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不要用他人的恶来惩罚自己
55 不要用他人的恶来惩罚自己
吕柳柳冲出来，站在301门口，看着时又去敲了306号的房。
过了一会，苗婶来开门：“房东太太呀，怎么了，又出事了？”
时又微笑：“我找苗苗呢，她人呢？”
“哦…”苗婶微微侧头，像是往里瞧，实则避开了时又的目光，“苗苗还睡着呢。”
“那你能把她叫起来吗，我真的有事要跟苗苗说。”
“可她刚睡下，这时候恐怕不好叫醒。你有事跟我说，苗苗就是个孩子。”有事找她，她也不一定懂。
时又再次微笑：“这样啊…那只能...”她背在背后的手猛地伸出，一把水果刀横在了苗婶的脖子上。
大家都惊了，J察更是快速地逼了过来：“艾小花，你做什么，把刀放下。”
然后他们一边盯着时又，一边让人通知陈队长。
时又没管旁人，只看着苗婶说：“别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你变身前，我不会伤了你。”
“你、你在说什么啊，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我是有什么地方让房东太太生气了吗？”苗婶很着急很无助，她本就长得慈祥和蔼，这样一来，更让人觉得可怜同情。
时又使了个眼神，让她出来，然后就这么顶着J员对着她的枪，胁迫着苗婶来到302房门前。
她用另一只手敲了敲门，朝里头喊：“苗苗，三秒内，你不出来，我就杀了你奶奶。不用怀疑，我真敢。”
她语气很随意也很轻松，好像杀个人真不是个大事。
可她的话，却让在场的人惊住。
这话什么意思？房东太太被这两天的凶案逼疯了？
三秒后。
门咔擦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小孩，大家都没想过的苗苗，她小小的身子，看起来连门把都够不着，平时被奶奶绑成两个马尾的头发散开着，漂亮的小裙子上沾着鲜血，脸上也晕开了血痕。
她微微歪着头，面无表情，眼睛却非常亮，犹如一个小魔童般出现在大家面前。
电梯门开了，冲出来的陈队长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有点蒙，可心里却隐隐知道了真相。苗苗谁也不看，只盯着时又，那眼神，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子：“把我奶奶放了。”
声音却还是稚嫩的萝莉音色。
时又不为所动：“你把里头的人放了。”
苗苗阴冷冷地看着时又：“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这样的人渣，你要救？”
留守在301号门前的吕柳柳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冲了过来，被J员拦住，她边往那边倾，边紧张地问：“是不是我男朋友出事了？是不是江皓被她抓起来了？江皓！江皓！”
吕柳柳朝302半开的门里喊着，里头传出点轻微的动静来，像是回应。
“安静点。”时又侧头看了吕柳柳一眼，那眼神有点肃冷，根本不是刚刚安慰人的模样，吕柳柳心里莫名发憷，还真住了声。
“我确实想救他。”时又回头对苗苗道，“也是不想让你再杀人了。”“怎么，”苗苗反唇相讥，“想当菩萨来渡我？”
“你让我渡吗？”
苗苗嘲讽地扯起嘴角。
时又却压了压手里的刀：“你再好好想想，你让吗？”
苗苗紧张了一下，随后被怒意取代：“我奶奶什么都没做，你为了个人渣，拿无辜的人做要挟？”
“我这是在告诉你，凡事都有后果，但承担后果的，却不一定是你。”
苗苗怨恨地瞪着时又。
时又则抬了抬下巴：“把人放了。”
苗苗不甘心，她看向苗婶，苗婶怜爱地看着她：“听她的，把人放了吧…奶奶不想再看到你杀人了。”“可是他们都该死，他们都该死！”
“那你呢？孩子，你现在跟他们虐杀我们时的样子，有何不同？”
“可是…可是...”
时又担心屋里江皓的情况，打断了祖孙俩的情感交流：“这样吧，你今天把江皓放了，我也放了你们。”
“我觉得我需要你放？”苗苗不屑极了。
“你不需要，那你奶奶呢？”
苗苗心又揪起了：“你除了用我奶奶威胁我，你还会什么？”她很愤怒，“我原本还很喜欢你的，没想到你也和他们一样，是坏人！只会欺负我们的坏人！”
时又心头微微一动，失声了两秒，但她并没有让人看出来：“苗苗，那你觉得，你是好猫，还是坏猫？”
“我处置了坏人，我当然是好猫！”“不管是金雨浓，林燕燕，还是江皓，他们都有很在乎、很爱他们的人，就像你爱你奶奶那样，你让那些人失去了最爱的人，你伤害了他们，你觉得，你是好猫，还是坏猫？”
苗苗有片刻的迷乱，她一把抓住门框，因为用力，都要掰一块下来了：“你少拿这些糊弄我！”
“苗苗…”时又放轻声音，“我知道，谁也没有资格劝你，我们都没有经历过你所经历的那些痛苦，我也知道你杀的都是坏人，可我更知道，你犯了杀孽，会承受怎样的后果！
凭什么呢，犯错的是他们，他们让你痛苦就算了，为什么最后还要让你下地狱？为什么要一辈子被他们纠缠不清？
你难道没发现，你有能力了，你是可以让自己过得自由自在，甚至去拯救你的小伙伴们的，你可以跟你奶奶过最幸福的日子，你为什么要选择另一条让自己，让你奶奶都痛苦的路？”苗苗眼里再次出现迷茫和动摇。
就在这时，吕柳柳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苗苗身上，被某种真相惊住的时候，突然冲出了J员的拦截，想要越过苗苗冲进房里找江皓。
可她这一举动明显激怒了情绪不稳定的苗苗——
苗苗现在看起来就是小朋友的模样，哪怕大家猜到了她的真正身份，到底没真见识过她凶残的一面，这是吕柳柳敢这时候往里冲的原因。
苗苗很快就让大家见识到了，突然变长的指甲，快得突破人体界限的速度，直接抓向了吕柳柳，这一抓，怕是要直接切了吕柳柳！
有J员情急之下开了枪，但被苗苗躲过了。
时又是离门最近的，她在吕柳柳动的时候跟着动了，丢下了苗婶一同冲出去，在关键时刻挡在了吕柳柳身上。
疼痛感并没有传来，时又回头，发现还有个人冲了过来，并且真的挡住了苗苗的爪子。
默书的手刚好卡在苗苗的肉掌上，让苗苗扬起的爪子无法落下，无法动弹，也无法伤到默书。
看苗苗惊恐看着默书的眼神，她应该也不敢对默书出手。
“动我老婆？”
“不是…我没想...”苗苗慌乱恐惧无法掩饰，她就像一只奶猫遇到了猫大王，单单气息就能将她镇压！
时又这边也拉着吕柳柳站好，语气不善：“想找死别连累别人，行吗？”
刚刚要是让苗苗就这么发起狂来，指不定要杀多少人！
“我…我...”吕柳柳吓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时又没功夫理她，回头看了眼苗苗和默书的情况，却发现刚才开枪的某J员仍将枪口对着苗苗，并且再次扣动了扳机。
苗苗感知力那么强，当然察觉了，可她根本没当回事，反而因此目光越发凶狠。
人类，都是这样的！
时又却觉得不对，那个J员有点奇怪。
但事情发生的时间是一瞬间的，根本容不得人思考，哪怕是陈队长，发现J员不听指令就要开枪，想阻止，人家那枪已经打出去了。
银色的子弹！
“苗苗，躲开！”
苗苗根本不用提醒，哪怕跛着脚，也不妨碍她的行动。
可谁也没想到，在她轻松躲过那颗子弹时，那颗子弹突然自己炸裂，分成许多小子弹，偷袭苗苗的后背。默书出手挡下了大半，却有两颗，一颗划破时又的手臂，一颗击穿了她的肩膀。
因为在时又发现不对时，去拉苗苗，苗苗却因为不信任，反过来推开她…
“小花阿姨！”
苗苗一把抱住时又往下倒的身体，她力气很大，却抱不住她，两人双双跌倒在地上。
默书看了时又一眼，目光阴霾地瞪向开枪的人，而那人开了一枪后，就撞开身旁的人，冲进了楼梯安全通道，默书追了上去。
陈队长都傻眼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这已经算是反应快的了...他留下两人照顾这边，叫救护车，叫救援，顺便看着苗苗和苗婶，就只要看着就行，不能动手。
他知道以苗苗的能力，估计他把手头的人都留着也没用，所以真的只是尽量看着，别起冲突，这苗苗应该不是滥杀的猫。再趁机看看，能不能赶紧去把江皓救出来。
然后陈队长带着其余的，一同冲进楼梯去追人。
“小花阿姨？！”
时又撑着伸出手，将着急的苗苗抱住。
“苗苗…”她虚弱地唤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
“苗苗，”时又沾着血的手，无力地揉了下苗苗的脑袋，然后将脸搭在苗苗小小的肩上，“你知道吗，我也被人抛弃，被扔到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地方，不止一次。”
苗苗怔了下，反过来紧紧抱住了时又。
时又却自己笑了：“然后我有幸，又被人捡了回去，她给了我很好的生活，漂亮的衣服，美味的食物，花不完的钱，我不用再怕饿肚子，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不敢睡觉，虽然我知道，她是别有用心，她只是在利用我…但没关系啊，我仍然感激她，我仍然想珍惜我现在的生活，她已经把我从地狱里拉出来了，我已经从地狱里出来了！我更要让自己快快乐乐的过。”
时又轻声叹息：“苗苗，你比我幸运多了，你看，你奶奶是真的疼你，没有利用，没有伤害。”
好一会，苗苗慢慢地回头，看见正担心地看着她的苗婶，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一抽一抽的。
时又手指突然发力，扣住了苗苗的肩膀，似乎要用尽她最后的力气，在苗苗耳边说了句什么，苗苗震惊地瞪大眼睛时，时又所有的力气都撤了，往后仰头。
苗苗着急地将她抱住：“小花阿姨？小花阿姨！奶奶，怎么办，我要怎么救她，我要怎么救她…”
时又最后的意识，就是苗苗地哭喊，再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时又醒来时，她已经在医院里了，伤口都做了处理。
默书就坐在病床边，给她削起了苹果。
看到她睁开眼睛，笑道：“醒了？”
时又还蒙着呢，好一会才点了下头，又过了会，她才问：“苗苗和苗婶呢？”
“她们在救援到达前，溜了。”
时又点头，放下心来，然后才想起她可怜的孙子：“江皓呢？”
“受了点伤，不过不要紧，苗苗当时想慢慢折磨他，但还没怎么着，你就挟持了苗婶将她逼出来了。”默书将苹果切半，再对切，然后再递到她嘴边，让她直接咬进嘴里，“你当时怎么敢？苗婶应该也是猫，你不怕？”时又嚼啊嚼：“唔…苗婶是真的疼爱苗苗。”
“嗯？”
“如果苗婶自己能做得到，她一定不会让苗苗手上沾血的，如果她能阻止得了苗苗，不会让苗苗做这些，可苗苗做了…我想着，苗婶是不是，身体已经不行了。”
救了自己的人可能也快离开自己了，才让苗苗在怨恨下选择复仇？
默书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没再问。
时又却反过来盯着他看：“你呢，你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哦，你是不是生气我当时丢下你去追那个人？那不是J察，是混进来专门捉妖的，但又不是正经路数的，那子弹里有毒，我追他是找解药，不然你这会还醒不了。”
“谢谢，你又救了我。”“不客气，你是我老婆嘛。”
时又看他笑得坦然自在，一点都不亏心，但她那种心里酸疼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嚼着口中的苹果，感觉跟嚼蜡似得，反胃恶心都有，可她却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任务是什么了？”
默书侧头，礼貌微笑。
“大概是组建剧本，和负责让剧本能顺利完成的吧？诶，那你厉害了啊，大小算是个劳什子玩意的负责人？”
默书笑容淡了点，眼神冷了点。
时又毫无所觉般往下说：“就像现在这个剧本，我不知道你跟J察他们如何解释，三楼的每间房间里，都互通着一条很小很窄，只容一只猫通过的小密道，你可能跟他们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家里买下三楼时，就已经装修好了。”
默书一脸诧异：“你说什么？”“对，你就是这模样去骗人的。”时又面无表情地控诉。
默书收起诧异。
时又：“我们房间的小密道的入口，就在我们床底下，苗苗行动时，密道间传来类似声波的声响，就是我听到的‘叫声’，可你却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默书低头继续切苹果。
时又则接着说：“你知道了我是谁，还坚持跟我同房，耍无赖，就是怕我发现了那小密道。”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亏我以为，你真对我有想法。”
默书忍俊不禁，抬头笑了：“那你希望，我对你有想法吗？”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还帮忙处理过猫毛，我在浴室里闻到过烧焦的味。”金雨浓的死亡现场，除了凶手，最先进去的就是她和他，而林燕燕应该是提前处理过了，应该不是默书处理的，因为处理得太干净了。
“哦？”默书还能调笑她，“鼻子这么灵呢？”
“还有李东，告诉他江皓在这里的人就是你。”
“何以见得？”
“他跟我们所有人都聊不来，唯独对你，有点不一样。”
“就因为这样？”
“前前后后那么多东西加起来，还需要怎么去论证吗？”时又反问这句时，不管是神情，还是声音，都显得很疲惫。
默书顿了下，忽而道：“你不也一样，早就发现不对了吧，却一直都没说，还跟江皓演了一出戏，把我都蒙过去了。”“是啊。”时又扯动嘴角，“其实…我很希望，我俩之间，能够干干净净的。”
不用去猜忌，不用去提防，不用去想方设法的套路对方。
默书静默片刻，突然站起身，弯下身，一手撑在她枕头上，俯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带着珍惜。
“我也希望。”
每一次碰见，都是极其难得的机会和缘分，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别，他们却连一句真心话都不能说。
时又眼睛发酸，被他碰到的地方滚烫得很，胸口又涨又痛，迫使她忍不住道：“我…我疼。”
声音发颤。
“哪疼。”
“…伤口疼。”“我去叫医生。”
时又用没受伤的手拉住他的衣服：“我想…你抱抱我。”
默书定定地看了她两秒，才整个俯身下去，贴着她又不压着她，免得碰到她的伤口，再将她轻轻拢住：“这样？这么爱撒娇。”
时又没有辩驳，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气息。
气氛温情脉脉…
她却突然嘴一张，咬上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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