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选福袋
楚月蘅和萧慕两人陷入诡异的静默，而不远处偷情的两个人，声音却越发放肆了。
“美人儿，你想不想我？那老头子都那样了，肯定满足不了你吧？”
“死鬼，你说呢？唉，虽说那老头子不顶用，可是我也不希望他太早没了，那样的话往后我也不知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美人声音幽幽，带着说不出的哀怨，很容易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下一刻那男子便保证道，“别怕，这不是有我吗？我爹跟着太子出生入死，往后太子继位，我刘家自然跟着水涨船高，想保住你一个美人，定是没什么问题。”
“真的？”女子声音带着惊喜，娇嗔一声道，“那可说好了，你别到时候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
“怎么会？哪个新欢都没你这么甜啊！”
楚月蘅：“……”
呜呼，她好像听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最后好奇心战胜了她的理智，她终于忍不住动作轻缓的往外探了探头……
可惜，她才刚探头出去，还什么都没等看清呢，眼睛就被萧慕一把捂住，然后整个人都被拉了回去。
楚月蘅挣扎两下，压低声音道，“你干嘛呀？”
萧慕松开手，直接把她的脑袋按在了怀里，“不准看。”
楚月蘅刚刚已经听出来，这两个人应该一个是朝臣之子，一个是后宫嫔妃，心中正跟猫抓似的好奇的不得了，萧慕再一阻止，她就更想看了。
于是她跟萧慕商量，“你让我看看吧……就看一眼！”
萧慕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拒绝——将她脑袋按的更用力了一点。
楚月蘅：“……”
她觉得她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虽然很努力的想要四处乱飞，奈何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这种感觉实在不太美妙，她脾气就有点儿上来了，抬手就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凶巴巴的质问，“凭什么你能看却不让我看，这不公平！”
萧慕：“……”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两个越来越辣眼睛的人，淡定移开目光，“嗯，那我也不看。”
本来就不好看，他还怕看多了长针眼呢。
楚月蘅：“……”
她沉默了片刻，大概是终于感受到萧慕不让她看的决心，于是她拿出杀手锏，努力的从他怀中仰起头，露出她可怜巴巴的双眸。
——虽然努力了半天，她也只能刚好看到他的下巴，但并不妨碍她的表演。
“萧慕，我真的很好奇这两个人是谁。”
萧慕答道，“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忠勇侯世子刘亦，和靖安帝的宠妃袁美人。”
楚月蘅先是愣了愣，随后就愤怒了，“你不是说你也不看吗？你怎么能不守信用！”
萧慕：“……”
不是你问我的吗？什么时候还玩儿起钓鱼执法这一套了？
他正无语着，另一边的两个人就被楚月蘅一时激动没能控制好的音量给惊动了。
“什么人在那边？”刘亦正要进入正戏，结果这一下差点儿被吓萎了。
袁美人也是大惊失色，一面拢着凌乱的衣裳，一面惊慌失措的问道，“什……什么人？”
楚月蘅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闯了祸，这回老实了，鸵鸟似的把头埋在萧慕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刘亦和袁美人四处看了半天没看到人，袁美人迟疑着开口，“……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不知道……”刘亦谨慎道，“我还是再去看看吧，咱俩这事儿一旦被发现可是了不得。”
说着，刘亦就朝楚月蘅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楚月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和萧慕这个模样被人发现，可就真的要被沉塘了，怎么办？
萧慕眯了眯眼睛，声音很低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有我在，别怕。”
说着，他解开身上的黑色斗篷，将楚月蘅整个人罩的严严实实，一旦被发现，他就立马用轻功带她离开，想必这两人吃惊之下也不会看的那么清楚。
随着刘亦两人越靠越近，楚月蘅紧张的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就在两人脚步一转，再走个两三步就能看到他们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人在那边？”
刘亦和袁美人顿时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也顾不得再看这边，只拔腿就跑。
“什么人？快追！”
来的正是李玄州派来寻找楚月蘅的人，这下却都被刘亦和袁美人给引走了。
眼看着人越走越远，楚月蘅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
萧慕又好气又好笑的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楚月蘅揉着额头，“下次？应该没有下次了吧，毕竟偷情这种事，实在可遇不可求啊……”
萧慕：“……”
这语气，好像还挺遗憾？
不管怎么说，闹了这么一出，这里肯定是不能再待了，萧慕正打算给楚月蘅指路，让她先回去，就突然听到一声破空的爆竹声响起。
两人微微一愣，抬起头便看到有烟花蓦然在夜空中绽放，如璀璨流星，瞬间将黑夜点亮。
“好美啊！”楚月蘅目光痴迷的看着接连绽放的烟花，眼中闪动着欣喜的光。
萧慕看着楚月蘅的侧脸，目光柔和，“嗯……的确很美。”
宫中每年都是到了子时便会放烟花，意味着新的一年到来，除旧迎新。
烟花大概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萧慕见楚月蘅看的开心，便也没有提出要离开的事，只是兀自替她警醒着，防止被人撞见。
直到最后一朵烟花寂灭，楚月蘅才意犹未尽的开口，“真好，这是我来了长安之后，每年最期待的时候了。”
也只有看着那热闹的烟花炸响，她才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周围还有很多很多的人，而不是孤单一个。
萧慕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阿蘅喜欢，以后我也给你放。”
明知道这个“以后”无比的虚无缥缈，但此刻楚月蘅听了还是觉得很欢喜，很满足。
她微微扬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冲着他笑，“好呀，那就说定了。”
萧慕也跟着笑了，他说，“阿蘅，新的一年到了，希望你平安喜乐，事事顺遂。”
说完，他忽而倾身，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
楚月蘅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他推开，她才有些不真实的抬手在额头上摸了摸。
嗯……好像还有他唇上的余温，不是做梦，今天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忽然无比雀跃，对着萧慕笑的傻兮兮的，然后忽的踮起脚就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萧慕，新的一年，祝你万事如意！”
说完，她转过身就一溜烟儿的跑了，活像身后有人在追。
萧慕怔了怔，半晌之后无声的笑了。
他抬起头，刚好看到空中明月，不由呢喃着说了一句，“今晚的月色，真美。”
楚月蘅也不认路，就随便挑了个方向就一通乱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亲完了就跑，真刺激！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萧慕没有追上来，她这才放心了。
再一想刚刚的大胆举动，她不由抬手摸了摸滚烫的双颊。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上次她那是以为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才会无惧无畏，今日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倒比上次更让人脸红心跳一点。
不过……她的心里很甜，像吃了蜜糖一样。
楚月蘅运气还不错，虽然根本不知道方向，就自己胡乱跑了一通，但竟然跑对了方向，很快便到了灯火通明的大路上。
她向旁边的宫人问了个路，便得知这会儿宫宴已经散了，靖安帝正带着众人在梅园那边游玩。
按照宫人指的路，楚月蘅很快来到了梅园。
这边布置的灯火通明，黑夜也亮如白昼，梅花在灯火的映衬下，有种别样的美感，是她在幽州未曾见过的美景。
她有些新奇的四处瞧了瞧，便见到树上挂着许多红色的福袋，众人四处走，四处看，有人伸手去解，有人瞧上一眼又摇头走开，去另一棵树下继续看。
楚月蘅有点好奇，便问一旁的宫人，“他们这是做什么呢？”
那宫人笑道，“回月妃娘娘的话，大家这是在撞福运呢，皇上让人在梅林中挂了许多红色福袋，里面有数量不一的银钱，也有从寺院求回来的不同批文。每人只能在里面选一个福袋，且取下之后不可更换，也算是讨个喜气。”
楚月蘅恍然大悟，同时也觉得十分有趣，“原来是这样，那我也可以选吗？”
“自然。”
见他们点头，楚月蘅当即便兴致勃勃的奔着一棵桃树过去了。
这棵树上还有三个福袋没被人取走，楚月蘅微微仰着头，很快便看准了其中最大的那个，想着这么大一个福袋，肯定福气满满，银子多多。
她便喜滋滋的朝一旁的宫人开口，“我要那个，帮我取下来吧！”
树下的小公公应了一声，便转身将那个福袋解下，正要递到楚月蘅手里，就听到一个女子娇蛮的声音响起，“这个福袋我要了！”
话音刚落，一只手便横空将那福袋从小公公手中抢走了。
楚月蘅和那个小公公都愣了一下，还是那小公公反应快，看清来人之后急忙俯身行礼，“奴才见过五公主！”
如此，楚月蘅才反应过来，抢了她福袋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在露华殿中曾与她说过话的五公主李阳玉。
楚月蘅之前就感觉到了，李阳玉对她似乎隐隐有着几分敌意，如今一看，她都上手抢东西了，还正一副“我就抢你东西了，不服来打我啊”的模样看着她，她就更是完全可以确定了。
“我当是什么人这么蛮横，原来是五公主啊，那就不奇怪了。”楚月蘅也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人，对方不喜欢她，她自然也不必给对方好脸色。
李阳玉是靖安帝最小的女儿，老幺总是更被宠着的，上到长辈，下到哥哥姐姐，哪个不是处处让着她的？
她没想到，这个月妃，竟然讥讽她一向蛮横无礼，这让李阳玉如何能忍？
她当即就怒了，瞪着眼睛看她，“放肆！本公主看上的东西就是本公主的，之前你既然还没拿到手，那我自然可以先拿，你凭什么说本公主蛮横？”
李阳玉的声音有点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是一看这里头是他们两个人，自然没人会来帮楚月蘅解围，等着看热闹还差不多。
楚月蘅被这些人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的不爽，尤其让她想到之前在露华殿，也是这些人处处指责讥讽萧慕，一个个讨厌的很。
于是她心情更差了一点，直接皱起了眉头，“五公主，如果你觉得声音大就是有道理的话，那我的确说不过你，毕竟我这人知书达理，教养不允许我说话那么大声。”
李阳玉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楚月蘅这是在拐着玩儿的骂她没教养，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再看其他人忍着笑的模样，她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涨，忍不住抬手就一巴掌朝着楚月蘅的脸招呼上去，“难怪淑妃娘娘说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果然如此！”
可惜她这一巴掌没能打下来，而是半空中就被楚月蘅抓住了手腕。
她也有些怒了，这些什么太子妃公主的，怎么一个两个脾气都那么差，主动过来招惹她不说，还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真是讨厌！
楚月蘅原本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捏着她手腕的手就有些用力，疼的李阳玉尖叫一声，“啊！你居然敢打我！”
她这一喊，跟在她身后的宫女立即就要上前帮忙，楚月蘅不想吃亏，手上一个用力就将李阳玉往后推了一把。
宫女见状，立即手忙脚乱的将人接住，这才免了李阳玉摔跤的悲剧。
可纵然如此，这对李阳玉来说也是奇耻大辱，她气的脸色涨红，“好啊，你居然敢打本公主，本公主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来人啊！给我拿下！”
楚月蘅刚刚也就是一时生气才忍不住还手的，这会儿一看李阳玉要动真格的了，她自然不想吃亏，当即就转身要跑。
结果转身刚跑两步，就差点撞在别人身上，好在她反应还算快，及时停住了脚步。
那人怕她站不稳，还伸手扶了她一把，“月妃娘娘当心。”
楚月蘅一愣，抬起头朝来人看去，与此同时李阳玉满是委屈的声音也已经响起，“太子哥哥你来的正好！这个女人居然敢打我！”
是的，扶了楚月蘅一把的人，竟是李玄州。
她看向李玄州的时候，李玄州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楚月蘅隐约觉得，那双眼睛里似乎饱含了许多不可说的情绪，但还没来得及细看，李玄州便已经松开她，朝李阳玉看了过去。
“够了阳玉，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这边的事已经有人跟孤说过了，分明是你无礼在先，先动手的也是你，你如今还要恶人先告状……看来你真是被宠坏了！”
李阳玉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玄州，心中满是委屈，“太子哥哥，你怎么不帮我，反而偏袒这个狐狸精？”
“住口。”李玄州冷着脸，语气也加重几分，“李阳玉，把福袋还给月妃娘娘，然后乖乖道歉，别让孤说第二次！”
李阳玉还是有些害怕李玄州的，一看他这个模样，当即不敢再顶嘴，可是她又做不到跟楚月蘅道歉，一时间僵在那里，倔强的咬着唇不肯说话。
这时，楚月蘅却冷淡道，“算了，福袋有缘人得之，能被人抢走的，便不是属于我的，我换一个就是。”
她本就不是因为在意那个福袋才与李阳玉争执的，不过是一时意气罢了。
直到这会儿李玄州数落了李阳玉一通，楚月蘅心里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才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同时因为不想跟李玄州再扯上关系，所以便主动退了一步。
说完，她转身朝边上的小公公说道，“把右边那个给我吧。”
“是。”
将福袋握在手中，楚月蘅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兴致。
她微微俯身朝李玄州行了一礼，“多谢太子殿下仗义执言，先行告辞。”
李玄州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终究只能咽了回去，只冷淡的回了一句，“是阳玉不懂事，月妃娘娘大度。”
楚月蘅没再多说，也不管李阳玉看她时快要喷火的目光，转身便消失在人群中。
直到走出去很远，楚月蘅脸上端着的神色才一下垮了下来。
看着手中瘦小干瘪的福袋，她欲哭无泪，“什么嘛……还以为能发一笔小财，结果倒好，都被那个小丫头给搅和了！”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安慰自己，不管福袋里面银子有多少，总归都是白给的，怎么都不亏。
想着，她便将福袋拆开看了一眼。
呦呵！楚月蘅没想到，这福袋里面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之前摸着轻飘飘的，以为没多少钱，没想到里面除了几枚铜钱之前，竟然还有一张折好的银票，面额足有一百两之多！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楚月蘅想起之前看别人开出来的基本都是几两银子而已，她拿着那张银票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她这是什么绝世好运气啊！
不过很快，她就又注意到福袋里面还有一张字条，想起之前宫人说的，每个福袋里面都有专属批文，她就又有些好奇起来……她运气这么好，这批文一定也差不了吧？
想着，她急忙将银票收了起来，便又兴致勃勃的去开那张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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