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两位国公的约定
李治冷哼道：“你自诩是个聪明的人，本王且考考你。”
孩子间的胜负欲总是强烈的，狄仁杰意识到了晋王的考教意味，并且还带着一些敌意。
虽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狄仁杰怎么是仔细盘算起来，“晋王殿下是在问最多的次数吗？”
李治点头。
狄仁杰又是一番盘算后，放下了手中的棍子，回道：“四十有五次。”
“嗯？”知道他算得这么快，李治很是诧异，瞧着所画出来的图和一些字，仔细看着，“你是如何算出来的。”
狄仁杰解释道：“小子自小就读书，也学过算经。”
一旁的许敬宗也在盘算着，目光落在狄仁杰的算法上，心中明悟果然是这样。
李治笑道：“我有个更好的算法，可以算得很快。”
狄仁杰退后一步谦逊地道：“还请晋王殿下赐教。”
张公瑾不住摇头，笑道：“我这个弟子给朝中添了不少的麻烦，没闯大祸就算不错了。”
“嗯，你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油尽灯枯。”
无所事事的弟弟妹妹在河边玩着泥巴，或者去与熊大一起抓鱼。
“说来听听？”
张公瑾面对这种目光，倒是处变不惊，心中泰然很多。
“你最让老夫放心的便是那远离朝堂的心思，保持你心里的那份坚持，不要去朝堂，你能安然地度过余生的。”
高士廉转头看向张阳，给了一个中肯的眼神，而后又道：“这孩子的心还是善良的。”
“王婶时常去长安城采买一些物料，也带来了一些传闻。”
房玄龄抚须叹道：“年迈了，哪里能像他们一样还能骑马游猎。”
不多时就有军中的士卒送来了一车木料。
张公瑾低声道：“骊山调养得还不错。”
深吸一口气，张阳笑着：“我小时候听一个叫吴承恩的先生讲过，这个故事中的西行光怪陆离，很有意思。”
木料是上好的榆木，也是做弓的好材料，榆木结实耐用，因为它独特的抗压性，所以也是做弓的木料首选。
听着李正的讲法，狄仁杰不住点头，“果然方便很多，晋王殿下大才。”
小清清不喜欢这个，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有一把枪，那东西比弓箭好玩多了。
“回去之后造一辆更宽敞的马车。”她喃喃说道。
高士廉的目光看着张公瑾，即便是到了夜里，他的目光还是这般锐利。
张公瑾点头道：“许国公，许久不见了。”
房玄龄低声道：“你希望朝中继续坚持教化之策？”
张阳就怀抱起她，让自己的后背顶着风，将她带入车驾中。
“房相，也是来游猎的？”
“与他达成了一个约定，那就是只要我等还在，就不能让你与赵国公争斗。”
天才刚亮的时候，是被孩子们的嬉笑声吵醒的。
弟弟妹妹们现在的小胳膊，自然是拉不开的。
感受着媳妇的头靠着肩膀的重量，张阳伸手揽着她的腰。
张阳拿下一截木料，仔细打量了一番，再用小刀划着雕刻着。
张阳打算做几个木轮子，如此一来可以挂在弓弦上，孩子们拉弓的时候可以省一些力气。
李孝恭一直陪在李渊身边，俩人时不时可以说上一两句话。
张公瑾点头道：“善良。”
“当然还是数术了。”
说到三藏和尚去五指山的路上，再侧目看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高士廉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多活几年吧，看到你还活着，老夫便觉得活着也不是太难。”
小刀在张阳手里显得很灵活，手法娴熟得已经雕刻出了一个轮子的模样。
看着老迈的高士廉，张阳又道：“没想到您来也会来这一次的秋猎。”
“比试什么？”
李治一脸热心肠的样子，自从昨日见了狄仁杰之后，他有了一个好朋友，两人还相约下次再比试。
张阳接过她递来的半张麦饼，好奇道：“什么传闻。”
不多时，这里又来了客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房相。
“唉。”先是长长一声叹息，张公瑾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声道：“许国公也看到了。”
刚要脱手离开，发现她的手抓着袖子，张阳缓缓拨开她的手，“我去外面睡，车驾内挺挤的。”
张阳抬头看着星空，仔细听着两人的话语。
火光照映在夫妻俩的脸上，空旷的平原上到了夜里就有些冷。
李泰嘴里还是吃着包子，好奇道：“怎么了？”
他们俩人的说话声音也低沉了很多。
李治盘腿坐下来，开始教着狄仁杰如何解题。
李泰去见了他父皇，陛下打猎的声势很浩大，这种围猎对一地的生态基本上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算是吧。”
张阳笑道：“我怎是赵国公的对手。”
李玥笑着退后一步，稍稍一躬身道：“房相不用多礼的，您是父皇的重臣，乃是朝中肱骨。”
张阳坐在高坡上，正烤着一只鸡腿，见李治又走回来，问道：“晋王殿下聊得愉快吗？”
夜风有些冷，吹得高士廉的衣袍晃动，这老人家倒是站得笔直。
张阳站在一旁也在思索着，目光看到了远处的身影，小武和小慧提着灯笼，站在中间的正是李玥。
小武和小慧也跟着行礼。
“老师教诲弟子一定铭记在心。”
“许国公说笑了。”张公瑾低声道：“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死了也不过化为黄土，死又何惧，老夫期盼着过世的那一天，租地的乡民都给老夫挖好了坟，还是这小子一直不让老夫死。”
李治抬着下巴又道：“与狄仁杰比试了，他不及我聪明，我们还约定下一次再比试。”
“嗯……”她想了想，低声道：“那玄奘和尚在敦煌开设道场，他说还将西行的路记录下来，编写成册。”
闻言，李玥笑道：“多半是青雀没有说清楚。”
高阳想要拉动弓箭，却怎么都拉不开，一张小脸涨红了，弓就是拉不开。
“嗯，我回去就造。”
张阳摆手道：“我就不去了，我不会打猎。”
张阳仔细观察着，别看这个弓小，弓身与弓弦都是用军中才有的材料所制。
给了她们一个放心的眼神，张阳仔细听着两位国公的对话。
张阳将一只烤好的鸡腿递给他。
“西域游记？”
夜里，天气开始寒冷起来，李玥带着小武与小慧坐在炉子边取暖。
收到老师的眼神，张阳退到一旁。
两位老人家的说话开始玄乎起来，张阳听着越是觉得不对劲，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
这胖子还这么胖，一点都没有要瘦下来的意思。
两位老人家说起了当年，言语间好像回到那天下群雄并起时代。
“姐夫，拉不开弓！”她委屈地将弓递上。
张阳走下马车，看弟弟妹妹正在尝试着拉一张张的小弓。
以前这头熊还是在骊山藏着，很少显露人前。
“嗯，夫君好久没有讲故事了。”
张阳推着老师的轮椅正在散心。
李玥烤着一张饼，等饼有了麦香便用一块布绢垫着，拿起烤好的麦饼，撕下来一些放入口中吃着。
高士廉走来道：“弘慎，许久不见了。”
张阳回想着，当初与这个老人家相遇还是在九成宫，现在来看他的目光还是这般锐利。
张阳看了眼还睡在怀中的媳妇，她也缓缓睁开眼了，睫毛打着颤，想要伸个懒腰，头却撞在马车的木板上。
就算是在夜里，还是能感觉到这道能看穿人心的目光。
西游的故事缓缓铺开，李玥细细听着。
俩人挨得近了一些，张阳皱眉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个关于西游的故事。”
说罢，她越发不乐意地，闭着眼抱住了手臂，一副不让走的架势。
张阳点头道：“其实互市最多只是安抚，想要大唐的北方安定除了关中的强权，也需要长久的治理。”
高士廉又道：“人总是会有很多选择的，他还年轻。”
“嗯，姐夫很厉害，什么事都难不住他的。”李治憨笑着又道：“其实你也很厉害，你可以用如此复杂的算式，如此快地算出来。”
“姐夫，道宗舅舅让人送来的。”李丽质解释道。
狄仁杰躬身道：“小子受教了。”
回到自家的车队边，孩子们也都已经睡下了，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div class="contentadv"> 张阳照顾着老师睡下来，坐在篝火边。
“嗯，突厥人向陛下请命，老夫以为这样也好惠及突厥人也能让北方安定一些。”
她还是接过了弓，“谢舅舅。”
“听说房相还要在河套开办互市？”
“老师与许国公都说了什么？之后的话弟子就没听到了。”张阳推着他一路走着。
“谁年轻的都是一腔热血，老夫年轻时也闯下了不少祸事，说来还是你为人持重。”
房玄龄接过李玥递来的凳子，弯腰坐下道：“臣谢过公主。”
张公瑾摆手道：“无妨，无妨。”
“骊山县侯？”
“无妨，有多的都带回家，给我们家做点嗮衣服的架子。”
“本王还要去与父皇打猎。”李泰又问道：“姐夫不去打猎吗？”
孩子们撒野玩了一天，小清清骑着熊在野外狂奔着，惹得周围许多宗室权贵惊吓不已，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巨大的牲口。
河道并不深，只到膝盖深浅，也由着她们玩闹了。
三两口将包子吃了，李泰嘴里还嚼着说道：“会让军中的人送来。”
“睡着睡着，还以为是在家里。”她睡意惺忪，捂着后脑神色不悦道。
听着两人说话，还能有欢声和笑语。
知道她最怕冷了，张阳将熊毛帽子戴在她头上，盖住了她红彤彤的耳朵。
张阳苦恼道：“本来没想要这么多的。”
高士廉拄着拐杖上前道：“你的身体如何了？”
“魏王殿下。”
“大家都是来游猎的，房相莫说朝中的事了。”张阳双手不停，用一截木头做个套筒，这样一来可以套在弓身上，在套筒的顶部装上一个轮子。
张阳也只好躺下来，夫妻俩挨在一起。
“许国公，张阳这孩子的心思不在朝堂。”
为了保证杀伤力，拉开弓弦需要一定力量。
“辅机与老夫说过好几次，张阳这孩子的才智与手段，你的这位弟子很是厉害，将来位极人臣也不是不可能。”
张阳对他道：“麻烦魏王殿下去陛下的营中拿一些木料来。”
“这样，用第一把钥匙最多试次，如果九次都打不开锁，那么就不必再试，最后一把肯定是对应的锁，如此一步步排除下来便是四十五次，这还有个算式，从九开始相加……”
聊得也挺开心的，直到高士廉离开，李玥与小武，小慧也走了上来。
相比于张公瑾的悲观，高士廉明显洒脱很多，他抚须笑道：“你且活着，你比老夫年轻，切莫死在老夫前头了。”
张阳解开了弓弦，调整了一番之后，发现松松垮垮的。
李玥也行礼道：“弟子也铭记在心。”
李治将弓递给小清清，“你玩这个。”
她往怀里缩了缩，张阳盖好被褥拥着入睡。
“嗯，知道你们来秋猎，老夫就也来看看你。”
孩子间的友谊很简单，从先前的不服气三两句话就能成为朋友。
李治闻言，挠着头道：“都是姐夫教我的。”
张公瑾又道：“戴胄过世了，虞世南也走了，温彦博也不在了，王珪重病缠身，也不知道我等还能活多久。”
“闲来无事，老夫散心之余也觉得沉闷，你当初是礼部尚书，现在礼部有不少方略都是你当年留下来的，治理关外诸部这件事上，老夫还想多问问你。”
张阳咧嘴笑道：“朝中要重修四方馆的时候，没有与礼部招呼吧？”
“是呀，那时候李义府和许敬宗便与中书省有过一番争吵。”房玄龄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张阳继续道：“我觉得重修四方馆的心是好的，也能让关外诸部的人来求学，可我觉得在这个基础上还要加点规矩，我希望所有在四方馆求学的关外人，能够永远地忠心天可汗，永远忠心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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