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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萧慕的来信


  楚月蘅与李玄州先后离开宫牢,刚一出去兰兮就过来把她扑了个满怀,“娘娘您没事吧?吓死奴婢了!”

  刚刚她听楚月蘅的话在暗处等候,没想到却见到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杀入了宫牢之中。

  她本想去叫人来的,不想此处却似乎早有布置,那些人刚冲进去,不消片刻外面便集结了一群侍卫,兰兮不敢上前,便只能在此处焦急等待。

  直到这会儿看到楚月蘅平安无事的出来了,这才急忙迎了上来。

  楚月蘅勉强朝兰兮挤出一个笑,“我没事,不用担心。”

  兰兮这才意识到李玄州在场,急忙端正了姿态,朝李玄州行了个礼,“见过皇上。”

  李玄州“嗯”了一声,“朕送她回去冷宫,你去叫个太医过来吧。”

  兰兮应下,担心的看了楚月蘅一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转身离开。

  回去冷宫的路上,楚月蘅还是有些神思不宁,上一次她见到的只是有人被拖下去,可是今日她看到的确确实实是满地的尸体。

  其中还有一个是她想要救下的人。

  淑太妃死的时候离她不远,倒下的那一刻,她的眼睛正紧紧的看着她,眼中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尤其还有此前她从未对她流露出的神情……是乞求。

  她似乎是想对楚月蘅说些什么的,可惜没能说的出来,最后留给她的,也仅仅是一个眼神而已。

  不过其实楚月蘅猜到了,她大抵……是想让她帮忙照顾李阳玉的。

  淑太妃任性、脾气坏,又处处跟楚月蘅作对,楚月蘅也不知道她算不算一个好人,但至少……她对李阳玉是真的疼爱,即便李阳玉并不是她的女儿。

  当然,对李玄宁而言,她更是个好母亲。

  此前李玄州既然没杀她,想来便是要留着她来威胁李玄宁的。

  刚刚到了最后关头,淑太妃本可以不死,可她故意对李玄州做出了要刺杀的动作,这才被一箭射穿了喉咙。

  楚月蘅想,她大抵是故意的……此前她不曾求死,或许也如楚月蘅所言,只想等到李玄宁的一个交待。

  如今,李玄宁真的派人来救她了,她也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所以最后她从容赴死,将能威胁到李玄宁的最后一个“把柄”亲手毁灭,从此之后……李玄宁天高任鸟飞,再也没什么能威胁到他了。

  她为李玄宁,的确已经是做了一切能做的。

  沉默之中,两人走出很远,李玄州才终于开口问了她一句。

  “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宫牢?”

  楚月蘅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李玄州,从容答道,“来看淑太妃。”

  李玄州挑了挑眉,“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好,为什么来看她?”

  “我若说我是来幸灾乐祸的,你信吗?”

  李玄州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楚月蘅扯了扯嘴角,“就知道你不信,我自己也不信。”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真正的理由说出来,你或许更不信……我有点可怜她,所以我想来看看她。”

  “可怜?”李玄州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的心就是太善良了,殊不知有些人不过自作自受,根本不该被你可怜。”

  “就好比,那日先帝灵堂故意闹事之人?听说,她们都去给先帝陪葬了。”

  李玄州没有否认,只开口道,“你也看出她们是故意闹事,其心可诛,自然是该付出代价的。”

  楚月蘅扯了扯嘴角,“或许吧……不过其实这些事本就与我无关,我从没有主张不得那些人生死的权力,所以我如何想,也从来都不重要。”

  李玄州眸子动了动,“如果,我愿意给你这样的权力呢?”

  楚月蘅一怔,看向他的眼睛。

  他缓缓继续说道,“阿月,如今朕已经是天子,朕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让你站到朕的身边来……这一次,你会改变你的答案吗?”

  楚月蘅毫不犹豫,“不愿意,你或许没懂我的意思,若我心中有你,什么都不是问题,若我心中没有你……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当然,如今你是皇上,若你要强取豪夺,我无力反抗,唯一能做的便是以死明志。”

  李玄州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忍不住抓着她的肩膀质问,“当初你连父皇都肯嫁,怎么到了朕就不行?”

  楚月蘅吃痛,却也只是忍着,回答他道,“因为,我有我的原则,让我以身侍父子两人……我宁愿死。”

  “你!”李玄州心中满是暴戾,他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他已经是皇帝了,没有人可以忤逆他了,为什么楚月蘅还要这么对她?

  那一刻,他心中有一瞬间生出了毁灭她的想法,但很快理智占据了上风,他缓缓松开了手。

  “没关系……朕会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很快她就会明白,偌大的皇宫,她只有他可以依靠。

  再一次与李玄州不欢而散,楚月蘅回去冷宫没多久,兰兮带了太医回来。

  太医给她诊了脉之后,只道她身体有些虚弱,再加上受了些惊吓,开了几副药给她调理身子便离开了。

  楚月蘅靠坐在床上,看着兰兮前后忙碌,忽而开口,“说起来,以前倒也没觉得我这身子如何娇弱,怎么最近诊脉,这些太医都要说一句我身体虚弱呢?”

  兰兮脚步一顿,回头佯装生气的数落,“还不是娘娘平时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平时让您多穿点您就是不听,现在知道对身体不好了吧?”

  楚月蘅轻笑一声,“不过随便说一句,怎么就数落上我了?好了,往后我好好调养就是。”

  李玄州登基之后,用了一段时间处理朝中大局,而后才想起要安排先皇妃子们的去处。

  按照惯例,没有为先帝生儿育女的,统统送去了尼姑庵,有女儿的,要么是被送去公主府,要么是直接安顿在太妃宫里。

  所有人皆是如此,唯有楚月蘅一人是个例外。

  她没有为先帝生儿育女,却没有被送去尼姑庵,更没有被安顿进太妃宫,而是依旧留在了冷宫里面。

  众人一时间有些不明白李玄州的意思。

  要说对她好吧,依旧是在冷宫那个破败的地方,身边也没多安排两个人手,始终只有兰兮一个宫女陪着。

  要说对她不好吧,偏偏又让她依旧留在宫中,成为了一个特例。

  大家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便也只能尽量避开冷宫那边,不讨好也不欺辱,总不会有事的。

  故而冷宫倒是又落得了一个清净,如同过去一般无人愿意靠近。

  昔日的皇后,如今已经成了太后,她身为李玄州的母亲,对此事实难苟同,故而在陈箐箐拐弯抹角将此事告知她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找了李玄州过来训话。

  “皇帝,你如今身份不同,李玄烨那般的事又还没能解决,这般风口浪尖,你怎可做出这等容易留下把柄的事?”

  李玄州淡淡道,“不过是先皇的一个妃子,影响不了什么,母后多虑了。”

  “这是影响不影响的事吗?首先你这样做就容易引起他人猜测!母后可以不管你的做法,但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你为何独独对她如此特别?”

  李玄州沉默了许久,就在太后以为他真的要糊涂到说出喜欢那个女人这样的话时,却只听他开口道。

  “母后,楚月蘅身负祸国之箴言,过去父皇可以不管不顾,如今儿臣却觉得,还是将她与其他人隔开,并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更为稳妥。”

  太后一滞,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如同李玄宁那般荒唐?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复又多问一句,“真的只是如此?”

  李玄州神色坦然,“只是如此。”

  “那就好,母后放心了,不过未免其他人猜测,你往后离那边远一点,尽量不要再与她碰面。”

  “儿臣明白。”

  这件事传到陈箐箐耳朵里的时候,陈箐箐却是冷笑不已。

  太后会被糊弄过去,她可不会!

  虽说最近陛下总是召她侍寝,对她的态度也缓和许多,但是楚月蘅一日不除,这事儿就一日梗在她的心里,终难心安。

  尤其现在,李玄州成了皇上,他若执意,又有谁能拦住他要了楚月蘅?

  她虽是皇后,可在楚月蘅一事上却始终没有安全感,过去为了不惹怒李玄州,她压着自己的脾气那么久,如今却是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她眯了眯眼睛,“将母亲叫来宫中一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楚月蘅尚且不知她已经又被陈箐箐给惦记上了,她这段日子,只是依旧窝在冷宫里,很少出门。

  这一日夜里,她因为外面下雨有些睡不着,一人坐在窗边听雨声。

  忽而,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窗口,楚月蘅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大叫,可随即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来,不禁又迟疑了。

  她迅速后退与那人拉开距离,警惕开口,“什么人?”

  这句话问出来,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语气中竟是带了些许期待……

  她真的很想再见到萧慕,她有太多的话想跟他说,也有太多的委屈和害怕需要他来安慰。

  可惜,下一刻那人开口了,声音却不是萧慕。

  “楚姑娘你别害怕,属下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前来,有要事告知。”

  顿了顿,他又想起来补充一句,“属下的主子是萧慕。”

  听到萧慕的名字,楚月蘅心中一动,却也没有立刻相信,只故意道,“萧慕?我并不认得,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衣人也不恼,只随即掏出一封信递给楚月蘅看,“楚姑娘应该认得主子的笔迹,这是主子的亲笔书信。”

  楚月蘅迟疑了一下,让他将信扔在地上,而后她小心翼翼过去捡了,扔与那人保持着距离。

  借着油灯,她看清了信封上面几个大字。

  “阿蘅亲启。”

  的确是萧慕的字没错。

  她心中安定几分,随即又高兴起来,迫不及待的将信件打开。

  这封信大抵是他刚抵达南梁的时候写给她的,信中报了平安,而后又嘱咐说他暂时回不来,不过这边给她留了人,若是有需要可以随便差遣,以及他们会留意外面的动静,有什么事也会来及时禀报。

  楚月蘅一字不落的看完,心中生出几分暖意……他平安回去了,他也未曾忘了她。

  一瞬间,连日来的不安与害怕,似乎也被抚平,她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又看向还站在窗外的那个人,压低声音问道,“他在南梁,一切可好?”

  黑衣人点了点头,“楚姑娘放心,主子一切安好。”

  楚月蘅“嗯”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开口,“抱歉,让你淋了这么久的雨,快进来说话吧。”

  “不必了,外面下雨,进屋容易留下痕迹,属下只是来通知楚姑娘一件事。”

  楚月蘅神色一凝,“可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些人一直未曾来找过她,如今突然出现,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了。

  黑衣人颔首道,“前两日北越新帝发了一封密信前往幽州,属下之前未曾察觉,也没能拦下密信,今日无意中得知此事,觉得这个时候新帝往幽州发送密信,多半是与陵河王有关,遂特意来禀报楚姑娘一声。”

  “什么?”楚月蘅一惊,“幽州……密信是给谁的?”

  “正是您的父亲。”

  楚月蘅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幽州正邻着陵城,按理来说,幽州另一边邻着的是草原,为防止草原人突袭,是怎么也不该动幽州兵马的,可是这个时候给幽州密信,楚月蘅还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沉默许久,她再次开口,“陵城与长安宣战,如今战事如何?”

  “陵河王用兵如神,已经率领陵城兵马攻下临着的两座城池,士气大镇,而新帝派往征讨陵河王的人马却是连吃败仗,一退再退,情况并不乐观。”

  楚月蘅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李玄烨并没有动幽州,楚月蘅也大概明白,他是觉得幽州要镇守草原,轻易脱不开身与之为敌,况且内斗归内斗,总不好破了北幽城,给草原人可乘之机。

  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幽州反而可以维持住一个微妙的平衡。

  但前提是……李玄州不会输红了眼,拼死一搏。

  想到这个可能,楚月蘅心中不安至极,又联想起除夕夜楚征的那个批文……她再无法说服自己,这可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我这就给父亲书信一封,还劳烦你亲自帮我送一趟。”

  “好,楚姑娘请。”

  楚月蘅回到桌前,手忙脚乱的写下一封信,信中没有明说长安的形势,却也反复叮嘱,万不可参与其中,就算李玄州有这个意思,也定要想办法推掉。

  只要以草原那边的动静为由,李玄州也不敢强硬要求的,否则他就不只是传达密信了。

  楚月蘅知道他父亲的脾气,若是知道李玄州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必定会投入李玄烨旗下,随之攻破长安。

  可是她不想那样……说白了她也有私心,她不知道最后赢的人是谁,便也不想让他父亲乃至全家去冒那个险。

  要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父亲投身李玄烨旗下,兵败的话,楚家便也会被扣上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头,这是她父亲决不能忍受的。

  而若是任凭父亲帮了李玄州,就算赢了,日后他得知真相也绝不会原谅自己。

  楚月蘅不想让父亲陷入两难之地,唯一能做的便也只有劝他不去参与这件事,只为北越守好幽州便是。

  写好了那封信,楚月蘅又将当初父亲送来的东西拿出一样作为信物,一并交给了黑衣人。

  “一定要尽快将信送到我父亲手中,拜托了……”

  黑衣人郑重点头,“楚姑娘放心,属下必定不负所托。”

  窗外依旧下着雨,将黑衣人来过的痕迹冲洗的一干二净,楚月蘅却是彻底难以入眠了。

  她望着院中被风雨吹打着的树木,只觉得那就如同她与北越的命运……不知何时,便要在这风雨飘摇中被摧毁折断。

  长安到幽州,最快也要半个月,楚月蘅再着急,也只能安静等待。

  不过她没想到,陵城那边的战事节节败退,陈箐箐竟还有心思办什么七夕宫宴。

  当然,这件事本与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没想到陈箐箐会亲自上门,邀她出席宫宴。

  对于陈箐箐这个邀请,楚月蘅不明所以,“七夕宫宴,你觉得我去合适吗?我这身份,想来还是老实在冷宫待着最合适不过。”

  陈箐箐笑了笑,“本宫明白太妃的顾虑,不过这时候办宫宴,本也就是为了振振士气,让宫中热闹热闹,也好让人知道,咱们不怕那些乱臣贼子,是以当然越热闹越好。”

  楚月蘅:“……”

  抱歉,她实在想不出这个时候办宫宴,哪里能振士气了,除了告诉前线拼杀的士兵,她们在后面享乐之外,难道还真的能让人觉得这是不怕乱臣贼子的表现吗?

  她想不通陈箐箐的脑回路,当然也不准备反驳,只是婉拒道,“这种宫宴应是为了年轻公子小姐准备的,有你与太后主持就足够了,实在用不到我,皇后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不去了。”

  陈箐箐脸色冷了冷,只觉得楚月蘅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于是她看着楚月蘅似笑非笑道,“届时宫宴,皇宫守卫多半会集中在宫宴处,届时娘娘不肯去,这冷宫本就偏僻,天干物燥的,万一走了水或者发生别的什么意外……只怕来不及救呢。”

  楚月蘅:“……”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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