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顶包
第五十三章 顶包
薛青山走到安宁身边,扶住安宁,“宁儿,你要的人带来了,现在他们都听你的吩咐!”
安宁手掌一拍,“好,将士们帮我将院子看住了,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大姑奶奶一家浑身一震,安宁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吩咐吴妈自内室拿出一本账本,安宁接过账本儿当着大家面开始读起来。
“缙渊二年,十月十二日,也就是大姑奶一家来的日子,早膳忽略不计,午膳猪肉十斤、活鸡一只、鲜鱼两条、蔬菜若干,加上饭后水果零嘴儿,午饭共计二两银子。晚膳………”
宗政渊继位以后该了国号为“渊”,这是宗政渊上位的第二年。安宁原本也只是像平常一般记账,记录每日家里的收支,并非想要算总账,可是现在大姑奶奶一家子实在太过无耻,安宁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所以这些天光是吃饭便花了五十两,当然这也不全是你们一家人吃的,我们家里人也吃了,不说饭量,就光凭人口来算,你们家人口是我们家的两倍,所以这五十两你们给三分之二就好!”
“啥?吃饭还要给钱?俺从来没听说过住亲戚家吃饭还要给钱的!再说俺俺们家不就多了几个孩子,小孩子能吃多少?吃你几顿怎么了?”大奶奶睁大了眼睛,五十两?就是他们如今全部家当也没有五十两。
“大姑奶奶,您的几个孙女一顿饭光是白米饭都要添三碗,猪肉鱼肉更是吃的多!薛家就是再有钱也是人家的,您可是没给过将军家一分钱,这么白吃白喝白使唤您都不觉得臊的慌吗?”吴妈站出来说话了。吴妈也不是没有脾气的,这会儿有安宁撑腰,吴妈总算是可以出一口郁气了,她本是安宁请来做事的,又不是大姑奶奶一家的下人,可是这些日子大姑奶奶一家将她当狗一样使唤来使唤去的,米饭都盛在盆里放桌上了,大姑奶奶一家还非要她来给他们盛到碗里,之前安宁没发话她也就忍了。
可是现在却说自己家里人饭量小?笑话,一顿饭下来光是几个孩子吴妈至少就得动身添饭十几次,还好意思说小?
论饭量这个事儿没有人比吴妈更有发言权,大姑奶奶一时喏喏,半晌才叉腰道,“吃的多怎么了?你们难道连几顿饭前都没有了,还要问我们要,你们这账本而不会是造假的吧,就为了而我们的银子!”
安宁收起账本儿,笑道,“大姑奶奶从前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过我夫君和青苗和你们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既然没有关系自然是不能白吃白喝。好了我们继续算账,刚刚单单只是说了饭钱,你们来除了吃还有其他用度例如换洗的衣物,面巾胰子牙刷牙粉还这些东西都没有算在内,都是些日用品我就不提,现在我们来说说赔偿问题。”
“你们住的这些天对家具的磨损后期我们还得维修也需要一大笔银子,这也就算了,但是大姑奶奶,这些天,您的宝贝孙子一共摔坏了五支碗,两只上好的白瓷茶盏,另外那水曲柳的圆木凳也是您的好孙子摔坏的,您的几个孙女因为争抢弄碎了我一对儿玉镯子还打翻了一盒珍珠粉。这些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两银子,只是您弄坏的那扇屏风就比较贵了,是鸣鹤散人的亲笔,市面上千金难求的,就算您五百两,所以加上饭钱,抹掉零头您一共得给我六百三十三两银子,扣掉我要给您的二百两,您给我四百三十三两,今天你们就可以出这个门儿了!”
“哈哈,你说俺赔钱俺就要赔啊?四百两?你怎么不去开窑子?你当你是谁,你说那破屏风五百两就五百两?欺负俺们没文化不识字就漫天要价是吧?”
大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就不信你们光天化日还能打杀人不成,俺们几天就在这儿不走了,你们要是来硬的,俺们留喊,让全村的人都知道你们薛家仗势欺人,欺负我们老实百姓!”
“对,我们今天就不走了,你们最好好吃好喝伺候着!”表叔也胸脯一挺,拉着自己媳妇儿一块儿坐地上。几个孩子也被硬拉扯着躺在地上,一大家子人就这么横七竖八躺地上赖着,还洋洋得意。
安宁眼神冷了下来,拍了拍手,指着院子里躺着的一大家子,“来人,小孩儿除外,其他人女的带进右厢房,吴妈去搜身,男人在院子里就地搜,脚底板儿都不要放过!”
“是,夫人!”将士们握拳,很快几个将士便将大姑奶奶和表婶架起来带进右厢房,任凭两个女人如何哭喊厮打都挣脱不开桎梏,几个男人当场被长矛架住,不敢动分毫,抖的如筛糠一般任由将士搜身。几个孩子被赶到了一边早已经吓傻了,宝儿张嘴要哭被胖丫一把捂住了嘴。
院子里顿时气氛紧张的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搜身之声。
大姑奶奶一家人所有的行李都被打开,除了他们常穿的衣服之外,另外搜出了不少金银玉器,都是安宁平常摆在屋子各处装饰用的,这也就罢,连酒壶茶杯就连厨房用的汤匙都有。吴妈也从几个女人身上搜出了不少珠宝首饰,胭脂水粉,都是安宁放在梳妆台上后来不见的。
被搜出来的东西被一一摆在安宁面前,大姑奶奶被赶到一起,一家缩成一团,面如菜色。
“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安宁扫了一眼地上被搜出来的东西,胖丫一抖,一袖里又掉出一根簪子,叮当一声脆响,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胖丫身上。
安宁知道这些孩子也都偷拿了东西,只是念着他们年纪小,不想在她们心底留下什么阴影才忽略不计的。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中,胖丫抖着身子,缓缓的将簪子捡起来,递到安宁面前,强忍着哭声道,“安嫂子,我们错了,求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这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大姑奶奶披头盖脸就是一掌打在胖丫头上,胖丫早就被打习惯了也不躲,愣愣的由着自己奶奶打。这些天,这样的戏码安宁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时候家里丢了东西,薛青苗清查起来,大人就拿孩子出来顶包,最后当着安宁和薛青苗的面儿假模假样教训教训一通,安宁看不过眼也就算了,事情便不了了之。
“大姑奶奶,现在似乎不是教训孩子的时候,我们先来说一说,按大缙律,偷到财物该如何?”
大姑奶奶顿时面色煞白。安宁勾唇,缓缓开口道,“按大缙律,盗窃脏不盈一贯,罚劳役三十天,不盈三贯至一贯,迁之,不盈五贯至三贯,黥为城旦,盗窃脏满五贯文足陌,处死!”
“看看你们拿的这些,单独拿出来一件都超过五贯了,加起来够你们死好几回了!”
大姑奶奶腿一软,倒在地上,这才后知后觉,连滚带爬的匐到了安宁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青山媳妇儿,是俺们错了,是俺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时鬼迷心窍,这些东西俺们还给你,俺们这就走,再也不敢来打搅你了”
大姑爷爷、表叔表婶早就已经吓瘫在地说不出话来,这会儿也只知匍匐在地不停的磕头。
安宁一脸倨傲,睥睨着大姑奶奶一大家子,她原本也不想如此撕破脸皮,但凡是大姑奶奶一家还有丝毫的廉耻之心她也不会拿刑律恫吓于人,因为在安宁看来,这些刑法过于严厉了。
“滚!”见安宁面露疲色,薛青山不想再见到这一大家子。
一声暴喝,大姑奶奶一家却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出了院子,只是大姑奶奶那最小的孙子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何事,还指着地上的一众金银玉器喊“要”,被表嫂捂住嘴拖出去了。
大姑奶奶一家终于走了,薛家小院子终于再一次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之前的事情没有人再提起。
只是某日沐休,薛青山早起在院子外练了一套拳脚,回屋梳洗时安宁刚好起身,薛青山突然问起,“鸣鹤散人是谁?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安宁靠在床榻边,发丝凌乱,浑身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听薛青山这么一问,“噗呲”笑出了声,没想到薛青山还记着这事儿。
“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鸣鹤散人是我爹爹早年间的笔名,我爹没有被罢官的时候他的画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不过罢官了以后吧额咳…....”安宁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继续道,“罢官了以后谁还敢买我爹爹的画?倒贴都没人敢要了!”
这些话如今说来只当是说笑,当在当时也足见人情冷暖了。
薛青山恍然大悟,感情自己这个小媳妇又诓人了,还连带自己一起诓了。将手里的帕子随意的往架子一丢,掀开被子躺回了床榻。
薛青山庞大的身躯一上来,床榻顿时就显得拥挤了,安宁推了推薛青山,嗔道,“你干什么啊,一身的臭汗!”
薛青山却是满不在乎,自顾自的将安宁搂进怀里,闭上眼睛。
“干什么?睡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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