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夜
紫雨最开心的事则是幽谷隔三差五会来请她吃中饭或晚饭，彩虹新村小区附近有一条老街，两边店铺林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很多，显得杂乱而繁华，烟火气十足。在街的南头有一家名叫老街坊的餐馆，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窈窕的女子，第一次看见幽谷带着紫雨来，她的眼角里就含着笑，似乎在猜测着他俩之间的关系，虽然猜着了八九不离十，却又不去说破它，做人的分寸把握得极好。
一楼点好菜，幽谷和紫雨上了二楼。二楼有几个开放式的雅座，他们选择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来。窗外是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致，正值初春之时，柳枝上泛着点点的绿意，但气温还很低，所谓的春寒料峭，但令人欣喜的是，春天的脚步毕竟是越来越近了。
紫雨穿着深红色的针织衫，将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脸蛋在红色的映衬下也显得更加的俏丽。她的嘴角微微含着笑，眉眼里也含着笑，仿佛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欣欣然地盛开着。
幽谷坐在她对面，一直看着她，有点发傻，这么美丽聪明的小丫头就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正对他微微的笑着，让他感觉恍若在梦中一般。
“看什么看啊，这么多天了，还没看够啊？”紫雨用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划了两划。
“没看够。”幽谷涎着脸说，“这么一个天仙妹妹，谁能看的够啊，得一天看三回，一年看上个三百六十五天。”
“没想到幽谷教授也这么贫嘴啊。”紫雨笑了起来，花枝乱颤，“那你就慢慢看，饭也别吃了，看你能不能看饱肚子。”
“不吃就不吃，秀色可餐。”幽谷哈哈一笑。
“还笑呢，人家都失业两个星期了，再这样下去饭都没得吃了。”紫雨噘起了嘴巴。
“没关系，有我呢。”幽谷说，“你不是想做我女儿吗，那从现在起，我养你。”
“你养得起我啊，我要吃，要穿，还要买衣服，买化妆品……”紫雨抬起头，扳着手指头，一件一件数着。
“没事，我供得起，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幽谷看着她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
“那我以后还要买小汽车，还要很多很多的嫁妆哦。”紫雨调皮起来。
“倾家荡产也给要满足你的愿望，谁叫你是我的女儿呢。”幽谷故作无奈地将手一摊，看着紫雨说。
“我还能做你的女儿吗，哪有父亲对女儿……”紫雨说到这儿，眼睛左右看了看，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幽谷知道她的意思，坏笑着说：“我们这父女关系稍微特殊了点，因为你毕竟不是我亲生的嘛，除了这条，什么都一样的。”
“那你以后不许对我有那种想法了哦，要有个做父亲的样子。”紫雨嘟起小嘴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你这个丫头好坏啊，原来是在挖坑让我跳啊。”幽谷笑了起来，自从南河客栈那个美好的夜晚之后，他体内的激情好像枯死的草儿一下子又“春风吹又生”了，每次见紫雨都带着一种热望，今天也是，他很想吃完饭带着紫雨再去南河客栈，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我们要保持纯洁的关系，你不要往那方面想了。”紫雨调皮地笑着说。
“好，不想不想。来，我们喝酒吧。”幽谷看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了，就给她倒了一杯啤酒，对她说道。
两人开始喝酒，几杯下去，紫雨的脸蛋微微的红了，真正的面若桃花，白里透红，仿佛吹弹即破一般。幽谷想到了那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女孩子的青春真的跟花朵一般，是那么的明艳动人，是那么的娇羞欲滴，她们就是人类之花，带着上帝最完美的创造呈现在人间，让人如傻似狂地爱上她们，演绎了人间一幕幕悲喜剧，而且这样的故事会绵延不绝，穿越古今，如一片花海铺展向未来。
“紫雨，你真的好美！”幽谷也喝得有点脸发红了，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一股爱的火苗，痴情地看着紫雨，他甚至不知道世上还有哪个女孩能比紫雨更美的，重要的是，他何德何能，此刻能独享这朵美丽之花的静静开放？
“哎呀，你又来了！”紫雨不胜娇羞，低了头娇嗔道。
“我要把你娶回家，天天看。”幽谷发痴地说。
“你怎么娶啊？”紫雨说，“你有老婆，有孩子，还比我大二十多岁，就是你离婚了娶我，我妈肯定也会不同意我嫁给这么老的一个男人啊。”
“我很老吗？”幽谷的心被什么戳了一下，他现在最怕紫雨说他老，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年龄问题，他现在对“老”这个字特别敏感。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要变成一个帅气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小伙子，然后堂堂正正地把紫雨娶回家。
“不老，反正你看起来比我爸年轻多了，他上次来我们家，胡子拉碴的，可见那个女人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幸福。”紫雨说，幽幽地叹了口气，“要是你能和我一样年轻多好啊，我真的可以嫁给你的！我对陆飞已经死心了，他这个人太自私冷漠了，我当时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追求呢？”
幽谷沉默了，他想，紫雨的世界有许多的无奈，他的世界也一样，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两颗心却走到了一起。紫雨是他这辈子遇见的最好的女孩，上帝不可能再给他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了，他会好好珍惜的，不管未来会怎样，他的心都会和紫雨的心永远靠在一起。
吃好饭，还是在老板娘颇有意味的目光注视下，幽谷和紫雨走出了店门，相跟着走到了街上。紫雨一直很紧张，眼睛东看西看，生怕遇见熟人。幽谷去水果摊上买了几斤紫雨最喜欢吃的水果，拎在手上。
这条街的背面有一条小河，两人决定去那散散步。这条小河经过整治已经焕然一新，成了这里的市民晚上散步的好地方。淡淡的月光洒在小河上，河面上波光粼粼，岸边垂柳依依，河对岸有安详的万家灯火，倒映在河水中，与晃动的月光融为一体。
幽谷一开始是和紫雨一前一后走着的，如果遇到熟人他们可以装作无意碰到的，后来走入了树荫丛中之后，两人不自觉靠近了。幽谷甚至想去拉一下紫雨的手，可被她轻轻挣脱了。幽谷知道，紫雨和他在一起思想负担很重，最怕遇见什么熟人，他们是不能走到阳光下的，只能在朦胧的月影下才能走在一起。
难道一辈子都得这样吗？幽谷不无懊恼地在心里想，他那么爱紫雨，紫雨对他好像也很依恋，但他们却注定只能采取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相会，他们的爱就如同一个天生有缺陷的婴儿，不被任何人看好和赞美，只能是冷暖自知，将无尽的爱恋付与这朦胧的月色和习习的晚风。
紫雨曾写过一首《月光新娘》的诗给他，说这辈子只能做他的月光新娘，在一望无垠的被夜色笼罩的湖上举行婚礼，披上用月光做的婚纱，他们的幸福只属于有月光的夜晚，太阳一出来，他们的快乐就要结束了。
这是一种悲剧吗，抑或是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幸福？
两人沿着河边走了很久，都有点累了，正好河边有一个长椅，幽谷和紫雨并排坐下来，紫雨将头靠在他的肩头，透过树丛看那一轮圆圆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夜空中，问幽谷道：“你说月亮里真的有嫦娥吗？”
幽谷一笑，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傻丫头，月亮上到处都是荒凉的山，哪有什么嫦娥啊。”
紫雨向他身边靠了靠，嘴里喃喃自语：“现代的科学真不好玩，他们努力证明的东西就是月球是荒凉的，没有嫦娥，还是古人浪漫，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诗句多美啊！”
“是啊，科学太刻板了，它总是与浪漫无缘。”幽谷伸手轻轻地将紫雨的细腰揽住，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人都说美丽的女人是有体香的，紫雨就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香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好闻的很。
“你身上好香啊！”幽谷用鼻子抵住她如瀑的长发，嗅了两嗅，不禁惊讶地叫道。
“洗发水的味道啊，不是我身上的。”紫雨纠正道。
“反正好闻，我要好好闻闻。”幽谷抱着她，鼻子在她的头发里乱拱一通，嘴唇在她光洁的脖颈上亲吻着。
“我给你弄得痒死了！”紫雨叫了起来。
“我们还去南河客栈吧？”幽谷说。
“你又想歪心思了吧？”紫雨坐正了身子，睁着两只大眼睛瞪着他说，“上次已经被你骗过一回了，这回我不上你的当了。”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是你自己上钩的好吧？”幽谷笑嘻嘻地说，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下。
“你还嘴硬啊，老男人诱骗无知少女。”紫雨反手在他的脸颊上揪了一把，看着他问道，“说老实话，那天你带我到南河客栈是不是设计好的圈套让我钻的啊，你们男人啊，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想着那事儿。”
“没有啊，我们都想到一块儿了，水到渠成啊！”幽谷笑了起来。
“我才不想呢，你就是骗我，我失身了，要你赔要你赔！”紫雨伸出两只小拳头，在他的胸口上捶打着。
“我赔我赔，赔你一个吻吧。”幽谷捧起紫雨的脸，嘴唇吻在她的嘴唇上，紫雨还要挣扎，幽谷一用力将她紧紧地抱住，紫雨一动也动不了，轻叹了一声，闭上了眼。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老男人？！”半天，紫雨挣脱出来，用抹着嘴唇，看着幽谷问道。
“这是缘分，也是命。你是上帝派来的羔羊，而我就是那个要看护你一生的牧羊人。”幽谷刚才吻得心满意足，此生何求，有此一吻已足矣。
“果然是作家啊，嘴巴真会说。”紫雨笑了起来，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眼睛看着那轮静静的月亮，过了半天幽幽地说，“也许是天意吧，天意是不可违的。”
两人在河边的长椅上天南地北聊了很久，才起身回去。送到出租屋楼下的时候，幽谷将买来的水果递到紫雨手中，跟她道晚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很多不舍，身子里的欲望大潮还在汹涌澎湃，但他想起紫雨说的“喜欢可以放肆，而爱就要节制”，转过身，带着失落的心情准备离去。
“幽谷，楼道很黑，你过来陪我上去吧。”忽然，走到楼道里的紫雨又退了出来，对他招招手说道。
“好，我陪你上去。”幽谷心里一阵激动，可她的宿舍李还住了另外两个女孩，他是进不去的。
他打开手机上的小电筒，照亮了楼道，扶着紫雨一步一步上了三楼。紫雨用钥匙打开了出租屋的门，转身走了进去。他站在门口，心砰砰地跳着，他还是第一次走到紫雨的宿舍门口，从来没有进去过。
“你不进来坐坐吗，今晚她俩都不在的，去乡下了，叫我去我没答应。”紫雨看着他，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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