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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巧


谭铮乍看实在不像是才二十五的样子,那份沉稳气场放在一众老总里毫不逊色。况且这个年纪能有现在的成就,即使有人帮扶也太难得。

        任昭远有个表弟也二十五,还小孩一样高不高兴全在脸上,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吐槽导师把他当牛马、担心论文发不了sci、熬夜看游戏比赛、蹲点抢限量款球鞋……乍看像和谭铮差出八九岁。

        可知道谭铮的具体年纪了,最初诧异过去后又觉得似乎也有迹可循。

        那双眼睛实在特别,定直看着你的时候干净得像要把整个人完全铺平展示出来,和其他在生意场上钻营多年的人相比天冠地屦。

        任昭远食指在写着【谭铮先生0209】的提示牌上拨了下,皮革隔着防护罩和行李箱碰出轻响。

        先是等在池边的康佑,后是错了行李的谭铮。

        任昭远直接拨了佟州电话:“停。”

        佟州算着任昭远该注意到了,一本正经装无辜:“什么停?怎么了?”

        “刑义知道你前天——”

        “哎!”佟州急急喊了一声,他碰见那前任真是偶然,一堆前任里刑义最介意这个。

        早些年他犯浑的时候因为那人和刑义散过两回,那人名字拆开的偏旁他都不敢在刑义面前提,要让刑义知道见面的事自己指不定得被冷暴力多少天。

        “我错了行吗你是我哥!这边的行李罩都一样,他房子和你一个06一个09错了也正常别人不会多想,你真烦见他叫个人替你去换回来就行,我不敢了成吗?你单到四十我都不管了!”

        任昭远绷不住笑:“哦,我是想问,刑义知道你前天给他买的帽子比二百多两个零吗?”

        “绝交吧!”

        任昭远早就被“绝交”习惯了,挂断电话后在软件搜索栏输入“谭”。

        谭铮在他通讯列表里已经有几年,不过鲜少有私人联络,现在点到聊天界面也只有一来一往两句。

        ——【任老师,恭喜获奖,一切顺利。】

        ——【谢谢】

        任昭远工作室成立时谭铮是第一位投资人,五百万。

        那时任昭远其实没打算找人投资,他资金足够,又不喜掣肘,没想到谭铮会主动找上门还提出只要分红,再具体一点是因为什么同意任昭远已经记不清了。

        说不定那时候谭铮也像今天似的等他回话。

        之后又有人提出要投资,可想法杂要求多,任昭远拒绝后就没再和其他投资人见过。

        两个人有这层合作关系在,之后又多少有些交集,按理说不该这样生疏。可谭铮待人冷淡,任昭远又不习惯主动,认识几年居然没比陌生人熟络多少。

        今天不知道是因为同行独处还是因为谭铮妹妹需要帮忙,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聊这么多,任昭远也第一次觉得谭铮健谈。

        手机一振,谭铮居然先发了信息过来:【任老师,不好意思,行李送错地方了,你在住处吗?方便的话我现在送过去。[图片]】

        任昭远莫名成了佟州的共犯,居然一时有点心虚。

        胃里的不适感让任昭远抽离出来,也学着谭铮给行李牌拍了照回复:【没事谭总,不用送。你的在这里,稍等我让工作人员带过去更换就好。】

        佟州把住宿区域建得像个园林,假山流水,亭台穿廊,有点古时候富贵人家府邸的意思。

        只不过各个门前挂的都是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

        这边地方宽阔,且设计的时候注重私密性,两个人门牌号看着只差三个数,要到对方住处却要七拐八绕走好一会儿。

        谭铮的箱子和他是一个品牌,款式相近,如果不是太了解佟州,他估计也会相信是工作人员不小心弄错了。

        任昭远打过服务电话后把行李箱推回入门的行李架旁,转身时指尖在手柄皮纹上碰了下。

        这款他之前也用过,坏掉之后想再买已经停售了。

        胃消停没几分钟又开始抗议,任昭远去客厅柜子里找出医药箱,按索引抽出第三层,挑剔似的在满满当当的药里拣出一盒,拿在手里看一会儿又放了回去。

        算了,疼着吧。

        门铃响的时候任昭远已经放弃了医药箱,拉开门要把行李递出去时动作一顿:“谭总?”

        “任老师,”谭铮去了领带,黑衬衣领口扣子有些随意地解开两颗,右手搭在旁边行李箱的手柄上,“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提示牌,把布罩拿掉才发现不对。”

        “没关系,我一开始也没发现,”任昭远没想到是谭铮,行李箱就在手里,可总不能真的让谭铮送过行李就走,于是向后让开了一步,“还以为是工作人员过来取行李,谭总请进。”

        酒会结束得晚,谭铮没打算多待,只把任昭远的行李箱放到门内:“时间不早,我就先回去了,任老师明天有安排吗?”

        任昭远记得谭铮妹妹的事,说:“没有安排,你随时联系我。”

        “好的,麻烦任老师,”谭铮一只手接过行李箱,另一只手伸到西裤口袋拿出个小盒子递过来,“这是解酒冲剂,温水泡就可以,防头痛胃痛很有用。”

        任昭远刚要拒绝说有医药箱,就有两个人走过来问:“任先生,请问是您的行李放错了吗?”

        谭铮手还举着,任昭远只得先接过去,走出来和谭铮并肩站着对他们说不用了,让两个连连道歉的无辜人士离开。

        “这边房间不容易找,我原本想让工作人员带过去换,没想到谭总亲自过来了。”

        “顺便透透气,”谭铮笑了笑,拿出手机按了一下没反应又放回口袋,“手表摘了没戴,十点半了吧?”

        任昭远注意到谭铮手机没亮屏,应该是没电了没收到自己回复才送了过来。

        “嗯,十点三十五分。”

        谭铮点点头,说:“那我回去了,今晚喝了不少酒,任老师早点休息,晚安。”

        “好,”任昭远抬手晃晃谭铮给的冲剂,“谢谢,晚安。”

        不大的盒子里颗粒窸窣作响,谭铮走后任昭远随手放在桌边。

        洗完澡出来拿遥控调室温时又看见那盒冲剂,想到谭铮说的能防胃痛,就拆出说明书来,大致看了看决定冲一袋试试。

        他晚上的确喝了很多,虽然离醉还有点距离,但随着时间推移酒和胃疼之间似乎逐渐形成了必然联系。

        看成分大概不苦,任昭远撕下一袋,开口时没留神,铝箔袋边缘在食指侧划出道斜口。

        任昭远抽了张纸巾吸掉流出的血,用长柄勺顺时针搅几圈,果然不苦。

        一晚好眠。

        第二天还胃口很好地吃了早餐。

        “昭远。”

        任昭远侧身,微微点头回应:“康总。”

        “昨天就说叫康哥就好,怎么还是改不过口呢?”

        “习惯了,容易忘,”任昭远一带而过,“佟州专门请了各地厨师,正餐茶点都做得不错,可以多尝尝。”

        “佟二弄得的确是用心,不如一起?”

        “我吃过了,康总慢用。”

        康佑一笑,他前边四十年都是顺风顺水被捧着过来的,家世资产、才学相貌样样出挑,偏在任昭远这儿一直碰软钉子。

        玩艺术的心气高,又在赵原青这一棵树上挂了十年,一时半会想不开很正常。

        康佑不着急,天底下的东西自然是越好的越不易得,越不易得越有意思。

        “昭远,”康佑喊住要走的人,“刚刚李劲还说上午去打高尔夫,下午摘果子钓鱼,等会儿我叫你?一起的你都认识,对你公司也有助益。”

        任昭远也一笑:“多谢康总好意,不过今天不巧已经有安排了。康总先吃饭吧,我看李总他们都在等你,回见。”

        “好吧,”康佑绅士做出“请”的手势,说:“回见。”

        -

        谭铮不清楚任昭远的作息习惯,又想着前一晚喝了许多酒,打算中午再联系,刚好可以一起用午餐。

        他这会儿没太有心思交际,来庄园原本也不是为了谈生意,晨跑后应付完一位正谈着合作不好推拒的老总,接着便有意按庄园地图标注选了没什么娱乐项目的方向走。

        这座度假庄园能看出费了许多心思,服务处处精细到位,自然风貌与人工雕琢和谐并存,随意站在一处放眼望去都悦目怡人。

        庄园面积毕竟不小,有意避开人后除了几个工作人员一路就真的没再碰见谁。

        这边有片白蜡树,高大通直,繁茂枝叶浓绿半褪。谭铮沿树林外缘走,忽然在路面众多羽状落叶里看见几片极惹眼的“金扇”。

        快要到银杏林了。

        不到九点,时间足够过去看看。

        谭铮小时候老家附近有片银杏林,到了深秋遍地金黄,后来父母工作调动搬了家,到现在都没再见过银杏林。

        其实平时也想不到专程去什么地方看,现下刚好遇见才把久远记忆里的颜色勾出来。

        这片银杏林面积要比小时候见过的那片大许多倍,一眼望不到尽处,金灿灿的叶子几乎铺满地面。

        飘飘摇摇落下一片,谭铮伸手没接到,视线随着它转换方向,到底在将触地时俯身接住了。

        在手里把玩着折了几下,一抬头忽然就定住了。

        ——任昭远。

        谭铮停住准备继续向前的步子,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漫天满地金黄里,任昭远背靠一棵银杏树席地而坐,曲起的一条腿上支着平板,正垂首凝神写写画画。

        深秋的阳光透过树冠,斜斜洒在他身上,发顶显出与环境颜色相近的光泽,平日冷白的侧脸脖颈变作柔和的暖调,周遭像笼了层极薄的轻纱,正在日光之中轻晃。

        不敢高声语。

        恐惊天上人。

        良久,任昭远收起平板起身,堆叠在身体和树干间隙里的灰绿大衣下摆随着动作舒展垂落,几片灿黄的叶被轻轻带起又翩然落回。

        直到对上任昭远看过来的视线谭铮才陡然回神。

        如梦方醒。

        站的时间太长,谭铮一下没能挪动步子,等任昭远走近才勉强恢复,笑着打招呼:“任老师,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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