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先来后到。
孟甜甜先回复了盛徉：在哪里？
后回复了曾煦：愿闻其详。
接着，盛徉致电孟甜甜，说距离她和陈亦茂合租的这套房子不远，说他朋友急着租，房租还能砍一砍，说今天就能看房。
陈亦茂在一旁听了个七七八八，心说这位盛先生，你朋友未必急着租，是你，急着拆伙我和孟甜甜。
期间，曾煦也致电了孟甜甜。
该不该说，他就晚了盛徉一小步。若是他先，孟甜甜会接他的电话。但眼下，孟甜甜不能为了他，把盛徉撂在半道儿上。
于是，曾煦只能再给孟甜甜发微信：我整理好发给你。
孟甜甜将手机拿给陈亦茂看：“少安毋躁，我们等等看曾总能整理出什么花儿来。”
“我整理好发给你……”陈亦茂念了一遍，“这语气不像曾总，倒像是小曾对孟总说的话。”
“我？孟总？”孟甜甜挺了挺腰杆，“也不是不行。”
二人哈哈大笑。
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掉粉不过是毛毛雨。
当晚，孟甜甜和盛徉去看房了。临出门，陈亦茂问她：“哥，你真要搬？”孟甜甜跟要上战场似的：“先看看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盛徉say不了no。
房子真是好房子，地段好，一室一厅，粉粉嫩嫩，干干净净，三两个回合下来，房东说房租再降五百。孟甜甜突发奇想：“你真是盛徉的朋友？该不会是他请来的演员吧？房租他垫了多少？两千？两千五？这家具该不会是他买的吧？这也太小公主了。”
好一个突发奇想，说中了。
盛徉不得不摊牌：“你别跟我客气。”
孟甜甜手机嗡嗡一震，是“小曾”来找“孟总”交作业了。
曾煦：我简单做了个ppt。
孟甜甜五体投地。简单？但凡你有心做ppt，你就不简单！
孟甜甜回复曾煦：稍等。
盛徉和“房东朋友”还在等孟甜甜定夺，孟甜甜也只能说：“稍等我一下！”然后，孟甜甜闪去一旁，拉了个她、曾煦和陈亦茂的微信群。
孟甜甜：曾煦发群里吧。
曾煦：好。
陈亦茂：？？？
孟甜甜：你们先聊。
陈亦茂：孟甜甜房子怎么样？
陈亦茂：他的眼光不会差吧？【白眼】【白眼】
陈亦茂：你可别冲动！
孟甜甜恨不得踢了陈亦茂。她是建了个唠嗑群吗？曾煦和他们是唠嗑的关系吗？陈亦茂这傻狗在工作群里聊盛徉带她去看房的事，真是又傻、又狗。
陈亦茂后知后觉，连撤了三条。
无论曾煦有没有看到，对此，他没说一句（废）话，直接发了ppt。
孟甜甜一看，有条有理，图文并茂，堪称ppt的典范。
陈亦茂一看，更茅塞顿开。
陈亦茂：曾煦果然还是男人懂男人！
如此一拍即合、惺惺相惜？孟甜甜便回到了盛徉的身边。“房东朋友”既然被拆穿，先走一步。
孟甜甜心里憋不住话：“盛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问完了，孟甜甜像是自己绊了自己一个大跟头。
往事挡都挡不住。
她的初吻……她和曾煦的初吻发生在二十二岁，大概比所有人以为的都要晚得多的多。那晚，她和小胖他们玩儿“neverhaveiever”的游戏，轮流说一件自己从没做过的事，其他人谁做过，谁就要罚酒一杯。
微醺的圆圆带着哭腔：“我从没跟人亲过嘴儿！”
这真是个大招儿。
大家都二十二岁了好吗？眼看都要大学毕业了好吗？安吉拉的男朋友都换到第六任了好吗？
满满也只能对哥哥投去同情的目光。
眼看小胖、安吉拉和满满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孟甜甜稳如泰山。
小胖：“喝啊！”
安吉拉：“老大，别渗着了啊！”
满满：“玩儿赖？老大，这不像你啊！”
孟甜甜理直气壮：“我没做过。”
“嘁！”其余人异口同声。
孟甜甜从六岁对曾煦另眼相待，二人从十二岁到十八岁几乎形影不离，二十一岁确立了恋爱关系，至今……没亲过？骗鬼啊？这恋爱关系确立了个寂寞啊？孟甜甜这个罩天罩地罩着万花山的老大，牛x哄哄了个寂寞啊？
“我真没做过。”孟甜甜从不弄虚作假。
小胖：“你和曾煦没亲过？”
安吉拉：“是你不行……”
圆圆：“还是他不行？”
满满：“老大就没有不行这一说！”
孟甜甜挺身而出：“我不行！就是我不行。”
她总不能让曾煦不行。
当晚，曾煦因为爸妈又在家大打出手，没来。否则，这一杯他也不用罚。孟甜甜没亲过，他自然也没亲过。
聚会后，孟甜甜去找曾煦。
曾煦不久前在外面租了房，从家里搬出来了，但他是合租，孟甜甜没上楼，在楼下给他打电话：“你还好吗？”
孟甜甜听丁燕子说了，曾煦的爸妈今天干了票大的。
干了票大的，这是丁燕子的用词，说俩人把窗户都砸了，曾煦他爸都动刀子了，警察都来了……
“还好。”曾煦不多谈，“你回家了吗？”
“嗯。”孟甜甜在楼下看曾煦的窗口黑着灯。
“明天我送你。”曾煦今晚是爽了孟甜甜的约。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不同意攒了今晚的局。明天她就要回学校了。
但相较于和小胖他们联欢，曾煦更想和孟甜甜两个人。好歹也做了一年的男女朋友了，他不知道算不算渐入佳境，但让他排序的话，两个人好过一个人，一个人好过一群人。
无奈孟甜甜总想大集合。
“怎么没来找我？”曾煦问孟甜甜。
“就……就太晚了。”孟甜甜再高八度，“你想让我去找你吗？”
“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这就去找你！”
“太晚了。”
“我出门了，你等我！”
孟甜甜演戏演全套，闷着头，好一通高抬腿跑，再一抬头，看曾煦从楼门口出来了。“咻……”孟甜甜演得有始有终，“瞬移，厉不厉害？”
曾煦捧场：“厉害。”
曾煦不知道孟甜甜在楼下，是要去迎她。二人坐在绿化带边上，春夏交际，夜风凉飕飕。二人再转移到楼道，又热了，一来不通风，二来太静了，静得只剩下呼吸，喘也不是，不喘也不是。
“你还好吗？”孟甜甜问了第二遍。
这一次，曾煦没藏着掖着：“我不懂，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爱也爱过，也一起走过起起落落，还有一个我，都不算数吗？到今天分也好，不分也好，都好过这个死结。”
孟甜甜不知道怎么开导曾煦，她也还是个孩子，她父母的婚姻也是个失败的案例，她看她妈换男朋友堪比换包、换鞋，看得出她妈的心里也有一个洞。
孟甜甜只能往上坐了一级台阶，从斜后方抱了抱曾煦，给他做后盾。
管用。
曾煦问孟甜甜：“跟小胖他们玩儿得高兴吗？”
“高兴。”
“不高兴？”
“我说高兴。”
“你高不高兴，我还听不出来？”
孟甜甜捏了一下曾煦的耳朵：“你可真会听。”
若不是楼道里光线暗，孟甜甜会看到曾煦的耳朵红透了。
曾煦向斜后方的孟甜甜回头：“为什么不高兴？”
“你别问了。”
“我再问一次，你再不说，我就不问了。”
孟甜甜不是能藏住话的人，啧了一声：“就是……他们说我不行。”
“什么不行？”
“就……就跟圆圆一样不行。”
“圆圆怎么不行了？”
“圆圆长这么大都还没kiss过！”
孟甜甜说“别人”的事连眼都不带眨的，问题是她前一句才把她和“别人”划了等号，曾煦能转不过这个弯来吗？孟甜甜的初吻至今还在，赖谁？
除了赖他曾煦，还能赖谁？
在此之前，在他们还谈不上“男女之情”之前，交流过这件事。是由电影里一个男女主kiss的镜头引发的。小胖他们都一副“哇塞”的样子，只有他们漠然地一对视：这有什么好哇塞的……
打记事起，曾煦就没看过他爸亲他妈，手、脸、脑门儿，都没亲过。在他这个学霸的字典里，没有“亲”这个字。
同样打记事起，孟甜甜看过她爸和她妈亲、她爸和小三亲、她妈和男朋友（们）亲，以至于亲这件事，让她觉得不适——心理和生理上两方面的不适。
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块儿，在牵手、拥抱后，是真下不去嘴。
气氛一僵。
孟甜甜对曾煦发誓：“但我说你行！我不行是我不行，你行！”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曾煦好端端地眼眶一热，或许是因为父母的害人害己，或许是因为孟甜甜对他舍己救人，又或许要归咎于楼道里幽幽闷闷的空气。
孟甜甜脱口而出：“你对我也很好啊！”
就这样，曾煦反手一揽孟甜甜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压向了自己，吻住了她。客观说，这一吻的“质量”不怎么样。她不会，他也不会，没有无师自通这一说。吻完了，曾煦口干舌燥：“我没别的意思。”
“那……那你什么意思？”孟甜甜也好不到哪去。
曾煦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既然说我对你很好，我就不能让别人说你不行。”
良久，孟甜甜咂了咂嘴，小声道：“你好像真不行。”
“什么？”曾煦没听清。
孟甜甜郑重其事：“不是好像，是你真不行。”
“什么？！”这次，曾煦听是听清了，但这像话吗？从六岁起，他在孟甜甜心中就是无可挑剔，到头来，这kiss这件事上……不行？
孟甜甜一连串道：“当然了，我也不行，我行我就上了。你不行也没关系，功夫不负有心人，多练练一定能行。”
这是曾煦最“烦”孟甜甜的一次。
虽然从六岁起，她就三天两头地烦他，但都不能和这一次相提并论。
曾煦再吻住孟甜甜时，心里是这么想的：练就练。
至于孟甜甜在五迷三道后，心里是这么想的：不愧是曾煦，这么快就行了……
如今，孟甜甜问了盛徉同样的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问之前，她没想到曾煦，没想到这是曾煦在四年前问她的话，一字不差。
问完了，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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