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本不应如此
一个月前，游山县大牢。
牢内的犯人正是前吏部侍郎郭怀忠的好友沈成尹。
此时任百峰和王玄真正审讯着沈成尹。
突然间，任百峰脸色有些古怪，忍了片刻后，他无奈道。
“王兄，你先在这里看着他，许是昨日吃坏了肚子，我先去趟茅房。”
王玄真点了点头。
等任百峰离开后，王玄真也停下了审讯。
他看向沈成尹问道：“你跟游山县令鲁能到底有什么交易？”
闻言沈成尹没有理会。
整个人被固定在刑具上，低着头一言不发依旧是给人一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而王玄真似乎也并不着急，两人就这么耗着。
又过了一会儿，沈成尹突然问道：“你真想知道？”
这次换成王玄真没有说话。
沈成尹嗤笑道：“真是没想到，如今这般浑浊的世道，百卫司内居然还有你这等奇葩。”
“什么意思？”王玄真眸光一凛。
沈成尹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说道：“你知道？其实如今这个世道在我们眼里早已病入膏肓了。”
“《杂阳记》看过没有？”
王玄真颔首道：“没看过听说过。”
因为那是一本禁书。
沈成尹略有些讥讽笑道：“《杂阳记》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就是在讲述两百年前一个书生的故事，他四处求学的所见所闻。”
“话本小说而已。”王玄真淡淡道。
沈成尹摇了摇头：“看来你是真没看过。”
王玄真眉头微蹙。
沈成尹继续道：“如果你看过《杂阳记》就绝对不认为那只是小说。”
“最起码书中所记载两百年前的大陈是真的存在过，天子圣明，百姓纯良，那时的大陈还没有无上观。”
“而现在，小民狡诈，当朝者昏庸无能，人间如炼狱。”
王玄真依旧沉默没有说话。
这时沈成尹抬起头看向王玄真说道：“其实我跟鲁能还有那个小道士的交易很简单，我用一箱金子买下了我的家人，而我会把自己交给你们，不会让他们难做。”
闻言王玄真似是早有预料，并未动怒，反倒是语气平静问道。
“你不怕我揭发他们，你的家人遭到报复？”
沈成尹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会。”
“百卫司的权利很大，但这里面有那个小道士。”
“他是京城无上观的人，而你只是百卫司的一个小旗官，所以你动不了他。”
“你知道，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些？”
王玄真静静看着他没有回答。
沈成尹接着说道：“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能问这件事，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最起码证明你的内心还秉持着一丝正道。”
“奉承我没用。”王玄真说道。
沈成尹自嘲一笑说道：“我不是在奉承你，因为我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我只是希望你也看看《杂阳记》那本书，我觉得我们或许是一类人。”
“荒唐。”王玄真面色微变呵斥道。
沈成尹笑了笑没再说话，继续低着头如刚才一般。
而这时任百峰也解决了自己的个人问题走了进来。
“怎么了？”觉察到王玄真的脸色不对，任百峰看了一眼沈成尹后对着王玄真问道。
王玄真摇了摇头道：“我们走吧。”
闻言任百峰点头道：“行，反正已经问出逆党的藏身窝点，其他的问不问都不重要。”
……
次日，王玄真和任百峰便向游山县令要了些衙役捕快直奔沈成尹口中的逆党藏身窝点而去。
这一趟，他们并未扑空，但也仅仅只是抓了些小鱼小虾。
而当他们回游山县后便听说凌云子要走。
“道长，是打算继续游历四方？”任百峰问道。
凌云子摇了摇头道：“贫道离观已久这次打算回京回观中。”
说完他又问道：“那你们呢？”
任百峰叹息道：“我们还暂时不能回去，逆党之事估计还要在这里耽搁几天。”
闻言凌云子颔首道：“那贫道只能先行一步了。”
“好。”任百峰笑道：“道长，山高路远，我们京城再见。”
凌云子也笑道：“祝两位一切顺利。”
县城门口，众人目送着凌云子离开。
而此时王玄真看着凌云子离开时的背影，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又冒出来昨日和沈成尹的对话。
‘最起码书中所记载两百年前的大陈是真的存在过，天子圣明，百姓纯良，那时的大陈还没有无上观……’
“无上观？两百年前的大陈到底是什么样子？”王玄真内心觉得自己或许真该好好看看《杂阳记》这本书。
……
离开了游山县的凌云子并未太过于着急回京城的无上观。
所以晃晃悠悠骑马一个月才到京城。
而到了京城之后，他在集市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道士。
这个同道比较特殊。
道韵内敛，以他的道行居然看不出对方半点修为。
想来应该是个即将成为大真人所以来京城求法的外道之人。
凌云子上前打招呼。
可等对方转过身。
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凌云子不由为之一愣脑海中又不自觉想起先前在游山县时任百峰的话。
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疑似大真人的道长。
这么巧？
“何事？”邢香客看着眼前这发愣的年轻道人问道。
凌云子回过神：“福生无上尊，我观道友驻足原地远望我无上观内的天尊塔，所以好奇道友可是打算去我无上观求法？”
“你是无上观之人？”邢香客有些意外。
凌云子面上含笑道：“无上观三代弟子凌云子见过道友。”
从庆元府一路走来，邢香客基本也了解了大陈的等级分层。
平民百姓如猪狗，当官的凌驾百姓之上，可对道士却十分友好，尤其是无上观的道士。
而无上观的道士虽心高气傲，到哪儿都盛气凌人甚至是对大陈的官员都不屑一顾，可偏偏对同道十分客气。
因为在他们看来，同道才是真正跟他们一个圈子的人，即便那个人跟他们不是一个道统，可观中只要也信奉无上尊，那就是同道。
“邢香客。”邢香客这时也报出了自己的大名。
闻言凌云子彻底肯定，然后问道：“道友是否去过庆元府？还除过一个青煞女鬼？”
邢香客微微颔首：“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凌云子笑道：“那两个百卫司之人是在下的朋友。”
听此邢香客内心了然，而后两人便结伴走向无上观。
一路上，凌云子在旁击侧敲试探邢香客来历的同时，邢香客也在不断询问凌云子关于无上观的事。
而这些事，尽管有些在凌云子看来不过是常识，同时好奇邢香客来历，但他还是一一回答，没有半点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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