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干了,你随意
楚月蘅三两步走到大门口,热络道,“元喜公公来啦?这回你家太子又给我送什么好东西呀?”
元喜挺喜欢楚月蘅这爱笑的性子,隔着大门都能想象到她此时脸上洋溢的笑,不禁也笑眯了眼,打趣似的与她说道,“娘娘怎么就笃定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一回生二回熟嘛,对我而言,这宫里也找不出第二个跟你家太子殿下一样的财主了。”
她都在宫里三年了,这么勤着往自己宫里送东西的,这位太子绝对独一份儿。
元喜呵呵笑着,从小门给楚月蘅递进一个篮子,“娘娘说的倒也不错,不过这回却是猜错了,这些呀,是李大人托奴才给您送来的!”
“李大人?”楚月蘅有些意外,接过元喜手中的篮子瞧了一眼,“咦,都是食材啊?”
“是啊,李大人今儿当值比较忙,这才托了奴才跑一趟,他说今儿是娘娘的生辰,要吃些好的,做好的饭菜送过来容易被人看到,所以只送了些食材过来,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楚月蘅有些意外,“李大人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元喜笑笑,“娘娘入宫之时递过生辰八字,在宫中入了册的,只要稍加打听,自然不难知晓。”
“哦……”楚月蘅挠挠头,忍不住嘀咕一句,“想知道直接问不就是了,还至于私下里打听那么麻烦吗?”
她觉得这位李大人,真是有点儿笨。
元喜没听见她的低声嘀咕,替自家主子说完了好话,这才又道,“李大人还托奴才带了句话,待晚些时候他若得空,会再亲自过来看望娘娘。”
楚月蘅自然知道,李大人说的晚些时候,定是入了夜之后,她不由迟疑了一下,“元喜公公,你与李大人……关系很好吗?”
元喜一滞,“娘娘为何有此一问?”
“虽说我与李大人往来都是恪守本分的,但到底宫妃与侍卫走的太近容易惹人非议,更何况还是我这样的……李大人若不是十分信任你,想必是不会让你过来带话的吧?”
元喜一直以为楚月蘅性子天真好骗,所以并没有顾忌太多,如今看来……却也不是那么好骗呢。
他轻笑一声,“奴才与李大人相识已久,李大人又颇得太子殿下赏识,彼此之间自然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哦……难怪,我总觉得你家太子对我太好了些,我还心中奇怪呢,如今想来,是不是李大人替我说过几句好话啊?”
“娘娘聪慧,正是如此。”元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说她还挺会给他们找借口的,倒是省得他自己撒谎了。
“行,那你跟李大人说,我备好酒菜等他!”
“好,那奴才就先走了。”
楚月蘅拎着一篮子食材,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毕竟有人记得自己的生辰,还特意送了东西过来,可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儿呢。
正好自己吃饭没什么胃口,晚上备些酒菜等李大人过来一起吃点儿吧,也算还了他近来多有照拂的人情。
元喜送来的食材十分丰富,楚月蘅临近傍晚就在厨房忙活起来,还去梨树下将她之前埋的梨花酿挖出了一坛,准备的十分隆重。
毕竟是有人陪她过的生辰呢,自然要比中午她自己的时候更有仪式感一些。
一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楚月蘅才在厨房忙活完了,饭菜放在锅里温着,她则是回了房间一面看话本一面等李大人。
温华宫。
用过晚膳,李玄州照常在靖安帝的病床前侍奉着。
“太子,近日在朕跟前伺候着,辛苦了。”
“儿臣不苦,能在父皇跟前尽孝,是儿臣的福分。”李玄州俯首作答。
靖安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既然不觉得苦,那今夜晚些回去,陪朕下几盘棋如何?”
李玄州微微一滞,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父皇,时间不早了,您该早些休息才是。”
“都躺了一天了,再躺下去朕都要发霉了,只是下几盘棋而已,不碍事的,还是……太子有什么事要做,急着回去啊?”
“……怎么会?没有什么事是比陪着父皇更重要的。”李玄州朝靖安帝笑了一下,“父皇既然有雅兴,那儿臣就陪您下上几局。”
冷宫。
楚月蘅也不知道是今天累着了还是书太无趣,不知何时开始就坐在桌边打起了瞌睡。
直到托着下巴的手一滑,这才陡然惊醒。
不禁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自言自语,“什么时辰了呀……这李大人还来不来了?”
说完她又忍不住揉了下肚子,好饿啊。
她等的有些不耐烦,披了件披风走出院子,正看到月上中天,显然时间已经不早了。
“嘶……他是不是忘了?这人也太不靠谱了,白白让我等这么久。”
楚月蘅不满的嘀咕着,同时心中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看来今年的生辰又注定是自己过了。
她没有再继续等,而是去厨房将饭菜都端了出来。
所幸放在锅中,还是温的,她也懒得热了。
一一端上桌,她看了一眼特意做的酸菜炖猪肉,不由撇撇嘴,“之前说喜欢吃,我还特意做了一份,结果人却没来……啧,浪费我感情。”
说着,她夹了一块五花肉,重重一口咬了下去,像是直接当成那不守约的人来咬着泄愤了。
她气呼呼的吃了几口,觉得肚子没那么饿了,便也没心思再吃了,正准备回屋,都陡然听见一个声音,“阿蘅这是知道我要来,特意为我准备了这么丰盛的一桌饭菜么?”
楚月蘅顿时呆住,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有点怀疑自己幻听了。
“容……容景?是你吗?”
她不太确定的喊了一声。
结果,却是无人应答,刚刚那一句话,似乎真的只是她的幻听而已。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再听到动静,楚月蘅终于泄气了,蔫巴巴的嘀咕着,“果然是我幻听了……嘶,做梦就算了,这怎么没睡着也能做梦了?”
她有些懊恼的抬手在头上敲了一下,“再这样下去,迟早要疯!”
被这突然的一个幻听弄的,楚月蘅干脆连收拾桌子都不想了,只起身准备回屋睡觉。
结果刚打开厨房的门,却猛的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楚月蘅“哎呦”了一声就捂着鼻子往后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厨房的门前怎么会有东西呢?
不过才刚退开一步,她腰上就横了一只手,直接将人勾了回去。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阿蘅,怎么几日不见,还是这么笨?”
楚月蘅愣住了。
就算此时她就贴在他胸前,耳边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她也还是有点不敢信,愣愣的没有半点反应。
容景也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不由手上一松,退后一步想去看她的脸,语气满是担忧,“不会吧?真吓到了?”
结果还没等看清,楚月蘅却又猛的扎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环在他的腰间,紧紧的,像是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
容景愣了愣,目光顿时柔和几分,抬手回抱住她,一手摸着她的长发,“嗯……不是幻觉,我来看你了。”
不需要楚月蘅多说什么,只从这一个拥抱之中,容景就已经读懂了所有她想说的话。
也只需要这一个拥抱,这一个多月以来因思念而空落落的心就重新被填满。
以前有人告诉过他,不要动感情,动了感情,那就成了你的弱点,迟早有一天这个弱点会害死你的。
他曾深以为然,可是现在他却只觉得,就算是弱点,就算将来有一天会害死他,可是如果对方是她的话……好像也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楚月蘅还埋首在他胸前,声音有些闷闷的,“所以……你怎么来了?”
容景想松开说话,却不料她还抓的死死的,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还准备抱到什么时候?”
“手是我的,我想抱到什么时候就抱到什么时候,你管我?”
容景:“……”
能把歪理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果然还是只有她啊。
他无奈,只能哄着,便故作可怜兮兮的说道,“要不你先松开,让我吃点东西?我好饿。”
果然,装可怜对她最是有用,楚月蘅只顿了顿,随即脸用力的在他胸前蹭了一下,就松开了他。
不过没等容景看清,她又直接背过了身去,凶巴巴的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赶紧的,一会儿都凉了。”
容景低头看了一眼,他黑色的夜行衣,胸前有一大片颜色深了许多……是她的眼泪。
还是那只小哭包,又死要面子不肯让他看到。
容景没有拆穿她,只如平常一般,不大正经的说了一句,“还是我家阿蘅最心疼我。”
一面说,他一面走到桌前坐下。
而后看着桌上的两副碗筷,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阿蘅……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然早知道他今天会来?
好吧,这个蠢念头也就在心中一闪而过,随即容景就回头朝楚月蘅看了过去,“所以,你今天是准备跟谁一起吃饭?”
楚月蘅已经擦干了眼泪,听他问起,只几步走到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当然是跟李大人了,他一向对我颇有照顾,请他吃点家常便饭也是应当的。”
碗筷是她之前就备下的,即便李大人没来,她也没收,倒没想到被容景撞了个正着。
容景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应当的?”
楚月蘅:“……”
还是那张脸,还是带着笑的,可偏偏楚月蘅此时看着他,就是不由有点儿心慌,总觉得她敢点头的话,下场大概不会很好。
与她轻咳一声,乖乖认怂,“嗯……倒也不是那么应当,所以你看,最后没给他吃,都给你吃了嘛!”
她笑嘻嘻的给他夹了一块鲍鱼,“快尝尝,这鲍鱼可新鲜了!”
容景垂眸看了一眼碗里的鲍鱼,的确是鲜嫩多汁,个头也大。
可他没动,只是又抬眼看向楚月蘅,“所以,这也是他送的?”
楚月蘅:“……”
她忽然面色一肃,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容景,“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
容景一僵,第一反应就是他之前跟别人动过手,莫不是身上沾染了什么血腥气?
于是他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你是不是闻错了?”
楚月蘅严肃的摇摇头,“肯定没闻错,你再好好闻闻,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儿?就像是谁家的醋缸打翻了似的!”
容景:“……”
他真是信了她的邪!
看容景一脸无语,楚月蘅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眉飞色舞道,“你就承认吧承认吧,你吃醋了对不对?”
容景被她笑的,渐渐有些红了脸,抿着唇恼羞成怒的瞪她一眼,“别转移话题,你跟那个姓李的到底怎么回事?”
楚月蘅撇撇嘴,“还能怎么回事?李大人就是人好,对我多有照拂嘛,而且他知道今天……”
说到一半她又顿住,眯着眼睛看容景,“等一下,你还没说,你今天怎么来了?”
容景微微挑眉,“我么……进宫杀个人,顺路过来看看。”
楚月蘅翘起的嘴角顿时又耷拉下去,冷漠脸:“哦。”
看她这模样,容景心中好笑,故意继续逗她,“不然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没有啊,你一个刺客进宫还能做什么的?我当然猜到你是来杀人的了!”
心中再失望,嘴上也绝不服输!
容景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抬手便去摸她的头,“阿蘅,你怎么就这么可爱?”
像是一只不禁逗的小狗,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蠢萌蠢萌”气息,让人瞧着就心生欢喜。
楚月蘅却还气着呢,头一歪就躲开了,瞪着眼睛道,“男女授受不亲,才不给你摸!”
容景也不生气,只微微一挑眉,有些惊讶道,“阿蘅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呢?”
楚月蘅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我也是读过正经书的好吗?这些我当然知道了!”
容景煞有其事的点头,“哦,那我大概记错了,那日亲我的肯定不是阿蘅。”
楚月蘅:“……”
这人嘴巴怎么就这么欠呢?
她的脸一下烧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那日她一激动就亲上去了,可当时心中抱着的是日后永远不会再见面的心思,总觉得不想留有遗憾。
可谁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楚月蘅有点儿心塞。
“我……我才没有,你不要自作多情!”楚月蘅支支吾吾,“我本来就是想抱你一下的,结果没想到你那么矮,一不小心就亲上去了!”
说完,楚月蘅也不知是为了说服他还是为了说服自己,还又重重点了下头道,“对,就是怪你太矮了!”
容景:“……”
他低头看了一眼他五尺长的腿,再抬头幽幽看着楚月蘅,不说话。
楚月蘅被他看的有点儿脸红,刚刚那理直气壮的劲儿渐渐卸去,抬手将排骨往他面前推了推,“赶……赶紧吃饭,一会儿就彻底凉了!”
看着她埋下去的头,容景嘴角再次牵起一个弧度……嗯,真可爱!
楚月蘅本来因为害羞而想要赶紧揭过这个话题,可是等容景真的不再提起,她心底又忍不住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
就算她没说,可是……她已经用行动表示了呀,那他呢?他对她,又到底有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喜爱呢?
应该也有的吧。
她偷偷抬头看他一眼,心中安慰着自己,若是不喜欢,他何必又回来呢?
就算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也足以证明他心中是有她的吧。
“阿蘅还备了酒?”忽而,容景瞥见厨台上放着一坛酒,不禁开口。
“啊……埋了好几年了,想着冬日天冷,喝来暖暖身子。”她没敢说是准备跟李大人喝一杯的。
就算不说,容景也猜到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生气,只是起身拿过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今日我陪你喝,不过我希望你往后……别跟其他人一起饮酒,醉酒误事,当心被人算计了去。”
昏黄的油灯下,容景的神色难得的认真。
楚月蘅也知道她酒量不怎么样,只是今日特殊,加上……总归心情不那么好,便想要学别人借酒消愁喝上一杯。
如今听容景一说,也顿时觉得原本的打算有些不妥当。
就算李大人是个好人,可她若是喝多了失态也实在不好,于是乖乖点头应了一声,“好,以后不会了。”
容景见她听话,面色也微微缓和几分,又起身走到她身边给她倒了半碗,而后放下酒坛,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阿蘅,生辰快乐。”
楚月蘅猛然抬头,满面讶然,“你……”
容景轻笑,“我什么?你还真以为我是为了杀个人,然后顺路来看你的不成?”
那一瞬,楚月蘅只觉得心中似有百花盛放,恨不得再放上一串炮仗庆祝才好!
她就那样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如月色皎洁。
“容景,你是今日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是吗?我的荣幸。”
楚月蘅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忍不住拿起酒碗,一脸豪气万丈的模样,“来,我干了,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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