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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他真的来过!


  容景嘴角微抽,看着楚月蘅那一脸豪迈的模样,到底是没阻止,只顺从的拿过酒碗与她碰了下,一仰头便将那碗酒全部灌下。

  嗯……就算楚月蘅说了他随意,他也不可能在喝酒这件事上占一个女人便宜的。

  而楚月蘅,说干了还真就干了,虽然只有半碗酒,但是容景觉得这酒还挺烈的,不禁有些担忧的看她,“感觉怎么样?”

  “嗯?”楚月蘅砸吧砸吧嘴,“味道挺好的!”

  容景一头黑线,“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头晕?”

  楚月蘅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啦,这才半碗,你也太看不起我的酒量了,来来来,咱们继续!”

  容景看她虽然面上有些陀红,但是看起来还是挺精神的,便也稍稍放了心,“好吧,不过你这次别喝那么猛了,慢点喝。”

  楚月蘅胡乱“嗯嗯”的应着,心急的拍桌子,“快点倒酒,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那么啰嗦!”

  容景无奈,又给她倒了小半碗。

  楚月蘅又抿了一小口,高兴的眯起眼睛,“好酒!”

  容景无奈摇头,转身便要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楚月蘅见状却以为他要走,吓的急忙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你去哪儿?你又要走了是不是?”

  声音带着点委屈,还有一丝不安。

  容景脚步顿住,低头看着她环绕在他腰间的素白玉手,抬手轻轻盖在上面,“阿蘅……别闹,我只是想坐回去而已。”

  楚月蘅的手有些凉,他温热的手盖在上面,那温暖的感觉似乎让她心安了一点,她歪了歪头,“没骗我?”

  “没骗你。”他轻声哄着,起码现在,他的确是只想坐回去而已。

  楚月蘅心安许多,却又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温暖不想放手。

  她的手又收紧几分,紧贴在他的背上,忽然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容景……你觉得我怎么样?”

  “很好,阿蘅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她心中欢喜,在心头萦绕许久的问题也不禁脱口而出,“那你……喜欢我吗?”

  容景沉默了。

  喜欢,他最喜欢阿蘅了。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才能肆无忌惮的说喜欢。

  可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横在他们之间的是怎样的鸿沟……在他什么都不能确定的时候,他又怎敢轻易说喜欢?

  “我……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他终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可是楚月蘅没动,也没说话。

  他有些疑惑,“阿蘅?”

  依旧没有回答。

  容景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双手分开,一转过身,楚月蘅便扑了他满怀,他慌忙接住,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是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陀红的脸颊,容景顿时哭笑不得,抬手在她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就这?还敢说酒量不差,半碗就醉过去了。”

  虽然有些无奈,但容景心里也是轻轻松了一口气的,至少现在他不用再面对她的那个问题了。

  俯身将楚月蘅打横抱起,容景将她送回房间,给她盖好了被子,却没有立即离开。

  他坐在床边,在这夜色朦胧之中,只淡淡的望着她的睡颜,心中一派宁静。

  似乎只有在她身边,那些打打杀杀或是阴谋诡计的生活才能暂时远离他,才能再次感觉到一丝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容景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而后抬手给她掖了掖被她踢开的被角,低低开口,“对不起阿蘅……我得走了。”

  睡梦中的楚月蘅毫无所觉,只翻了个身,口中溢出只言片语的梦呓,“唔……容景……我们再喝!”

  靖安帝今晚格外精神,拉着李玄州下了一盘又一盘的棋,等到李玄州从温华宫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子时了。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盒,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

  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擦了两下,再抬头看一眼天上明月……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会儿,她应该早就睡下了吧?

  一旁的元喜自然看出李玄州的心事,小心开口,“殿下若是放心不下,过去看看也不妨事,这个时辰,刚好也不用怕被人撞见。”

  李玄州抿了抿唇,“这个时辰过去……已经是第二天了。”

  楚月蘅的生辰已经过去,他终究还是错过了。

  “那……咱们回东宫?”

  李玄州默了默,却还是开口,“去冷宫吧。”

  元喜:“……”

  殿下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李玄州到了冷宫门口,却并未敲门,毕竟都这个时辰了,楚月蘅定是睡了的,他来也不是想打扰她。

  他只是在门口站了片刻,抬手将那锦盒从小门送了进去。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冷宫的大门,只觉得这就像是永远横在他们中间的那一道壁垒,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跨过?

  应该……也不会太远了吧?

  只要他做了皇帝,只要再没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她就再也不必在这个地方受苦了。

  想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衣袖下的手也渐渐攥紧。

  果然,还是做皇帝最好啊。

  楚月蘅一觉睡醒已经快到中午了。

  宿醉让她头有些疼,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迷茫。

  昨晚怎么回事来着?她记得她做好了饭菜在等李大人,然后……容景!

  她一下想起来了后面的事,猛的瞪大了眼睛,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只急忙噔噔蹬的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容景?容景!你在吗?”

  回答她的只有吹过来的一阵凛冽寒风。

  风声呜呜,如同她逐渐冷却的心。

  是梦吗?是吧。

  她有些失落的转身回了房间,脚被地面冻的冰凉,她坐在床上暖了好一会儿才算是舒服一些。

  心中还在想着昨晚的事,越想越觉得像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她不由抬手挠了挠头……咦?

  她摸到发间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她有些好奇的将那东西拔了下来。

  握在手中一看,她不由怔住。

  这是……那日她为了给容景换药,拿给张敬的那支母亲留给她的白玉簪。

  这支簪子在她思念母亲的时候,拿在手中不知看过多少回,每一处都记得清清楚楚,自然是不会看错的。

  她握着那支簪子的手渐渐收紧,最后贴在了胸口……昨晚,他真的来过。

  她想起来了,容景对她说生辰快乐的时候,手摸了摸她的头,当时她是有些感觉的,但是因为喜悦,也并未多想,如今想来……这便是那个时候插入她发间的吧?

  这是,他送给她的生辰礼。

  虽然容景没说,但是楚月蘅也明白,这东西给了张敬,张敬再拿去当铺,又过了那么久,容景想要找回来定然是花费了许多心思的。

  越想,她脸上笑意越浓……容景肯为她这么劳心劳力,定然也是喜欢她的吧!

  喜欢?楚月蘅忽而一滞,疑惑的歪了歪头,等一下……她怎么觉得她忘了什么呢?昨晚她是不是喝了酒之后,一不小心把心里话问出来了呀?

  然后呢,容景是怎么回答的?

  楚月蘅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最后只能放弃了。

  算了,大不了下次见到他再问一次就是。

  下次……她顿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又坚定起来。

  之前觉得他们再也不会见到了,但是现在……她总觉得他们还会有下次的,一定还能再见。

  楚月蘅不是一个会杞人忧天的人,对还没发生的事没有那么多的忧虑。

  只是因为知道以后还能见到容景,她就很开心了,全然没有想过,就算还能见到,这样的见面又能持续几回?

  更没想过,皇上对她父亲如此忌惮,又还能……留她楚家多久呢?

  片刻之后,她收拾妥当,心情很好的出了房门。

  本是去拿宫人送来的早膳,却没想到在旁边还看到了一个漂亮的锦盒。

  盒子做工精致,上面的绸缎刺绣都是极好的,她拿起来有些纳闷儿的看了看,这又是谁送来的?

  拿着东西回了房间,楚月蘅才将那锦盒打开。

  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支金簪,上面镶嵌着红宝石,格外好看。

  可是……这也太贵重了吧?怕是要上千两了。

  再看,簪子下面还放了一张字条,她打开看了一眼,却也没看到署名,上面只是写了一句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楚月蘅读完,不禁挠挠头,“这……什么意思啊?”

  好吧,别看楚月蘅总强调自己是读过书的,但其实她读过书是读过书,却根本没用功,自然也就没能看懂这句诗的意思,更不知道这句诗的下一句——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连起来的意思大概是:月亮出来多明亮,美人仪容真漂亮。身姿窈窕步轻盈,让我思念心烦忧。

  所以,李玄州这大着胆子借诗言情的招数,注定是对牛弹琴了。

  楚月蘅没看懂,也没多在意,只随手将字条和簪子又放回了锦盒里。

  “不会是李大人送的吧?”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李大人更有可能一些。

  “啧,这总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行……下次见面,还是都一起还回去吧。”

  可惜,接下来几日李玄州都没来过。

  不过因为上次容景的出现,如今楚月蘅的情绪倒是不再那么低落了,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并在心中暗自期待,哪天容景又会从天而降的出现在她面前。

  这一日,大雪刚过,楚月蘅正在院中扫雪。

  忽而大门被人敲响,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咳,美人你在吗?”

  楚月蘅被那一声“美人”喊的皱起了眉头,提着扫把就气势冲冲的走到了大门口,“谁呀,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姑奶奶也敢调戏?”

  门外,李玄宁一听楚月蘅说话了,顿时一喜,“美人,是我呀!郁河王,我们上次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郁河王……”楚月蘅这才想起来了,前不久她在墙头钓鱼,遇见了一个脑子不大好的王爷。

  “原来是你?”她恍然大悟,“也对,除了你还有哪个这么不要命……你又来干什么?”

  上次被她吓走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来了,而且明知道她的身份还敢这般出言调戏,这个郁河王果然是脑子不好!

  李玄宁听楚月蘅想起自己了,也不管她语气中的嫌弃,反而美滋滋的说道,“本王就知道,美人肯定也一直在心中记挂着本王,不枉本王为你魂牵梦萦、茶饭不思……”

  楚月蘅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疙瘩,鸡皮疙瘩也是起了一身,终于忍无可忍的吼道,“闭嘴!你是不是有病?”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自己想死就算了,能别拉着她一起吗?

  李玄宁被她吼的顿了顿,随后却又死皮赖脸的表示,“美人就是美人,骂人都这么动听!”

  楚月蘅:“……”

  她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首先,不准再叫我美人!其次,你若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啊!”

  “你不喜欢我叫你美人吗?你叫楚月蘅,那我叫你……阿楚好不好?”

  楚月蘅嘴角一抽,终于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来人呐!抓流氓啊!”

  她一连喊了几声,声嘶力竭,按理来说附近巡逻的侍卫必定是能听见的,可是她随后却发现……完全没听到有人来的动静。

  她拧着眉正疑惑,就听见外面李玄宁得意道,“本王早就把人支走了,你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的!”

  楚月蘅:“……”

  这不就是话本中反派的经典台词吗?

  楚月蘅觉得,这个家伙还真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讨人厌的气息。

  于是她将扫把一丢,“行吧,你喜欢的话就继续站在这儿,姑奶奶不奉陪了!”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说完,她潇洒一转身,任凭外面的人怎么喊也再没说过半句话,只回了房间把门关紧,随便他怎么叫唤!

  李玄宁自己喊了一会儿,见楚月蘅还真就吧搭理他了,也是不由悻悻,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幽怨的望着大门上的锁。

  “该死的侍卫,说什么也不肯把钥匙给本王……哼,有什么了不起?待本王回去苦练一下翻墙的技术,就不信这破锁还能拦得住本王!”

  嘀咕完了,李玄宁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自从上次惊鸿一瞥,李玄宁回去之后就日思夜念,吃饭不香了,府中的侍妾也都觉得不好看了。

  他也知道那是父皇的女人,还是当初被钦天监指名说将会祸乱朝纲的祸国妖妃,是他碰不得的。

  可是理智越告诉他碰不得,他心里就越痒痒,所以这才终于忍不住,想再来见楚月蘅一面。

  结果人没见到,只听了个声音……他心里更痒痒了。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谁让他偏偏是个多情的人呢?

  李玄宁来冷宫闹了这么一场,但很快就走了,楚月蘅便也没太当回事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也没打算跟谁说。

  毕竟那也是皇上的儿子,她能见到的人中可没有能管的了他的,所幸他也没太过分,过去了便过去了。

  不过这件事自然瞒不过陈箐箐,她一直派人监视着呢。

  听说李玄宁去了冷宫那边,如夏急忙就来禀报了,脸上带着难掩的欢喜,“娘娘,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带人过去?”

  陈箐箐也高兴,可闻言却是没动,只轻笑道,“不急,再等等。”

  如夏不解,“啊?这郁河王好不容易才再次出现,我们不赶紧去抓的话,万一下次他不来了怎么办?”

  “呵……你可太不了解男人了。”陈箐箐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越是得不到的,才越会令人魂牵梦萦,尤其是对李玄宁这样的人来说。”

  她抬手抚了抚刚折回来的那支腊梅,指甲在其中一个花苞上面轻轻一掐,那娇嫩的花苞便被掐断了,可怜兮兮的躺在她的掌心。

  “李玄宁啊,就是这摧花的辣手,楚月蘅早晚会折在他手上的……你且拭目以待。”

  楚月蘅再次见到李玄州,是在腊月初八那天。

  他今日难得抽了个空悄悄过来,只是为了给楚月蘅送上一碗腊八粥。

  “这是今早母亲做的,我素来不喜甜食,想着你应该会喜欢,所以特意带来给你……也当做为上次爽约的事向你赔个不是,那日确有要事在身没能来得及赴约,还望楚姑娘原谅。”

  楚月蘅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事情都过这么久了,哪里还有生气的道理?更何况,那天也幸亏他没来,不然撞见容景还真是不好办了。

  所以她爽快的收下了腊八粥,“无妨,不是什么大事,李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李玄州本来还担心楚月蘅生气,结果看她这么轻易的就揭过去了,而且看起来十分真心的模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隐隐有些失落。

  她没有生气是好事,可偏偏这却让他觉得,她……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所以才能这样淡然处之。

  犹豫了一下,李玄州开口,“你……看到我那日送来的礼物了吗?”

  他这一说,楚月蘅才一下想起来,“哦对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她匆匆进屋将那锦盒还有他之前送来的一些名贵补品一起拿了出来,一股脑儿的交还到李玄州手中。

  “这些东西还是还给你吧,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李玄州面色一沉,捏着那个锦盒的手不由渐渐用力,终于还是没忍住,“为什么不能收?你……是不是因为看了上次那张字条,所以才突然这般疏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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