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思念之苦

人生最痛离别苦。秦丽丽到了该回家的日子了。早上起来的时候，秦丽丽再次低声哭泣起来，徐远的泪花也在眼睛里打转，他强忍着忧伤，拿出手绢把秦丽丽的眼泪擦干。秦丽丽温情脉脉地盯着徐远的脸，仿佛要把徐远这张俊俏的脸庞永久地定格在她的记忆里。

  “丽丽，用不了多久，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徐远安慰着秦丽丽。徐远的心里也在滴血，他现在与秦丽丽不要说很快才可以见面，他一秒也不想与秦丽丽分开，秦丽丽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呢？

  秦丽丽点了点头，嘴角轻轻抽搐了几下，感觉又要哭了出来。多么让人心碎一地的女孩子呀！徐远的双唇紧紧地吻在了秦丽丽粉嘟嘟的嘴巴上，两人又搂在了一起。这算是一次深情的吻别。

  再如何如胶似漆，两人终须离别。徐远意犹未尽地放开了秦丽丽，提起行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宿舍，秦丽丽低沉地跟在后面。徐远不由得一阵心疼，秦丽丽原来是个多么活泼的女孩子，却被爱情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外面还下着小雨，轻轻地洒落在秦丽丽的脸颊上。秦丽丽给了徐远一个拥抱后，接过了徐远手中的行李，依依不舍地走上了停靠在路边的二路汽车，秦丽丽的脸蛋上流下了两串晶莹的泪水。

  公共汽车发动了，心爱的人儿乘坐着公共汽车走了，一转眼已经看不见了。徐远仍然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在回味着与秦丽丽在一起的点滴生活，仿佛秦丽丽依然就在身边。

  秦丽丽把徐远的心也带走了，辅导学生时他总会分心，他在想秦丽丽现在到了哪了？在路上？还是回到家中了？她回到父母的身边会不会说起自己呢？她会怎么说呢？

  一天的辅导总算完了，徐远急忙来到了公路边的电话亭旁，拿起话筒，打通了秦丽丽留下的电话号码。

  “喂，你找谁呢？”电话里传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这应该是秦丽丽的妈妈吧？

  “阿姨，我要找一下秦丽丽。”徐远感觉到心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和秦丽丽的妈妈通话的原因，还是即将与心爱的姑娘说话的原因？“你是谁？”令徐远没有想到的是电话那头的中年妇女又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阿姨，我是秦丽丽的师范同学，我想问一下她现在回家了吗？”徐远很有礼貌地回答。“哦，你稍等。”徐远听见她放下了电话筒，然后叫了几声“丽丽”。

  没过几秒钟，徐远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便是那熟悉而又甜美的声音：“是你吗？”徐远听见秦丽丽的声音顿时一扫心中的苦闷和担忧。

  “是我，你回去了？”也许徐远有些激动，问了一句废话。电话那头“咯咯”地笑了，说道：“我没回去能和你在我家的电话上说话吗？”

  “回到家里高兴吗？”徐远听到秦丽丽很高兴，他的心情也开朗起来。“当然了，弟弟妹妹看到我回来了，他们高兴的不得了，你说我会不高兴吗？”徐远能想来秦丽丽现在的模样，一定是满脸的笑容。

  “家里一切好吗？”徐远关切地问道。“很好。家里盖了一间大房子，可漂亮了。你呢？下午吃过饭了没有？”秦丽丽高兴过后，开始关心起徐远来。

  “还没有，刚辅导完学生，这不就赶忙给你打电话吗？我太想你了，你想我吗？”电话那头传来几个女孩子的笑声，一定是秦丽丽的妹妹们在一旁偷听，秦丽丽这时说不出想徐远的话语。

  电话粥就这样开始煲上了，他俩才离别一天，就有说不完的话，秦丽丽的话语有时高兴，有时低沉，徐远的心情也跟着一起一落。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徐远除了辅导学生以外，就是站在公路边的电话亭里给秦丽丽打电话。回家前，徐远又来到了电话亭里打通了秦丽丽的电话，告诉秦丽丽他今天要回家，并叮嘱她每天都要等他的电话。秦丽丽在电话的那一头说每天等不到徐远得电话她会不习惯。

  徐远坐上了开往家乡的汽车，脑海中全是秦丽丽的身影，哪还有心情与同座的熟人说三道四呢？思念是一种浓浓的甜蜜。

  汽车行驶到张家河村，天色又是一片漆黑。徐远走进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通往徐家沟村的弯弯曲曲的道路，这次在半沟等待的人是他的母亲田玉芬，徐远快步走向了田玉芬的身边，说道：“我现在是大人了，走夜路我不害怕。你劳累了一天了，怎么还来接我呢？再说你知道我今天回来呢？”徐远真不情愿看到身体憔悴的母亲再为他操劳这份心。

  徐远哪里知道，自从田玉芬看到村里的学生放假后，她每天傍晚总让徐茂成到半沟里等待着徐远，可是一连好几天过去了，徐茂成并没有等到徐远，他拖着劳累的身躯回到家中，口中低声地埋怨着田玉芬说：“徐远这些日子大概又去辅导学生了，不知道他哪天回来，这么等下去也等不到啊。”从这天开始，田玉芬每天傍晚就会来到半沟里，站着等待着徐远，今天总算等回来了。

  “一定饿坏了吧？是不是又好像瘦了？”田玉芬焦急地问道。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了的一块肉，天底下的母亲关心子女总比关心她自己多。

  “妈，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现在辅导学生能挣些钱，我一天三餐都到饭馆里去吃，你说我会饿吗？”徐远说着拍了拍他的肚子，接着说：“你不信，你看我的肚子上已经有一层厚厚的脂肪了。”田玉芬果真把手放在徐远的肚皮上，感觉到真是肉肉的，她这才笑了。

  回到家中，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徐远吃过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马二梅对着徐宝说：“你二爸以后就是老师，你怕不怕？”

  徐宝眨着眼睛说：“我不怕，他又不是我的老师。”徐远抱起了小侄女徐贝，摇着她身子说：“你怕不怕二爸呢？”徐贝还小，又很长时间没有见徐远了，这时她害怕地哭了起来。

  徐远急忙说：“徐贝不哭，徐贝不哭，二爸给你吃糖糖。”徐远抱着徐贝走回了窑里，拿出一些零食来，徐贝停止了哭声，徐宝也跑了回来，徐远把剩下的零食塞给了徐宝。

  回到家的温馨与甜蜜难以让徐远对秦丽丽的思念减弱，尤其是睡在炕上的时候，他的心如明镜一般亮堂堂的，脑子里尽是秦丽丽甜甜的微笑，明亮的眼睛，还有粉嘟嘟的双唇。

  徐远只好把这种思念写成了一首诗歌《想你的时候》：“想你的时候，一日如三秋。你不在我的身边，仿佛每天都是阴天。想你的时候，人约黄昏后。小树林沙沙作响，是你在低声倾诉？想你的时候，月上柳梢头。晚风轻轻吹过，恰似你的温柔。想你的时候，君有几多愁？不忍时间的漫长，很想与你共诉衷肠？”

  第二天，徐远早早起床来到院子。天空布满了朝霞，给徐家沟村增添了几分壮丽的颜色，几户脑畔上飘起几缕炊烟，一大群麻雀落在柴垛上叽叽喳喳地叫个没完没了。

  吃过早饭后，徐远跟着父母来到了顶天峁的果园里去摘绿豆，一颗颗苹果已经像鸡蛋般大小，甚是惹人喜爱，果树地里套种着绿豆，有些豆荚已经干了。徐远挎着一个篮子，跟在父母的身后娴熟地摘着绿豆荚。

  中午的时候，炎热的太阳光无情地照射的大地，徐远和父母每人背着一袋子绿豆荚回到家中，将绿豆荚晾晒在院子里，田玉芬便系着围裙在灶火前准备着饭菜，徐茂成卷起一支老旱烟，坐在洋槐树下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茶。

  吃过午饭后，父母都去午睡了，徐远没有忘记与秦丽丽的约定，要给秦丽丽打电话。徐远从藏窑里推出了陪伴他好几年的自行车，收拾了一番，顶着炎炎烈日一溜烟出了村口，他要到夏庄集市上去给心爱的人儿打电话。

  四十来里的土路徐远一口气就到了，他来到了公共电话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把一部红色的电话递给了徐远。徐远拨出去那七位熟悉的数字，随着电流声过后，期盼的声音就出现在身边。“家里好吗？昨晚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徐远怎么回答呢？是说回到家里要跑到四十里的路上才可以打电话呢？还是隐瞒这个事实真相呢？

  “哦，昨晚回来的比较晚，怕打扰到叔叔和阿姨的休息，所以就没有给你打电话。”徐远撒了一个谎。

  “我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都快把我急疯了。我想给你打电话，却不知道你家的电话号码，哎，对了，这个电话是你家的吗？”秦丽丽很焦急地问道。

  “我，我，我家的电话坏了，这个电话号码是邻家的。”徐远接着撒谎，秦丽丽没有追问。两人又开始说起什么想啊，念啊，爱啊，总之徐远感觉到顶着烈日骑行四十里路上来打电话真的很值的。

  徐远挂断电话后，头发花白的老汉汉看了一下显示的时间，二十分零十七秒，说：“二十一元。”

  “多少？”徐远有点惊讶地问道。“一分钟一元，共计二十一元。”老汉汉很简洁地解释道。徐远心想这也太黑心了吧，延原城打电话每分钟才二毛钱，怎么回到夏庄乡就变成了一元呢？不过他还是掏出了二十一元钱扔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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