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出发


次日一早,叶杳就收拾好行李,跟着裴御野一起到了将军府外。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男装,这是她昨晚跟裴御野提议的,毕竟这次去赈灾的人里面没有女子。

她也不想成为里面最引人注目的那个,就想着女扮男装,打个掩护。

对此,裴御野没有意见。

大门前,裴老夫人早就带着人在外面等着了,送行的场面还是有些伤感的。

她看着裴御野出来,有些感伤,正准备说些应景的话,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的叶杳。

虽然她穿着男装,但那张脸早已经被她深深记住,怎么可不可能认错。

“阿野,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御野将叶杳护在身后,解释:“母亲,这次出巡,杳杳陪同我一起。”

“这怎么可以?”

裴老夫人骤然变了脸色,她本来就想等着裴御野离开,好好管教叶杳。

如果她跟着离开了,那她还管教谁去?

“母亲,这件事我已经做了决定,您还是莫要插手为好?”

老太太的反应让他想到了昨天叶杳说的那种可能性,眉目都冷淡了不少。

裴老夫人更生气了,“阿野,你糊不糊涂,她一个女子跟着你们出去东奔西跑、抛头露面,她还要不要名声了?”

这次没等裴御野说什么,叶杳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对老太太说:“裴老夫人,我的名声不会因为我外出赈灾而有任何的影响,因为我行的正坐的端。况且为了避免一些言论,我已经扮成男装了。只要你们不说,外面的人不会知道什么的。”

“你!”

裴老夫人脸色由红转青,却再也说不出什么。

她当然不能主动去宣扬什么,虽然气愤叶杳,但她更在乎的是裴御野的名声。

“如果母亲没有别的事情要说的话,那我们先行一步,队伍还在城门那边等着,不能晚到,也请母亲在京都保护好身体。”

“等等。”

裴老夫人叫住了准备上马车的两人。

裴御野扭头看向她,等着她的话。

老太太看了眼婆子,后者立即从身后的下人群中带出了一个模样周正的侍女。

裴御野眉头皱起,“母亲这是何意?”

“你此次前去赈灾,路途辛苦,身边总得有个伺候起居的人吧,把秋彤带去,我也放心一些。”

“母亲,我不需要人侍奉。”

裴御野硬巴巴的话把裴老夫人气得不行,又要发作时,看到了婆子递来的眼神,沉住了气,说:“是,你不用人侍奉,但叶杳呢?这一路舟车劳顿,有个侍女在一旁跟着,总会好些吧。”

“那就按照母亲说的做吧。”

裴御野将人收了下来,然后牵着叶杳的手进入了马车。

裴老夫人终于舒心了一些,看向秋彤,正色道:“记住我交代你的话,好好侍奉。”

“是,老夫人。”

马车里,叶杳嘟唇,有些不满道:“我也不需要有人伺候,你刚为什么不拒绝?”

她不觉得老太太安排人过来,有什么好心。

裴御野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杳杳,这一路上总有些不便之处,有个侍女在你身边会好一些。”

听他都是为自己考虑,叶杳也不好再“作”下去。

……

城门外,裴御野带着人同陈主簿汇合,在看到他身边站着的人时,眼里闪过一丝暗色,旋即不动声色地上前,拱手作揖。

“国舅。”

张望秋笑眯眯看着他,道:“裴将军,来得有些迟了啊。”

“同家中人辞别时耽误了些时间,还望国舅、陈主簿见谅。”

“也是,裴将军刚回京城,又要远行,裴老夫人舍不得也是应当的。”

“谢国舅爷体谅。”裴御野淡淡道,“不知国舅爷至此是有何事?”

“皇上让我代替他,为陈主簿与你送行,并且传话,希望你们这次赈灾一切顺利,切记要让百姓度过此次危机。”

“臣自当竭尽全力。”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队伍出发。

裴御野上马,没有再去看张望秋,朝城门外走去。

张望秋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消散了去,对着一旁的陈主簿道:“上点心,不要让裴御野抓到错处,否则,没人能保得了你。”

“是,大人。”

随后,陈主簿上了马车。

队伍浩浩荡荡前行,出了城后,叶杳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来,视线从守在外面的将士们身上掠过,看到了城外的景象。

原本应该青葱郁郁的山野此刻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样,蔫巴巴的树木以及尚未至秋就开始飘落的树叶。

这还不是最触目惊心的,她看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在四处停留,有的躺着,有的倚在树干上,眼睛都是无神且沧桑的,身上的皮肤黝黑而干枯。

光是看着,叶杳就觉得一阵窒息感扑面袭来,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她没想到仅仅是一道城墙之隔,就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就好像两个世界一样。

……

天色变暗时,队伍就在一处平地上扎营,叶杳被裴御野安排的人带到了一个帐篷里。

裴御野进入帐篷时,就发现气氛有些奇怪。

平日里活跃的小女人此刻却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垂着眸子,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杳杳,怎么了?”

他有些担心地上前,蹲在她跟前,关切问道。

叶杳抬眸看了他一眼,明亮的眸子此刻也像是盖上了一层阴霾,没说话,又垂下了眸子。

裴御野更加不安,伸手捧起她的脸。

“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说不适应这种赶路。要是实在不适应,现在离京都不远,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叶杳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裴御野,我不知道情况有这么严重。今天从城里出来后,我差点以为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些人,真的好可怜。”

和平年代的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天灾,也没见过这么多灾民。

“而且他们好像麻木了,甚至都没来向我们求助,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变成这样的,但我真的觉得很可怕。”

听到这话的裴御野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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