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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回家


新奉县的新年一过去,  县衙的人又要去上值了。郑山辞这次起来得早,没在家里用早膳,  反而趁着雾气蒙蒙时去街道的小摊上看。

        早食摊子大都是一些包子馒头、豆浆油条、饼子之类,  因是冬天还有各类的汤在卖。雾气跟蒸气混在一起,郑山辞见有一家摊子在卖猪肚汤,他走过去点了一碗。

        老板认出郑山辞来,  笑呵呵的应一声,  “郑大人请稍等。”

        猪肚汤是将猪肚与猪排骨一同炖煮,加入胡椒粉散寒暖胃。郑山辞没等一会儿,  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肚汤就端上来了。郑山辞闻着香气,  肚子里的馋虫勾起来了。

        一碗猪肚汤下肚,  郑山辞把钱搁在桌上就去县衙了。他进了县衙,  因是还未到上值的时辰,  公务还未有文吏放在桌上。郑山辞只拿了户籍册子看,  这是新年之前他吩咐让户房的人放过来的,有些外乡人来到新奉县,不多,  大约有三十几口人。户房的人按照规定给他们分了田地,  编户入册,  找一块干净的空地让他们修村落,  工房出了几个人帮他们规划村落的排列。这些外乡人的村落还没有修好,过年暂时也是住在县衙的空房子里。

        郑山辞还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现在就有外乡人来投奔了,  要知道新奉县风沙大,  一般都不会有外来人口愿意在新奉县安家落户。古人安土重迁的意识很重,  不会轻易迁居他处。《汉书,  元帝纪》说道:“安土重迁,  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若是不是故乡实在待不下去了,他们不会背井离乡。

        文吏点卯后拿着文书来到郑山辞办公的地方,看见旺福已经站在门口了,他心中一惊,心思越发小心谨慎起来,拿着文书低眉顺眼的进去。

        “郑大人,这是今天的公务。”

        “放下吧,你出去时叫一下丁大人,我有事要问他。”

        “是,郑大人。”

        郑山辞在批阅公务时,丁宣就进来见来礼了。

        “先坐下吧,你记得安置在吴县的外乡人么?他们是怎么回事?”郑山辞放下手中的公务问道。

        丁宣想了想,很快就想起来了。因为当时他也有些诧异,他们怎么会选择来新奉县,所以安置他们时便多问了一些。

        “回禀大人,下官记得。”

        “他们是在江县生活的百姓,因为镇上的乡绅太厉害了些,逼迫他们把土地都贱卖给镇上的乡绅了,他们要是想要生活只能沦为佃农。佃农他们本也想认下,结果乡绅让他们上交八分粮食,只给他们留下两分粮食,除了种地其余时间都要为他们做活。家中养的鸡鸭,若是府上的管事想吃,也能随意拿走,不必付钱。家中稍有几分姿色的哥儿跟女子也逃不过他们的毒手。乡绅府邸都有壮夫他们是没法子的,这便逃了。”

        丁宣说:“至于为什么选择新奉县,是想着新奉县离得远一些,再加上新奉县这地方一直缺人,县衙分地要分得大方一些。还有就是我们县的烈酒跟纺织品、辣酱已经卖到江县去了,他们听说有厂子可以做活,便也想来试一试。”

        在古代若是没有权势,又遇见这些压榨是很难反抗的,百姓的日子好不好过,全看当地的父母官。

        “好,我知道了。他们若是还没有农具跟银子,你让户房的人先借给他们,写下欠条,等明年收成的时候还给县衙就好。”

        丁宣忙不迭应声。

        丁宣下去办事,把话传给户房的人。

        户房的人应下,有人语气泛着酸说,“郑大人跟丁大人对外乡人真好,丁大人选的地方也是上好的,就在兰龙村附近,兰龙村的水泥路要修好了,到时候他们还可以从兰龙村的水泥路进城。”

        “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两位大人对新奉县的百姓和江县的百姓区别对待了?”户房中有人听见这话问了一句。

        “这本来就是。”

        “江县来的百姓已经编户入册了,现在是新奉县的百姓了。他们是第一批来新奉县定居的百姓,自然是要看重一些。再说了,兰龙村旁边的那块地本来就是空着的,与我们也没干系,何必要说这样的话。照着你这么说,两个大人都还没你聪明是不是?”

        被说的人那人涨红了脸,还打算说些什么。

        其余的人忙劝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只管做事便好了。这事登记让他们借农具跟钱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那人只好领命去办事了。其余的老人来劝另一个人,“你与他说什么,他是刚来户房的,免不得要见气。”

        “此事也是我语气太冲,各位不必担心。”

        户房的人听了这话,心中松了一口气。在同一间屋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莫要为了这事闹僵了才好。

        户房人手不足才从外边招来一些人来,刚进来的人又年轻,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郭才到了村子里,找了几个衙役抬着农具跟银子,看见这地方的百姓一大清早就红红火火的在盖房。

        有村民看见他们穿着官服,一个小老头上前一步同郭才拱手:“这位大人不知怎么称呼?有什么小老儿能做的?”

        “我不是什么大人,你叫我郭才便好了。这是郑大人说的让我给你们送农具过来了还有一些银子,你们手里没银子需要买种的,生活的,可以先向县衙赊账,等明年秋收后再还上来。”

        衙役们在村落里寻了桌椅,郭才带了笔墨纸砚来,坐在椅子上,等着村民们排队领农具借钱。那小老儿一看便是在这群人里顶有声望的,小老儿嗫嚅道,“郭大人,我们若是借了农具跟银子,要还县衙几分利?”

        小老儿心想,新奉县衙门对他们已是大好,不仅收容了他们,还给了一块好地,屋子没修好前,冬天天冷,还让他们去县衙的空房子住,这便是好心的了。这次要他们借农具跟银子付利息也是省得的,县衙有那么大一家子要养,从他们这儿要点钱也不碍事,只求是少要几分利,不然他们承受不起。

        郭才眉眼一挑,拿着笔的手一顿,斥道,“县衙不要你们的利,明年秋收把东西交回来便成了,要么你们到时候想把农具留下的话,再付一笔银子便好了。要借农具跟银子的人就来这儿排队,我做一下登记。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借多少银子,要看你们以后的收成,所以借钱这事儿量力而为,莫借多了,还不上,那县衙是要找你们麻烦的。”

        小老儿闻言面上满是喜意,“多谢郭大人,我这就去叫他们过来。”

        都说了不要叫郭大人,郭才正要纠正这话,看见小老儿已经折身去叫人便作罢。

        一行人十几个青壮过来登记。

        零零散散的借了一些银子,他们听说不要利钱,心里这才活络起来。农具都是借的,银子最多的借了三两银子,其余的都是二两、一两的,只有家里还有人生病的,一下子借了四两银子。忙会半天,郭才发觉他从户房的带来的银子多了,堪堪才散了三分之一。

        让衙役把箱子抬着,他们把事情办完打算坐马车回去,小老儿忙不迭来相送。他给说着阿谀奉承的话,然后给郭才塞了铜钱。

        郭才愣了一下,得知小老儿给他塞钱,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谁来办事是来要钱的!”郭才把钱一股脑塞给小老儿,甩袖离开。

        他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虽说没考取什么功名,好歹恩师是刘教谕,怎地还能收民脂民膏,这不是败坏县衙的风气,败坏了老师的名声。

        他叹口气,还是懊悔自己为甚没考取一个功名。

        小老儿看见马车已经在他眼前化作了黑点,他手里似乎还有郭才把钱塞到他手心里的热度,他的神色怔然,露出笑来。

        郑山辞还不知道这个小插曲,他去玻璃厂了。玻璃厂烧着火,一进里面便是热的,热得郑山辞脱下了披风,跟玻璃厂的管事说着话。

        他之前向玻璃厂说了要做玻璃窗户带到县学去。

        管事:“郑大人已经做好了,您看看合不合适?”

        做的玻璃挺大块的,找工房的人再去安置上便好了,不能在学生上学时安置,等下学时再去。郑山辞满意颔首,“做得好。”

        管事眉眼带笑,嘴上还是谦虚着。

        今日便可让工房的人去安置,郑山辞想到自己求学的时候,默然一笑。做玻璃最重要的就是降低熔点,只要把熔点降下去后,一切都好做了。玻璃厂有会熔炼跟吹制的人,郑山辞心下并不担忧。

        反正儿工房跟户房的人都是受累的命。得了郑山辞的话,又给去县学安玻璃窗户。

        郑山辞笑着让膳堂给他们准备一桌好吃的,让他们吃个痛快。

        这下雪的天气便是脏的,踩在雪上把污泥都留在上面了,只让人把雪扫了去。郑山辞从玻璃厂出来披上披风,拢了拢。瞧见有卖雕刻的,心中一晒,他自己雕的人根本不像个人样,这木雕铺子雕得精致些。

        他瞧见有雕的各种动物,他只看见一只小老虎,让旺福给钱买下。

        虞澜意说自家阿爹见不着他,用玉刻了一个小老虎送给虞夫郎,怎地临走前没想到送他何物,聊表相思之情。

        只说郑山辞拿了小老虎便收拢在手心里,藏在袖子里了。刚往前走几步,听见有吵闹声,还有哭声,他皱着眉头上前。

        一个老人摔倒在地上,一个女子梨花带雨的跪在地上哭,只一衙役挥舞着棍棒,威风极了。

        “敢情好,你若交不出摊位费,就把你女儿抵给我,就免了你这月的摊位费。”

        老儿哭道,“我们这个月已经交了三回了,回回都是你来收,你现今又要来收一回摊位费,我们本就是小本买卖,没多少钱可给。你一个不如意便砸了摊子,你放过我们吧!”

        衙役面上一沉,“莫说谎话,我是一个子都没收,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来欺负你们一个老人和弱女子,这是县衙的规定,不交摊位费就不能在这儿摆摊。”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说什么都有的,有的说是衙役说得对,又有人说是老儿说得对,叽叽喳喳的凑成一团。

        “这是闹什么,有事去县衙里说。”郑山辞斥一声,众人看见他一惊,衙役更是面上有些慌张,忙向郑山辞见礼。

        “你去寻朱大人过来,他来审的时候,你在一旁盯着。”

        旺福心中明悟应了一声。

        那老儿跟女子忙向郑山辞吐苦水,郑山辞把他们扶起来,“等调查清楚后,若他真有错处,欺压百姓,我会为你们做主的。”

        朱典史立马带人过来了,瞧着是跑过来的,大冷天的,额头渗了汗。

        郑山辞:“你带去好好审审,另外差人把这地方收拾干净。”

        老儿是卖三角糕的,炭火什么的都扫落一地,老儿身上都是炭灰。

        朱典史应声,让人拿了衙役、老儿跟女子。

        这事不复杂,下午就把案子审出来了,是衙役仗着身份为所欲为,按照大燕的律法把衙役处置了,还让他赔偿了老人跟女子。

        这事被郑山辞知道了,朱典史也要给郑山辞一个交代。在衙役们中自查起来,排查到最后还有几个贪污、滥用私刑的人是他相熟之人,朱典史一阵齿冷,按律把他们处置,自己还去向郑山辞告罪。

        江主簿挼胡子,“这朱大人也不是没脑子么?”

        底下的人出事,作为上官定然是要去赔罪的。

        郑山辞罚了朱典史两个月的俸禄,他说,“我罚你两个月的俸禄也是按照大燕律法来的,但你心中要明白,若不是这次我看见了,可能会有两条人命都栽在那个衙役的手上,衙役都是你在管的,你自己要知道分寸。”

        被罚两个月的俸禄,朱典史心中认罚,听了郑山辞的话,他心中更是羞愧万分,这比罚俸禄更叫他难受。

        这事的结果贴在县衙的告示栏里,百姓们看了纷纷叫好,这事办得速度很快,至少看出县衙的态度是端正的。

        他们各自看罢,说道,“这衙役有好的,也有坏的,之前我推着橘子进城,不小心橘子掉在地上,就有衙役帮我捡起来,旁人看见衙役在帮我捡橘子,他们也帮忙捡了橘子。”

        众人也说起自己遇见的好衙役来。

        朱典史自打此事后就注意着跟衙役们的关系分寸了,上官是上官,出了事上官是不会帮忙遮掩的。若是在做事时没有下属跟上官的界限,便会生出侥幸的心理来,纵容了内心的欲望。

        若是别的也就算了,他们这一行关乎到别人的营生、公道,这么大的干系难以承担。

        县学的书生们去读书,一大清早有人发出惊叹声,把众人的注意都引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我见家里有人买了香水的,这没曾想这玻璃还能做窗户了,这太阳照进来明亮亮的,在学堂里看书就更亮堂了。”

        书生们伸出手去摸玻璃,心里稀罕着。

        “别说了,夫子来了。”

        听了这话,书生们都纷纷背着书箱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

        夫子拿着书本放在讲桌上,也觉今日的学堂明亮些,他只说,“这是郑大人吩咐人安置的窗户,心里念着你们读书辛苦了些,仔细伤了眼睛,才安上的。你们若是心里感激,便好好读书。”

        书生们拱手应声。

        等夫子讲课罢离开学堂,他们的新鲜劲头还没过,几个人都要去摸一摸这玻璃窗户,吹一口气在上面写子曰,透过窗户看见远处的青山葱葱,还有一半的树影的雪还未化,便是一半的白影。他们穿着长衫,几个头凑在窗户前,呼出的气吐在玻璃上白蒙蒙的一阵,不到一会儿又消了。那清澈的玻璃倒映出他们挤在一起稚嫩的脸庞。

        “看得好清楚。”一个书生扯着嗓子说。

        “远处的山看得是清楚。”

        他们说着话,叽叽喳喳的跟小鸟一样,带着年轻人独有的朝气。还有一年他们便要下场科考了,心里还紧张着,聊了一会儿又回到位置继续看书了。

        明亮的窗户,看字看得更清晰了,心情也好上许多。他们心里明白科考对他们的重要性,知晓读了十几年的书关键就在这几场考试了。

        科考的时间拉得长从童试、乡试、会试、殿试得有一年左右的时间,要是连童试都没有过,一个秀才都捞不上,还要等三年后才能继续考。他们最低的要求便是要考一个秀才,但这也是难事,他们县考中秀才的比例中有百分之二,这还是往高的算了。

        他们渴望考取功名,改换门楣,或是实现自己的抱负。

        一天学到晚,他们大都是住在县学里,除了在县城中有宅子的,他们回到家里,还会请私塾先生教他们知识,一天都不得休息。

        读书是辛苦的,除了课业的繁重,更多的是同龄人的竞争和父母的期望。

        郑山辞是把县学放心的交给刘教谕。刘教谕来求见郑山辞,郑山辞还感到意外,让旺福把他放进来。

        “郑大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刘教谕见礼。

        “你说。”郑山辞没有第一时间应下来,只请他坐下先喝茶。

        “郑大人是上一届科考的进士,我想请郑大人给他们讲一讲文章,甚么文章都好。这些孩子都是第一次下场,心里总忐忑着,我说了好些话,他们心里领了情,却还是担忧。想着郑大人已是走到殿试的人,便想您对他们讲一讲文章,好叫他们宽宽心。”

        郑山辞却是羞赧,他还没机会经历古代的殿试。

        “我文章写得不好的,若是让我去讲,怕是要误人子弟。”郑山辞婉拒。

        刘教谕一而再再而三的请郑山辞,郑山辞心中动容,他只说,“我很久不做文章了,只能说说思想之类的,对其余的便不在行了,我这般说刘大人还要请我去讲么?”

        刘教谕笑着拱手,“只要郑大人愿意去,讲什么对这些学生都有好处。”

        郑山辞汗颜,更为刘教谕对学生的心感到动容。

        刘教谕跟郑山辞约定了日子,他便折身回去。

        他这么一走是轻松了,只留下郑山辞一人抓耳挠腮。郑山辞把公务处理完了,他正好下值了。回到家中用了晚膳,郑清音说接了一个大订单。

        “什么单子?”

        “只说是边疆那边来的,定了衣服的样式,我看了便接下来了,还让我给二哥问好。”

        该是叔父那边的人,郑山辞心思一动,今年他们也没回京城,在边疆过的年。他没有去看虞二爷,也是注意着身份敏感的问题,他是沿边的地方官员,虞二爷是戍边的将领,虽说是亲戚,过年走动还是不好的。

        再者郑山辞去边疆也要费些时间,大燕修的年假,他去了根本赶不回来。

        郑山辞花钱从县衙买了药材,按照给商人的价格,让郑清音送衣裳时一并送过去。

        郑清音应下,“要不要捎带些酒?”

        “不用了,这东西只能由叔父带进去,从外边送进去便不好了。”他送过去难免会落下口舌,有不少军中的惨事都出现在这酒上。

        郑清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郑清音说了一些纺织厂的事,郑山辞耐心的听了,给了郑清音一些办法。

        郑清音便笑,“还是二哥有办法。”

        郑山辞回到屋子里面对刘教谕出的难题却是没有办法,只好拿着书翻一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样只好先睡了,刘教谕给的期限还是长的。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郑山辞免不得会想起虞澜意,目前是还有些雪在下的,新奉县偏远一些,所以还在下雪,在京城应当没有下雪了。

        在京城去确实没有下雪了,虞澜意也准备离开了。长阳侯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不舍的,又不能把虞澜意留在家里,现在这儿子也不由人,留在家里反倒不干了。

        虞夫郎让人给虞澜意收拾物件,自己还亲自给他来收拾衣服,虞澜意忙拦着他,“有金云帮我呢,阿爹何必费这功夫。”

        虞夫郎没强求,只轻轻的打了一下虞澜意,“你这孩子也不多待些时日,这便想回去了。”

        虞澜意:“阿爹,我回去还要坐马车坐两个月余的,在这里待的时间够长了。等郑山辞调回京城后,只要阿爹不嫌我烦,我以后天天黏着阿爹。”

        虞夫郎:“不如你跟山辞回京后,干脆住在侯府。”

        虞澜意忙不迭拒绝,“这多不好,显得郑山辞是个上门儿婿了,还让旁人见笑话。”

        长阳侯心想现在还知道会让旁人见笑话了。

        实则虞澜意是不想自己成亲后,还被父亲跟阿爹管着,还是他跟郑山辞两个人住在一起,没有长辈的要好。

        把行李收拾好了,虞长行去找了京城的镖局把虞澜意护送回新奉县,这是京城有名的镖局,虞长行请了镖头亲自来送。

        “父亲,阿爹,大哥,那我先走了。”虞澜意坐上马车那一刻又有些依依不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去吧,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到了常写信回来。”长阳侯沉声道。

        “自己保重,你再耐心等等,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虞夫郎心中伤感还是嘱咐虞澜意,“你跟山辞两个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虞长行没说什么,只让虞澜意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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