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一起去旅行吧
“所以，我是自由职业？一个孤儿，没有其他朋友吗？”
苜熹惊讶挑眉：“我还以为至少会有一两个…亲近的人。”
“有的…只是现在他们不方便和你见面。”
微风拂过，弥辰亿的手顺着她头顶往后，捋顺飘扬的发丝。
长命前腿一蹬，离开苜熹怀抱，趴地上打滚。
手里空下来，苜熹盘腿坐在草地上，两手托腮，显得很是郁闷：“为什么？”
“他们都不关心下我？”
“…有我不够吗？”弥辰亿气息抚过她耳边，在阳光中烫化。
苜熹咯噔，抓着他手哄：“那不一样…当然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应该是有些朋友的…但很奇怪，我不是很想记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弥辰亿反手握住她的手，“或许…我们能出去旅行一段时间？”
“旅行？”苜熹似是想到什么，“有我过去的物件吗？我想看看。”
弥辰亿凝思，眼神略有躲闪。
苜熹看出他的迟疑，摇摇他的手：“不用担心，我懂得的。”
他笑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发卡，递给苜熹。
“这是…你以前最重视的东西…还有个手环，目前送去检修了。”
粉色的塑料星星发卡有些旧了，边缘颜色褪去些许，其余地方仍光滑无比，似有人经常触摸，春光下，星星的三个角微微发亮。
它躺在苜熹手心，激起她内心的情绪。
光是一眼，她便知道，这个对自己很重要。
可不知为何，想把它掰断的冲动竟一闪而过。
见她不太对劲，弥辰亿伸手盖住发卡，担忧问：“不然还是我替你保管？”
苜熹皱眉，脑侧隐隐发疼：“不用了，不论我因为什么而忘记，但总有一天要面对。”
“我不能一直逃避。”
“可能…只是需要点喘气的时间。”
攥紧手中发卡，她朝他笑，明媚灿烂：“不用担心我。”
弥辰亿晃神，她已经扑进他怀里，毫无忌惮地搂住他的腰：“就像你说的，我是个工作狂。”
“我需要休息，有你或许会更快回血。”
他为她的乐观而欣然，整理她掀起的披肩，回抱她。
“这样的话，我们和爷爷说一声，就去旅行。”
“爷爷？”苜熹从他胸膛里抬头，“是刚醒那时候，喂我喝粥的老人家？”
“嗯，他是我的爷爷。”弥辰亿注视她，眸底笑意盎然，“也是你的爷爷。”
不知想到什么，苜熹脸很快一红，从他怀里出来：“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怎么？是哪里不对吗？”弥辰亿倾身靠近，发丝蹭过她耳廓。
淡淡的芳草味袭来，苜熹浑身发热，腿部用力，小火箭般窜起来。
“不和你掰扯，我要去陪长命。”
披肩被拉住，她回眸看他，眼尾红红的：“干什么？”
弥辰亿伸直腿，一双眼睛在明亮的日头下，晶透若琉璃，看上去便心头发软。
“腿有点麻，起不来，你拉拉我好不好？”
苜熹看他许久，终是败下阵：“素质堪忧。”
她伸手，拽起弥辰亿，他却像没骨头一样，双臂环住她肩膀，头逮着她肩窝里埋，令人幻视大型犬。
“起来。”苜熹耸动肩膀，无奈。
“不要。”弥辰亿贪婪呼吸属于她的气息，悄悄红了眼睛。
长命难得有这样撒欢的时刻，小炮仗一样冲过来，撕扯弥辰亿裤脚。
它白毛茸茸的，沾着几片草叶，像个小棉球一样抖着，小爪子抓着草地往后使劲。
苜熹噗嗤一声，拍拍他手臂：“长命都看不下去。”
“不理它，让我抱抱…”弥辰亿声音模糊不清，手臂缓缓收紧。
苜熹心头发软，由他抱着，对长命使了个眼神。
小狗大约也不见他这样，也坐在地上，尾巴一甩一甩的，黑眼睛好奇盯着他。
许久，他松开手，精心打理的发丝凌乱垂在眼前，遮去那抹强烈的情绪。
苜熹转身打趣他：“好啦？杵在这里傻傻的。”
“回去不随便你抱？”
长命呜呜叫，跑来舔他裤脚。
弥辰亿轻轻笑，蹲下身摸长命，许久许久，才抬头对苜熹讲：
“今晚，能不能让长命和我们一起睡？”
苜熹看着他的眼睛，笑着点头：“好啊。”
入夜，小狗早早趴在床上，团成一团，黑眼睛炯炯发亮。
苜熹打开被子，逗它：“要不要和我睡？”
长命跳起来，踩着被子舔舔她的手指尖，又扒上去，舔苜熹的脸。
又痒又湿，苜熹伸着脸由它亲热，温柔笑着。
舔完后，长命转个身，又回到弥辰亿被子上趴着。
“看来你很喜欢阿亿。”苜熹盖上被子，手探出去摸它头。
弥辰亿进门听见这句话，嘴角牵起微笑，一坐在床边，长命就趴在他腿上，黑漆漆眼睛看着他，不停在他手心蹭来蹭去。
弥辰亿由着它蹭，扬起浅浅的笑。
熄灯后，他吻苜熹的额头，对她道晚安，便抱着长命睡下。
小狗很乖，躺在他怀里不声不响，弥辰亿闭眼，手放在它后颈。
不知过去多久，他听着苜熹呼吸渐渐平稳，睁开眼抱着小狗起身，悄悄开门出去。
这个星球的冬季，界限分明，一边深处寒冬，一边却鸟语花香。
此刻夜间，温度降下来，弥辰亿抱着早已僵硬的小狗，站在院子里。
他垂头，盯着蜷缩在一起的长命，伸手揉揉它的头。
那么长的旅途，即使弥辰亿再注意，它仍旧一天天老去。
他看着它从活泼好动到垂垂老矣，那样鲜活的生命，最终在他掌心逝去，再无重回的可能性。
弥辰亿是想的，他可以再复制一只小狗出来，但那不是长命。
它不会陪他走过不同星球、不同时间，也不曾见证他的难过与开心。
生命是那样脆弱，弥辰亿抱着小狗，蹭它早已冰冷的身躯，没有血液流动、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曾几何时，他并不在意除苜熹之外的活物，下手狠辣。
但现在，弥辰亿终于理解他的分裂体为何那样重视这只小狗。
眼泪滑落，啪嗒啪嗒落在长命身上，弥辰亿抱着它，默默流泪。
他不想那样早将它埋入地下，便找出来个透明的小盒子，把长命小心放进去。
里面垫着很厚的棉花，还有它喜欢的萝卜布偶。
看上去，就好像只是睡着一样。
做完一切，他再回到门口时，苜熹早已经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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