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给小胖那四人群发消息的人，是曲思文。
她还有一句：都瞪大了眼，看看你们老大干的好事！
曲思文看到“活该我有对象”不是偶然。是这几天，她看同一屋檐下的曲伶伶总对着手机，魂不守舍，便趁曲伶伶洗澡的时候，偷看了曲伶伶的手机。
至于她怎么会知道姐姐手机的密码？两姐妹斗智斗勇至今，这不算什么。
手机一打开，就是“活该我有对象”的短视频号。
就是孟甜甜的脸。
“咦……”曲思文唾弃了一声，自言自语，“想红想疯了吧？也不掂掂自己几两重。”
再看，孟甜甜拍的是她和曾煦的故事？曲思文瞠目结舌：“疯了，她疯了。”
难得这一次，曲思文从长计议。害得我牛哄哄的姐姐愁眉不展，你孟甜甜有两下子！我要不露一手，你当我们曲家两姐妹都是病猫了。
于是，曲思文给“活该我有对象”买了个热门。
斥巨资。
曲思文精挑细选了一则短视频，是陈亦茂……不，是曾煦向孟甜甜表白的瞬间。
大三那年，孟甜甜对曾煦“死缠烂打”算下来也有好几年了，曾煦被祸祸得……除了孟甜甜，好像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在旁人看来，他们早就是一对了，就差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终于，有一天，曾煦对孟甜甜说：“我有话要当面对你说。”
二人是异地。
曾煦要孟甜甜务必把某天的时间留给她。那个某天，孟甜甜掐指一算，恰恰是她阴历的生日！妈耶，曾煦指定是要表白啊，指定是连她阳历的生日都等不到了！
这是孟甜甜强人所难了。
她长这么大没过过一次阴历的生日，她和她亲妈丁燕子要不翻日历，连初一和十五都算不出。她凭什么寄希望于曾煦为她阴历的生日锦上添花？
曾煦坐火车来找她，她的主场，她怎么不得发挥发挥主场的优势？孟甜甜召集了亲朋好友，埋伏了花、礼炮和横幅。果然，曾煦千里迢迢，一共两只手，准备什么，不准备什么，是有取舍的。
他带了八个饭盒，二十斤重。
都是她爱吃的，有他妈妈做的红烧肉和酱肘子，也有她这座城市买不到的小吃。
真的，二十斤重，只多不少。
孟甜甜的眼泪和口水，那真是双管齐下。
曾煦对孟甜甜，实实在在，投其所好。孟甜甜的仪式感，则是给曾煦的答复：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当年这一幕，被孟甜甜和曾煦的亲朋好友称之为双向奔赴。
如今被搬进短视频里，被网友们称之为双向奔赴。
但事实上，那天，曾煦是去和孟甜甜摊牌的。
他要说的是：孟甜甜，我们只能是朋友。
事实上，不等他开口，埋伏在四周的人露了馅儿，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呼之欲出。曾煦再看孟甜甜的热泪盈眶，不只是因为红烧肉和酱肘子，更还有期待。
她期待什么？除了他，她还能期待什么？
“我们换个地方。”他只能这样对孟甜甜说，先带她走，先逃出这个包围圈。
却不料，大家蜂拥而上。
礼炮声震耳欲聋。
花被塞到了他的手上。
横幅被拉开，他看上面的字实了虚，虚了实，总算看清了：曾小煦，你对我最好最好了！
这大白话……一看就是孟甜甜的心里话。
孟甜甜直急眼：“谁？谁带头儿出来的？还没到你们的环节！回去，都给我回去！”
“不用了。”曾煦一颗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快得让他分不清是愤怒，还是解脱。
愤怒于孟甜甜将他逼入了死胡同。把旁观者塞回去，就能当他们没来过吗？自欺欺人吗？他能当众给孟甜甜难堪吗？不，他不能。
解脱于他和孟甜甜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五年级时，孟甜甜怕他落入曲思文的魔爪，让他在万花山随便挑，随便选，只要他肥水不流外人田，谁都行，谁她都能给他做主。最后，他说：“我要你。”他吃准了孟甜甜对他没这个心。
的确，孟甜甜晚熟：“滚！我是你爸爸。”
用了十年的时间，他们终究慢慢、慢慢地走到了这一步。
曾煦将花递给孟甜甜：“我们在一起吧。”
第二拨礼炮声震耳欲聋。
结局是众望所归的结局。但过程，只有曾煦一个人知道。直到三年前，孟甜甜对他兴师问罪：“你喜欢曲伶伶，为什么要向我表白？”他得以和盘托出：“我不是去表白的。”
他不想再骗她。
此后，无论他说多少遍我不想伤害你，孟甜甜所受到的伤害，让她结束这一段婚姻绰绰有余。相较之下，他再说一千遍、一万遍爱她，都像是bullshit。
分开的这三年，曾煦想过一千遍，一万遍，他是不是不该和盘托出？如果将这个谎言守口如瓶，这算不算善意的谎言？
总之，曲思文百里挑一，挑了这一则有代表性的短视频，将其送上了热门。
她又拉了一个微信群，加了小胖那四人。
曲思文：你们老大也太倒贴了！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她还指望曾煦念旧情？
小胖：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安吉拉：曾狗连心都没有，哪来的情？哪来的旧情？
圆圆：你买的热门？
满满：搞笑，曾狗倒贴我们老大还差不多！
曲思文：拭目以待。
小胖那四人相继退出了群聊……
“不识好歹！”曲思文在房间里嗷嗷。
曲伶伶推门而入，将手机伸到曲思文面前：“你干的好事？”
是那一则“热门”短视频。
“没长手吗？”曲思文没好气，“不会敲门的？”
曲伶伶怒不可遏：“我再问最后一遍，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对！”曲思文不甘示弱，“你拿她没办法，我来！”
“你这算什么办法？”
“我先把她捧起来，再让所有人知道，她八百年前就被甩了，用陈芝麻烂谷子倒贴，不要太心机！我把她捧得多高，摔得多狠！”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曲伶伶气炸，“作为网红，你白白给她热度。作为曾煦的前任，她的陈芝麻烂谷子不值一提，你帮她镀金。现在好了，现在全国人民都说她和曾煦是爱情最好的样子！”
“全国人民说什么都是白搭，那……那不得曾煦说了算？曾煦觉得她是二皮脸就够了！”
“曾煦怎么觉得，你说了算？”
“曲伶伶，你别吓我。”
“我吓你？等曾煦和孟甜甜重归于好，请你坐主桌的时候，你再哭唧唧也不迟！”
曲伶伶拂袖而去，留曲思文一脑门子问号。
这是曲思文第一次见姐姐为曾煦声嘶力竭。过去，姐姐没说过喜欢曾煦，也没说过不喜欢，但明摆着是喜欢。不同于她和孟甜甜对曾煦饿虎扑食，姐姐这个最好的猎手，只是做出猎物的样子，等，等曾煦送上门来。
第一次见姐姐这个“猎物”耐不住性子。
事儿大了啊！
与此同时，孟甜甜和陈亦茂那叫一个哇哈哈。
前几天，孟甜甜从家里搬出来了。
一来是她亲妈丁燕子和魏庄被她闻出了“更上一层楼”的味道。丁燕子离婚十几年，男朋友不断，但再婚？绝口不提。孟甜甜知道，她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魏庄能让她妈不再怕井绳，她求之不得给他们二人世界。
二来是陈亦茂租的房子到期了。
一合计，孟甜甜和陈亦茂合租了，就是他们拍短视频的房子，一个月涨了三千，连拍，带住。房东八卦：“你们这是假戏真做了？”
这也是为什么“活该我有对象”半个月更新八条。男女主就差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戏里了。
这会儿，孟甜甜和陈亦茂眼看噌噌地涨粉，直手拉手地转圈。
“曾总给咱买热门，也不说一声？”陈亦茂觉得活雷锋只能是曾煦，“这是看咱敬业，鼓励鼓励？”
“不重要。”这是孟甜甜的肺腑之言。
谁买的热门，不重要。
他（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重要。
孟甜甜做这个短视频号的初衷，一半是治病，一半是营生。如今，曾煦、曲思文和曲伶伶，还有万花山的孩儿们，她躲不掉，也就不躲了，爱谁谁，who怕who了，这一剂猛药没有要了她的命，她天天向上。病治好了，搞钱搞钱！
不仅限于营生，谁跟大富大贵有仇啊？
不管谁买的热门，孟甜甜就一句：我谢谢您嘞……
与此同时，曾煦被白西从ktv救回一条（狗）命。
白西把曾煦往外拖的时候，迎面有一男一女。女的跟男的吐槽：“出息！丢人！”
曾煦奄奄一息：“我没……没喝多。”
不说还好，一说更像喝多了。
白西做司机。曾煦吃了药，闭目养神，耳边是孟甜甜那一首“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她一边唱，一边要吃人的样子。但过去，她在他面前就是个披着狼皮的羊咩咩，如今，她吃他不吐骨头。
“曾总……”白西看曾煦缓上一口气来，有话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
“孟小姐买了个热门，要火。”
“坏消息。”
“孟小姐和她搭档……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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