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训练场，新生列队等待着。
人造太阳的光辉和热度，比起真实的太阳也毫不逊色。
人类已经远离太阳系，整个联邦行政中心，建立在几座完全由人造环境改造的星球上，以行政中心为辐射点，为了维持合理的人口密度和资源分配，新人类的居住范围横跨几个星系。
尽管技术层面上，已经能够实现对天气的实时管控，但为了表达对自然的尊重，在远离地球的现在，联邦仍旧维持着四季更迭的变化。
现场的大小姐大少爷们就算平时都住在恒温恒湿的宫殿里，此刻也必须面对烈日的炙烤。
联邦军人是真的要上战场的，一些星球的自然条件非常极端，防护服也有不起作用的时候，如果连这点太阳都受不了，那趁早滚蛋。
就在这种近乎焦灼的等待里，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一步步近了。
耳朵尖的，很容易就听出来了这脚步声的不同，有力，但不是那种沉重的有力，有别于那些alpha教官，力度之中透着种轻盈的节奏。
因为一早就知道是那位omega教官要来，这种不同好像就被刻意放大了。
他们怀着旺盛的好奇心，强忍着才没有扭头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然后，紧跟着耳朵，鼻子先于眼睛感受到了，炎热的太阳底下，忽然有一丝沁凉的香气，一瞬间温度好像都在下降，从心底感受到一种冰爽。
好香！
终于有人忍不住偏头去看，然后就再也收不回目光。
omega带着香气，像是初雪降临，让人不自觉仰望。
银色的长发在日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作战服是贴身但不修身的，一切反应的都是真实身材，腰这么细，腿这么长，发梢随着他步伐在后腰靠下的位置轻轻晃动，简直晃在他们心尖上。
只是侧影，就让他们心跳如鼓，想要屏住呼吸，不敢惊动，却又舍不得那动人的香气。
等他转过来，站定了，看清楚了正脸，之前还强忍着的学生们，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声。
他们甚至无法组织起完整的语言，只是无意义的感叹，不这样根本表达不了他们此刻的震撼。
前两天做过的纪律训练，就像是一下子都不存在了似的。
尤金已经算是反应没那么夸张的，但还是一个劲用胳膊杵旁边的萧獜，压低了声音：“卧槽！卧槽！”
知道漂亮！但怎么能这么漂亮！
尤金觉得这样根本拒绝不了啊！
孩子以后生几个？
男孩女孩都好，omega像他，alpha像自己……
萧獜完全呆住了，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他甚至疑心是不是只是长得像。
但长相有相似，总不能信息素味道也一样吧！
那他……他是知道会再见，所以才不告而别吗？
萧獜死死盯着秦胜雪，想从他脸上得到答案，有那么一秒，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萧獜呼吸都停了一瞬，可秦胜雪的目光只平静地从他脸上划过，在他眼里仿佛终生平等，没有谁是特别的那一个。
心像是猛地落空，身边尤金还在杵他，萧獜却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秦胜雪说：“安静。”
前排的学生安静了些，但不知道是他声音太小，还是声音太好听了，又激起了一些新的声浪。
面对这样一个大美人omega，alpha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素的刺激让他们大脑充血，克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有些甚至是故意出声，跟他唱反调，来吸引秦胜雪的注意力。
秦胜雪看着小兔崽子们：“我说安静。”
萧獜一直注视着他，阳光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好像有金色的闪光。
然后现场一下彻底安静了，就连身边一直用胳膊杵自己的尤金都不动了。
少数人开始还以为是教官的话起了作用，但那些不是自愿安静的人，却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有几个刚才听见秦胜雪第一次说“安静”以后，还故意拔高了声音吸引他注意力的刺头，这会儿感觉的不光是张嘴发不出声音，甚至是无法呼吸！
秦胜雪露出了一点儿微笑，美丽的脸被这笑容点亮了，更显出十二分的光彩照人。
小崽子们这次在惊艳之余，却也都感觉到了危险，都不是傻子，哪怕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会儿也该知道，身体无法控制，肯定是教官做了什么！
心中惊骇，表情上难免带出来，他们在尝试之后，发现脑袋还能动，转动之下，看到的就是同学们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
那几个无法呼吸的，因为逐渐涨红的脸色，已经让旁边的同学表情都惊恐起来，不住扭脸看秦胜雪。
秦胜雪带着笑，慢悠悠在列队之间的空隙穿梭，说话语气堪称轻柔，却精准传入每一个人耳里：“喜欢看是吗？那就仔细看看。”
近看比远观时候更震撼，那撩人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在烈日底下，这样带着寒意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深深呼吸。
美丽的教官从身边经过，身材那么纤细，他们不由自主就想要和他靠得更近一些，欣赏他无暇的皮肤，得到他更多的香气。
目光落点最后都无可避免落到秦胜雪光洁的颈侧，他们都比omega要更加高大，在他走过身边时候，仿佛一伸手，就能搂住他的细腰，低头咬住他的脖子。
但下一刻，无法动弹的身体，就狠狠提醒他们，都是妄想！
秦胜雪仔细欣赏那一张张还带着青涩的脸，看他们的表情在迷恋和惊恐中来回切换，终于觉得空气中混杂的难闻的属于alpha的味道，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慢悠悠绕了一圈，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五分钟。
哪怕是新人类，未经训练的普通人的闭气时间也就那么长了，更何况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利，几个刺头眼看着就要翻白眼不行了，秦胜雪才终于放开了精神力束缚。
他姿态悠闲地晃荡到众人前面，说话声音轻轻的，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他们心头。
“alpha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听话。”
“记住这种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记住这种窒息感，这就是不听话的处罚。”
终于获得呼吸权利的几个人吭都不敢吭，被旁边同学扶着勉强站稳了，就低头，不敢跟秦胜雪的眼睛对视。
所有学生脑瓜子都嗡嗡的，都知道他们的omega教官不只是漂亮花瓶，但这认知基础也就是比一般文职omega更厉害罢了，却没想到，教官竟然是个精神力者！
他们之前有些轻佻，多少是因为知道了秦胜雪是要训练他们不被omega诱惑之类，先入为主的印象，他们对秦胜雪很难从心底尊重。
可现在，现实像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他们脸上，他们对omega的力量一无所知。
被信息素冲昏的大脑终于慢慢冷却，小崽子们后知后觉，开始瑟瑟发抖。
头一次面对精神力者，未知的力量让他们无法不害怕。
秦胜雪的声音还在继续：“很多人对omega有刻板印象，觉得omega的天性就是服从。”
新生们：“……”
秦胜雪：“特别是alpha，你们天生就觉得自己能够掌控自己的omega。”
“可我要提醒你们，人的意志是自由的，标记是可以洗的，不要觉得omega让你标记了就是非你不可，作为联邦军人，希望你们随时学会闭紧自己的嘴巴，别上头了，什么都往外说。”
“alpha就是这样，一点信息素，脑子就没了。”
秦上校最后没忍住，大面积扫射，反正是平等看不起每一个alpha。
萧獜每听他多说一句话，后牙就咬紧一分，分不清他这是单纯的训话，还是也在借机敲打自己。
秦胜雪正好在这时候走到他身边，一只手自然的地搭在萧獜肩膀上。
白皙漂亮的指尖甚至碰到了一点萧獜的脖子，微凉的温度让他瞬间就绷紧了身体。
这双手，曾经温柔地抚摸萧獜的脸颊，搂着他的脖颈。
秦胜雪就好像自己搭的是什么路边的木头扶手似的，心里好笑，觉得小狗真好玩，心情又好了一点，面上没有丝毫异样，继续道：“有些人可能觉得，没有精神力，我不过就是个普通omega罢了，没什么好牛的。”
他转头看旁边之前一直被忽略的洛伦佐，他在角落里像是沉默的雕塑，刚才秦胜雪从他身边路过，连个眼神都没给。
现在秦上校带着笑，邀请他：“过来，我得让孩子们看看，能当上联邦将军的alpha是怎么被我打断骨头的。”
孩子们都不敢大声吸气，生怕教官也不让他们呼吸。
洛伦佐不发一语，走到了他身边，视线不由从被秦胜雪搭着肩膀的萧獜身上划过。
萧獜瞬间有种领地被触碰的不爽，皱眉盯着洛伦佐，但男人的目光已经收回。
洛伦佐垂眸看秦胜雪：“我会小心。”
秦胜雪收敛了表情，根本不管他说的是小心什么，玛德在他面前装逼是吧，老的打不到，小的还打不到吗？
没有武器，omega和alpha体格相差悬殊，洛伦佐比秦胜雪高了一个头还多，秦胜雪有一米八多，在omega里算高挑的，但可alpha一对比，就只觉得娇小，洛伦佐看着至少有两个他那么多。
虽然已经见识过了精神力者的强大，但要说教官能不用精神力打赢相差那么悬殊的alpha，大伙儿心里多少有些不信，如果体格不影响战局，那格斗比赛也没必要划分重量等级了。
这样的战斗，想来omega就算取胜，那应该是赢在技巧上。
一开始的确也如众人所想，秦胜雪的动作轻盈，长发滑动的弧度都带着优美，本来心里还怕的，现在又有点看呆了。
但就在感觉口水分泌都增加了的下一刻，秦胜雪的动作忽然凶猛起来，竟然硬碰硬地去接洛伦佐的拳头！
洛伦佐没想到他忽然不躲，下意识就想收力，可秦胜雪才不会惯着他，立刻追击，抓住洛伦佐想要闪避的空挡一击飞踢直接把人踹翻在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看，清晰的骨裂声刺激着鼓膜，一瞬间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
这……这是omega能有的力量？
秦胜雪：“起来。”
洛伦佐一声不吭爬起来，他是联邦少将，也是个alpha，不论是在爱慕的人面前丢脸，还是在学生面前丢脸，都不是他能忍受的。
洛伦佐很清楚，再不拿出真本事来，秦胜雪只会更瞧不起自己，对他手软，只会换来更很多的奚落。
所以站起来的下一秒，alpha就主动出击了，比之前更迅速也更凶狠，刚才的骨伤好像对他没有一丝影响。
秦胜雪在他进攻的节奏里游刃有余，在众人的瞩目下，他简直不像是刚才有力气踹翻alpha的那个人。
身姿怎么会那么柔软，这种角度都能躲过去！
而就在所有人都为这惊叹的时候，秦胜雪强悍充满爆发力的一击，却已经在酝酿，洛伦佐认真起来的确不好对付，但可惜，他对面的人是秦胜雪。
秦胜雪用一个近乎诡异的折身，狠狠肘击洛伦佐脆弱的腹部，洛伦佐只动作稍微迟钝，就准备变换动作去抓秦胜雪，可秦胜雪比他更快，根本不躲，反而是迎着他的手，一把抓住的同时将他整个掀翻在地！
身体的重量加上攻击的冲击，骨头碎裂的声音简直像是被咬了一口的炸薄脆，冲击着所有人的脑神经。
洛伦佐这次爬不起来了，骨头都断了，身体不是意志力就能够支撑起来的，额头上都是汗，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战斗还是因为此刻的疼痛更多。
秦胜雪脚踩在他胸口，感觉到他胸骨的在自己脚下咯吱作响，弯腰，轻声，但清晰地说：“废物。”
身后的长发从他肩头滑落，几乎要碰到洛伦佐的脸，但终究是没碰到。
那张美丽的脸上清爽无汗，这对他甚至算不上是什么激烈的战斗。
秦胜雪站起身来，终于挪开脚，让脸都吓白了的马克呼叫急救把洛伦佐弄走。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再次狠狠刷新了对教官的印象。
萧獜在队伍里和秦胜雪对上了目光，终于清晰的知道，面前不再是那个求偶期时候，和自己亲密交缠的人。
他是让人颤栗的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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