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当班长了

徐玲出嫁后，家里又少了一个人手，田玉芬忍着咳嗽没白天没黑夜跟着徐茂成忙活在庄稼地里，辛苦与煎熬自然不用说。徐茂成老娘更是辛苦了，她不想让儿子和儿媳在地里受了一天苦后，回到家里还要操劳，所以她一天从早上到晚上，两只小脚没有一阵闲工夫，到晚上双腿肿得又明又胖。

  徐茂成婆姨汉看到老娘这么辛苦很是心疼，到了晚上，田玉芬会打着一盆热水给老娘洗洗脚，老娘将红肿的小脚放在温热的水中，她的浑浊的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马二梅一个人照顾着徐宝感觉还是心有余力而力不足。孩子已经两岁了，学会了走路，且很费事，明明孩子睡着了，马二梅趁机上个厕所，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摔到地下，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爬在地上痛苦地嚎叫。徐茂成老娘在另一个窑里听见后，急忙迈开小脚走过来，脸上阴沉的厉害，一把从马二梅怀里把孩子抱过去。徐茂成婆姨汉从地里干活回到家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摔成这个样子更是心疼的要命。马二梅的内心也在谴责自己，一个大人连一个孩子都照看不好，以后一定要寸步不离了，上厕所的时候再不能大意了，让奶奶过来照看。

  徐玲离开家后，徐远感觉自己已经长大了，姐姐原来干的活就由他来承担，不过自己喜欢上学，可不能像姐姐一样中途辍学回家，这样的话父母肯定会不高兴的，那就只好在放学后多干一点活，把上学时的活赶出来。徐远暗暗拿定主意，并开始付诸行动。上学的时候，每天只要一放学，徐远自觉担起水桶，来到水井旁，舀上半桶水，担回家中。一次担不满水瓮，就多担上几次，直到把水瓮担得满满的。然后他又拿起笤帚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再帮助奶奶收拾柴火、做饭，等到徐茂成婆姨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后，看到家里的一切琐碎事情已经做得停停当当，嘴角处挂起一丝浅浅的微笑。

  到了放暑假后，放牛的营生自然落在徐远的身上，徐远没有为了贪玩和其他的小朋友们一块去放牛，而是把大黄牛拿一根长绳栓在草丛里，牛儿不仅吃的肚子又大又圆，他自己还可以是钩点槐米、摘点山杏、挖点甘草根等，一个假期下来把徐远累的够呛，但是他也有不少收获。马二梅看到自己的小兄弟这么懂事，又这么能干，常常抱着徐宝说：“以后你长大后也应该像你二爸那样，妈妈就高兴死了。”

  又是一个新的学期的开始，徐远背着书包飞快地跑到学校门口，与房老师撞了个满怀。房老师依旧与每个学期开学的第一天一样穿着整洁的中山装和崭新的布鞋。徐远不好意思地说：“房老师，刚才跑的有点快，没有看到你，把你撞疼了没有？”看来是自己来早了，其它的孩子一个也没有来，只有房老师在教室门口打扫着卫生。

  房老师笑哈哈地说：“没事，你把我撞了就当给我挠痒痒了。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啊！上学期期末考试考了双百，是咱们夏庄乡里最高的，当然其他学校也有几个考双百的。今年你可以上二年级了。老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过我的深思熟虑，决定这个学期由你来当班长。”

  徐远高兴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当班长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但是他很快又纳闷了，不是还有三年级的大姐姐和大哥哥吗，我一个二年级的学生怎么能当班长呢？是不房老师和自己开玩笑呢？徐远怀着忐忑的心低声说：“房老师，当班长一般都是三年级的孩子当呢，我才是二年级，怎么能当了？”

  房老师坚定地说：“你行，你肯定行。这个学期就由你当班长。”徐远还能有什么疑虑了，放下书包帮助房老师打扫起卫生来。

  学生陆续都来了，房老师给同学们发了新课本，安排了新座位。按照房老师安排，徐远和马四梅仍然坐同桌。徐远感到和马四梅坐在一块心里很变扭，就给房老师提议说自己要和米宝蛋坐同桌，这样不仅可以帮助他的学习，而且可以管住他的纪律。房老师听到徐远说的有道理就同意徐远和米宝蛋坐同桌，马四梅搬到前面一排和刘小琴坐同桌。马四梅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想这分明是不想和我坐同桌了，她用怨恨的眼光狠狠地瞪了一眼徐远。

  随后，房老师组织同学们上了开学的第一堂课。他站在黑板前，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环顾了一圈在座的孩子们，扯着洪亮的嗓音说：“新的学期，新的开始。第一，大家要把心收回来，不能还想着放假时的事情。第二，我在这里要对徐远进行表扬，奖励一支铅笔和一个作业本，他一年级期末考试考了个双百，与其他学校的五个孩子并列夏庄乡第一名，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表示祝贺。”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房老师把一支铅笔和一个作业本递给了徐远，徐远的心情非常激动。房老师接着说：“第三，我要批评一下徐亮，已经上了两年学前班还不如新上学的孩子，今年继续上学前班；第四，我要说的是今年咱们班的班长由徐远担任，大家看有什么意见没有？”

  房老师说出班长人选时，同学们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米宝蛋霍的站了起来说：“徐远当班长，我举双手赞成。谁敢反对，我就对他不客气了。”同学们见识过米宝蛋的顽皮和鬼点子，不会因为班长是谁再把米宝蛋给惹下，到时候他算计上你的时候有你的苦果子吃。再说了，教室里这么多孩子，包括三年级那三个同学，哪个有徐远优秀，哪个有徐远有本事，徐远不当班长谁当班长。同学们通过议论后都同意徐远当班长。

  房老师笑呵呵地说：“那从今往后，徐远就是班长，我有事不在的时候，就由徐远组织大家学习。米宝蛋也要改改自己的毛病，不能动不动就对谁不客气。下面我再接着讲，第五，我要给大家强调一下注意的事项和相关要求，在学校里……”同学们听着房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话，多数是从一个耳朵进去，另一个耳朵出来。有些女孩子其实压根都不在听着，她们在想着徐远当上班长后能不能对自己好点。马四梅更是耸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听着。

  房老师确实没有看错人，徐远不仅学习好，而且管理能力也强，没过几天，课堂纪律比以前好了许多，特别是爱说爱玩的米宝蛋总是坐得端端正正，听讲也认真了，就像彻底变了个孩子一样。

  徐远一天天学习，一天天长大，逐渐明白了房老师是个民办教师，每天除了教学外，还要上山种地，挤出来时间复习功课准备考试。徐远听房老师亲口说过，说他现在参加一种叫做转正考试，如果能考上就可以改变他的一生。徐远说那肯定是个很重要的考试了。

  房老师很快发现了徐远的一项才能，他给同学们辅导功课时很容易被同学们接受，所以他就重点培养徐远的讲解能力。等到收割庄稼或者外出考试的时候，他会很放心，因为徐远就像一个老师一样不仅会给一二年级学生上课，而且还可以组织三年级的学生复习功课。

  是个人大概都对当官感兴趣，徐远整天沉浸在当班长的喜悦当中。在学校里同学们都得听他的话，徐远感到很自豪，回到家里想让家里人分享他的喜悦。一天夜晚，家里人围坐在煤油灯下吃着饭，徐远大声说：“我当班长了。”徐茂成老娘乐呵地点着头，抚摸着徐远的小脑袋说：“我的小孙子就是厉害，以后还要当比村长大的官。”徐茂成婆姨汉也高兴地笑了。

  不过，当班长也给徐远带来了困惑，马二红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有事没事会来到学校与孩子们开玩笑，他嫉妒徐平娶了马二梅的气没处撒就撒在了徐远的身上。马二红悄悄地问徐亮：“亮亮，你知道班长是个什么东西吗？”徐亮挠了挠头说不知道。马二红就对着徐亮说：“班长也是你裤裆里的东西，你动一下它，它就会涨了。”徐亮憨憨地笑了说：“你这不是骂我们的班长徐远吗？”马二红笑着说：“我没有骂，你千万别给徐远说。”徐亮点了点头。

  徐亮的心里面装不住事，他就把马二红的话说给了徐远听，徐远当时听了就生气了，骂道：“马二红就是个没有家教的东西。”可是马二红骂的那句话同学们都知道了，他们背着徐远经常会说起，这真是让徐远困惑。

  徐远有一次当面质问过马二红，他问道：“你曾经骂过我什么？”马二红笑着说：“我没有骂过你啊，我说班长是男孩子裤裆里的东西，我又不是说你徐远是裤裆里的东西。”徐远恼羞成怒地说：“你不说人话，我看你连裤裆里的东西也不算，你就是刘志富家叫驴吊着的东西。”一句话把马二红说恼了，他把徐远的耳朵揪住让给他道歉，可是徐远就是不给他道歉，幸亏有大人从远处走来，马二红方才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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