字咬得有点狠。
时又还记得刚到这个剧本时，得到的信息，描述里的东方浩应该是还带着些许天真的少爷，眼前的这个，是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的男人。
水已经漫到脖颈了，时又紧紧抓着铁盖，稍不注意就能被水呛到，东方浩却平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有种妥协了放弃了的感觉。
他还要再往下说，金夫人突然就拽了他一下：“别说了。”
声音严厉，带着决绝。
东方浩僵住，他没有转头再看金夫人…从刚刚开始，他就没再看过金夫人，应是在逃避着什么。
金夫人却好像没所谓，她盯着东方浩看了一小会，像要永远记住他的模样，而后突然道：“我有办法离开这里。”
时又和东方满儿都望向了她。
“底下有机关，只要水位越过这个盖子，就能启动机关，到时候你们撑着点，憋一会气就成。”
东方满儿反应很快地问：“你说的这个机关在哪，怎么启动？”
金夫人顿了下，才接着说：“在水槽底下。”
东方满儿马上道：“在哪边，我去。”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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