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府中秘事
沐长歌冷眼看着沐祁,这个她以为宠她至宝的父亲,真的是爱她?还是也将她视为一颗棋子?
沐长歌冷笑一声,直视着沐祁一双满是风霜的老眼,淡淡说道:“这要看父亲如何想的了,沐氏已是权倾朝野,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嫁给太子,无非是做未来的皇后,让沐家成为国舅,嫁给三皇子,无非是联姻亲王,以备将来亲王皇子夺权做一个保障。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他们都是当今在朝堂上可以与沐氏为之一较的阮相外孙。”
“长歌,你该懂为父的用心,为父并没有让你拘于他二人之间做选择,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如今朝堂上看似波澜无惊,实则暗潮涌动,皇子、亲王看似和睦,实则纷争暗起,拉拢权臣。选好一个夫婿是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将来皇室若在容不得沐氏,也好让你可以脱身啊!”沐祁一句话说的感人至深,令沐长歌心中彷徨。
莫非真的是她误会父亲了吗?沐长歌再看向沐祁,还是以前的父亲,还是以前待自己如珍至宝,想想沐祁的话。手握重兵的沐氏必然早就成为皇室的芥蒂,而对于像阮氏这种可以与沐氏比肩的大家族,也是视沐氏为眼中钉肉中刺,上有皇帝旁有敌对朝臣,沐氏若非手握重兵、做事谨慎,怕是早就成了南唐朝堂的众矢之地。
“爹,若是我谁都不想嫁呢?”沐长歌顿了顿,扬声道。
换来的竟是沐祁的一个巴掌,只是沐长歌下意识的闪开了,看着被惹火的沐祁犹如前世自己要誓死嫁给萧景阳的时候,心中五谷杂陈。
“好!好!好!”沐祁连说三个好字,怒不可遏,“皇帝已经下旨,就待四皇子班师回朝,便举办你和四皇子的婚礼。”
沐长歌微怔,四皇子萧景钰?那个五岁习武、八岁上战场的四皇子?如今也不过十岁而已,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
“生母不详,年仅十岁的四皇子?”沐长歌踉跄的后退两步,在前世她与四皇子从未谋面,四皇子也从未回过京都,一直都在北方克制流寇,传闻这四皇子的性子不在太子的残暴性子之下,更是天生神力、唯我独尊,生性嗜杀。
沐祁看沐长歌怔怔的样子,抚平心中怒火,道:“皇上有意让四皇子入宫学院学一些为政之道,皇上看似没有主见,实则比谁都要有主见,比谁都要让人捉摸不定。”
“入宫学院,学为政之道,皇上意欲扶这个四皇子上位?”这是沐长歌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不,不对,深知四皇子生性嗜杀、又不聪明,皇上对我沐氏又有芥蒂,若让我嫁给四皇子,将来南唐国怕是……”就要改名换姓了。沐长歌思虑着这一些问题,她清楚的知道如今皇上对阮相尊崇倍加,对沐氏很有芥蒂。
“君心难测,若是如此,怕是百年之后南唐将改名换姓。”沐祁说道。
沐祁的话令沐长歌一惊,惊讶的看着沐祁,这样大不敬的话从不会从沐祁口中说出来,沐长歌心中突感不安,“爹,长歌如今在想,您当年娶娘亲是因为爱情,还是因娘亲西凉城主之女的身份呢?”
沐祁微楞,说到沐长歌的母亲,就算是沐长歌质疑,心中也散去了一层晦暗,对沐长歌的质疑并没有生气,这一次沐祁的老眼里尽是斩不断挥不去的情思。
久久,沐祁才道:“若我为皇,必要废了那条外族不得入族谱、宗祠、皇陵的律令,只是我不能。阿琳看到也会生气的,她说喜欢大草原的绿草和辽阔无边,为了我而选择留在我身边,呆在这个阴暗束缚的宅子里,到了最后竟还不能入我沐家的族谱,我沐祁真真对不起她。”
这是沐长歌第一次看到沐祁掉泪,心中愧疚,刚才自己又为何出言提及生母伤害沐祁呢?沐长歌只是对于前世为人棋子的事难以释怀,亲人若将她视为棋子,她自是心中难以隐忍。
“爹,长歌愚钝。父亲一片苦心,是长歌言语过激了。”沐长歌低头认错,俨然一个乖女儿,沐祁欣慰的拍了拍沐长歌的肩膀。
“四皇子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嘶?啊!”沐祁小腹突地刺痛,一句话都说不完,就疼得双手捂着小腹,尤坐针扎。
“爹,这是怎么了?”沐长歌尤为担忧,看着沐祁瞬间疼得就满额大汗,便拿过沐祁一只手诊脉,然而却没有一点头绪,“爹,你等着,我去请温师兄过来。”沐长歌匆匆回到院子,找寻温东流。
这时梧蘅院的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屋子里,屋子里点着的都是蜡烛,围了一圈又一圈的法阵,中间盘腿而坐的便是洛芙,洛芙身前有五个稻草人,沐祁、沐玉凤、沐玉权、沐玉敛、沐玉婷五个人的名字分别落在稻草人的肚子上。
洛芙对所有的稻草人做法,片刻过后便将五个稻草人的头上扎有两根似冰又不融化的细针,随后收起。
沐长歌前脚刚回红枫苑,后脚管家就来告诉沐长歌,沐祁已经好了,不必担忧。沐长歌哪里有不担忧的道理?便去客厢去找温东流,温东流竟是不在。
听枫见沐长歌寻找温东流,便急忙走进客厢,过来说道:“小姐,温师兄也不知怎么了,今天上午在府里溜达一圈,而后回来便匆匆辞行,怕是已经离开京都了。”
“匆匆辞行?这是为何?温师兄可有说辞行的原因?”沐长歌不解,便问。
“温师兄只是满脸的匆忙,急忙忙的就离开了,喏,连药箱都没有拿。”听枫指向桌子下的药箱。
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才能令温东流急忙离开将军府甚至京都?还记得温东流说钟时初让他来府里找他的,怎么还没见到钟时初,他便先走了?
沐长歌不解,一定是温东流遇到了什么,“听枫,你这几日一定要密切关注院子里春巧的一切动向,有一有二必然会再三,春巧动机一定不纯。还有除了春巧,这红枫苑来往的什么人也一定都要密切注意,我想有的人并不会安稳现状。”
听枫听了点点头,走了出去做该做的事情去,沐长歌便又找到觅荷,“觅荷,我让你查的那个家仆可查到了?”还记得春荷一头撞死在榆树时,一个家仆那眼中异样的神情令沐长歌深感不安,后来便让觅荷去查。
“是府中花圃奴役,自幼研究花草,很会培植花草,名叫张平,莲花县人。”觅荷说着,不知沐长歌用意何为,又道:“对了,张平和春荷是同乡,据说他们二人走的很近,派人去莲花县打听了一下,他们二人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两个人自幼相识,一直相互扶持、情同兄妹,春荷先入的将军府,后来张平也进了府。”
“情同兄妹?他们的关系怕不仅如此,就在春荷死后,我发现春荷身体某处的异样,便高价请了个验尸官,想不到的竟是春荷常年服食一种从南方海外引入的药物,俗称白粉,服食一两次后便会上瘾,时间长了身体便会开始一点点溃烂,而春荷又是有身孕的人……”沐长歌皱眉,本来将刘氏和春荷联系在一起并不冲突,可是白粉这种东西并没有在京都出现过。
春荷亦或者不是刘氏的人,亦或是局中局计中计,背后真正的主使让春荷潜伏在自己身边,然而掩盖他主使身份便让春荷假装为刘氏的人,用白粉来要挟春荷,甚至张平也被春荷拉下水。
是敌是友亦不明,沐长歌心中大乱,小小的一个将军府,潜藏的又何止刘氏这般阴狠手辣的人呢?
觅荷在旁听着默默惊讶,春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还有了身孕?而白粉这种药觅荷是从未听过的。
“觅荷,这几日你便密切关注张平的一举一动吧!若有什么异常的行为立马通知我。”沐长歌嘱咐觅荷后,便独自回到房间,谁料一入房间,便被旁边的一只手臂揽了过去,刚要说话又被一只白皙微凉的手掌捂住了嘴。
沐长歌低下头看着这人暗紫色带花纹的紧身衣袖,还有从他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竹乡,“流川?”沐长歌拉下他的手,凭着感觉问道。
没错,正是萧斐,萧斐松开沐长歌,一脸阴霾。
在这个时候,沐长歌看到萧斐倒很激动,为之一笑,这些日子的相处,沐长歌觉得萧斐这个人很神秘,性格虽然千变万化,但却为人真诚,这是难得可贵的品质。
“你在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萧斐怒道。
“我为什么不能笑?”沐长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萧斐,萧斐大怒,桃花眼中衔着丝丝不满。
“就要嫁给一个十岁的毛孩,你很开心?”萧斐问,却不等沐长歌答,便道:“小爷我不管你开不开心!总之小爷现在的心情很糟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逆旨抗婚,要么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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