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奇怪的眼睛
黄昏时分。
暗沉沉的太阳余光覆盖大地，除了提着法器满身鲜血的异瞳妖类之外，整个村庄没有活物。家家户户房屋门大开，鲜血从门槛的缝隙里流出，蜿蜒在街道上。
“你割了几个耳朵？”
“二十四个！”
“怎么这么多，我才十二个！”
“哈哈哈，是你动作太慢啦！”
幼妖们早已不复起初的恐惧，彼此见面欢快地打招呼，仿佛早已是个中老手。
妖类的器官一旦离体，缺少化形丹维持，便会变回原本的样子，只有人族的耳朵才会一直如此。
这明显的不同点减轻了幼妖们心中的隔阂，让他们下手更加果断利索。
只因人妖两族的确不同。
收工之后，所有的小妖们陆陆续续汇聚到组长身边，最后一个小妖从某户出来，手里拖着个半死不活的人族幼童。
“组长，听说人族细皮嫩肉，滋味十分美妙，不如我们今天的晚饭就用他们吧，反正放着也是浪费。”小妖笑道，“我特意留了个活的，你看，还扑腾呢，多新鲜。”
“对呀组长，我们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平日里酒楼那些人肉宴贵的要命，既然有机会，不尝尝怎么能行！”
其他妖类纷纷起哄。
组长早料到会如此，冷淡的脸上露出略微笑容，“给你们一盏茶时间，整理完收队回去。”
得到支持的众妖兴奋欢呼，连忙拐回去从各个屋户里拖出尸体来，还不忘精挑细选那些最细嫩白净，看上去好下口的。
将尸体装入储物袋，众妖登船离开村庄，回到驻扎地。
方才那座村庄只是给小妖们开刃用的试验地，连头餐都算不上，为的正是磨灭掉幼妖心中的害怕和仁慈，激发他们的嗜血本性。那村庄附近还有十几个村子都没动，再后方更有极为辽阔的人族疆域。
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杀戮日。
驻扎地。
白慕璃仍旧负责捡柴，除了第二巡逻队要到周边巡逻外，其余妖类全部来做饭。
不同于清晨做饭时的死气沉沉满怀愤懑，晚饭充满了欢声笑语。
“捡柴的快点，动作太慢了，我都等不及了！”
“可惜这里条件限制，只能烤着吃，要不然还能清蒸油炸。”
“你说的都不好，不如制成干切做丝泡灵茶喝，那才叫有滋味。”
“我这儿有朦罗草谁要？我跟你们说，烤肉的时候往肚子里塞点朦罗草既能去腥又能提味，谁要？一块黑石来换！”
“我要我要，来来来，咱们换！”
妖类们七手八脚架好柴火，引动法器里的灵火做引子，将剥洗干净的人族架上去。
明亮的篝火燃烧，照耀出一张张开怀喜悦的面容。
“你们说，这么多人族，吃不完是不是太浪费了，要是能带回去卖掉就好了，岂不是要发大财。”
“只怕没几天肉就会发臭，卖不出去不说，还脏了你的储物袋。”其他妖类笑话。
“要不制成干？能存的更久点。”
“这倒是个好办法，就是太耗费时候，估计咱们是没空打理的。”
“对了，方才我就觉着奇怪，这村子里少说有两三百人吧，怎么连一个婴孩都没有？”
“你蠢啊，但凡肉质最嫩的婴孩和长相标志的美人都被前面的大妖们挑走了，哪里还会轮到咱们。狩猎赛得的大部分宝贝都在大妖们手中，咱们不过是跟在屁股后面喝点汤渣。”
“你们看，那儿还有个连汤都不喝的。”
幼妖们扭头，顺着视线所指的地方看去。
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的另一边，一名女童就地盘膝打坐，肃穆的面容平静如水，丝毫不为浓郁扑鼻的香味所动。
正是白慕璃。
她生而为半妖，自然无法如他们般大口食人。
“怪胎！”
“不管她，我们吃！”
“我不信她能忍得住，你们且看着。”有个幼妖坏坏一笑，拎着半截熟透的腿走去，朝白慕璃的嘴硬塞过去。
他尚未踏至周身半丈，白慕璃紧闭的双目赫然睁开，煞气迸射，犀利如刀，“滚！”
黑红的右眼里电射出许多幽蓝色的光线，幼妖只觉得头脑嗡地一下，整个躯体内撕扯般的剧痛，仿佛灵体被强行拖出。
右眼痛极，白慕璃闷哼一声捂住眼睛，鲜血顺着手掌流下，心中茫然又惊愕。
最惊愕的莫过于那幼妖。
在眼球里的蓝线被白慕璃遮住的瞬间，拖撤撕拉的灵体砰然重归体内，他踉跄地大退三步，空白的头脑这才逐渐回过神。
方才……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很痛！
“怎么回事？”不远处看热闹的小妖们满脸不解。
对白慕璃和幼妖来说漫长的片段，在他们看来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他们只看见幼妖拿着腿过去，立即又退了回来，打坐的怪胎却捂着眼睛，还流了血。
怎么回事？眼睛没花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组长皱眉，眼里充满了困惑，他也没能看清那比瞬息还短暂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他都看不出来，更别说两名副组长，对此疑问二者只能无言。
待那幼妖恍恍惚惚地返回众小妖中央，立即遭到七嘴八舌的问话。
“不是给她吃肉吗，你干嘛又后退了！她的眼怎么流血了？是不是你干的？”
幼妖清醒过来，连忙摆手，“跟我没关系，她那么凶我怎么敢对她动手，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一靠近她就头痛，然后……我就回来了。”
听罢他的解释，众妖只觉得稀奇，但也没太当回事儿，毕竟莫名其妙受伤的是白慕璃，又不是他们，他们瞎操心个什么劲儿，是以很快便继续高谈阔论扯天扯地起来。
组长等同样觉得奇怪，只是终归是内部的小事件，修真界无奇不有，说不定是这个白慕璃身上带着什么长辈所赐的护身法器，法器阻拦了小妖靠近，却因为超出承受范围、反噬本体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没当回事，不代表白慕璃自己也能轻描淡写。
她怎么都想不通，方才那个幼妖为什么露出极度惊骇的神色，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又为什么她的眼睛会流血。
心思电转，忽然想到什么。
莫非是皓光王虫遗留的破坏力量所致？！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临行前炼制的小药丸吞服两颗，片刻之后，眼里的疼痛开始缓解。
白慕璃心中惊疑不定，尚未来得及深思，便听组长开口。
“已经吃过饭的，将你们收取的人族右耳清点一下，等会儿两名副组长会挨个核查，数量最多的前三名，会予以积分奖励。”
众妖顿时哗然。
割的多的满脸喜色，割的少的羡慕嫉妒。
组长继续道，“数量少的无需失落，这只是一次的登记，其后还有很多机会，你们只要努力奋进，都会有机会拿到奖励。现在我来宣布日后的正式记分规则，无论是何等级，收割右耳十只，记分一，以此往上类推，直到整个狩猎赛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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