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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算计


第104章  算计

从母亲的正院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寒冷的北风夹杂着冰冷的雪花打着旋吹到脸上,夜倾宸下意识的紧了紧衣领,脚步微微一顿,目光透过漫天的风雪,看向那掩映在红墙绿瓦之中的小院。

“主子,可是要去看看郡主?”因为今日陪着夜倾颜进了皇庄的是雪灵和雪影,雪灵和雪影一直都是守在马车里,所以夜倾宸罚了雪灵和雪影,只带着雪剑和雪药在身边。

“不必了,我现在哪里有脸去见她”,夜倾宸略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没有想出办法给她报仇之前,她甚至不敢去见一见倾颜。

“雪灵,你帮我吩咐下去,凡是家中服侍的丫鬟婆子,都给我谨言慎行,闭紧了嘴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如果有人敢惹了颜郡主不高兴,被我知道了,我不管是什么原因,通通乱棍打死,听到了吗?”

察觉到声音里的冰冷和杀意,雪剑偷偷的抬起头,发现自家少主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不由得偷偷打了个哆嗦,心中为雪灵和雪影捏了一把汗,看来这一次,主子是真的生气了。

主子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人其实是极好相处的,前提是不要触犯到她的逆鳞,否则的话,不死也要脱层皮。

回到竹云轩,远远的就看到两道的身影跪在小楼前不远处的空地上,可能是跪的时间太久了,两人身上都落满了雪,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却是一动不敢动,身下的雪已经没过了小腿,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被埋在雪地里一样。

夜倾宸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她从来不愿意过多的为难这些女孩子,因为女子不易,凡事只要不涉及底线,她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一次……

“我不是让你们离开,不要再回来了吗?怎么,我的话都听不懂?还是说,不想听?”夜倾宸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

“少主,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少主责罚,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雪影和雪灵的眼泪同时掉了下来,二人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不停地磕着头,很快鲜血就染红了面前的雪地。

她们只是骄傲了一点,但是却没什么坏心思,更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轻慢会酿成大错,若是就这么被退回去,被嫡系厌弃,她们以后还如何在族里立足?这一辈子就毁了。

夜倾宸只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半晌后方才叹了口气。

“先起来吧,进屋换件衣服,然后来见我,雪药,吩咐小丫鬟去小厨房烧些热水过来,女孩子家,别受了寒,落了病根。”

说罢,看也不再看两人一眼,抬脚向着屋内走去。

“世子,我们愿意受罚。”雪影和雪灵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心中无比的羞愧,主子这个时候还关心她们的身体,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她们却这般没用,没有保护好颜郡主,实在是没脸。她们宁愿在这里跪上几天几夜,也不想背负这样的内疚。雪影和雪灵一向自视甚高,可是第一件差事就办砸了,这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夜倾宸脚步微微一顿,有些飘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与其在这里惩罚自己,求得一点心理安慰,不如和我一起想一想,如何报仇,我是如此,你们亦是如此。”

雪灵和雪影对视一眼,眼中瞬间现出狂喜之色,世子,这是愿意原谅她们了?大约一刻钟后,两人换好了衣服,重新跪在了夜倾宸面前,低垂着头,默然无语。

“先起来说话。”

“不,世子,您让奴婢跪着吧,身为女卫,却让主子受辱,是奴婢的失职,实在没脸……”

“好了,既然你们愿意跪着,那就跪着,好好给我说一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倾颜,为什么,”她痛苦的闭了闭眼,深呼了口气,方才艰难的开口,“为什么会和林珏共处一室,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雪影和雪灵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雪影先开口,将今日发生过的事情娓娓道来。

“今日,颜郡主打扮成主子的模样,去了顺容长公主在郊外的皇庄,安乐郡主亲自来迎接颜郡主,言语之间,颇为亲昵。

安乐郡主带着颜郡主去了众位小姐待的花厅,以林家的林静雪为首的几位小姐对颜郡主言语间进行嘲讽,说,说……”

“说什么?你不必忌讳我,尽管说便是。”

“说您出身乡野,言行粗鄙,哪怕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总之,还有许多难听的话,颜郡主气不过,想要与她们争论几句,却没想到,安乐郡主已经先一步开口,言语间多有维护,并且主动将自己的手帕交介绍给颜郡主认识,渐渐的,我们两人,和颜郡主,都放松了警惕。”

“等等,倾颜从前,和安乐郡主,关系如何?”

雪药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并不了解,不过颜郡主提及,她从前也很少参加这梅花宴,所以奴婢猜想,也许两人并不熟识。”

夜倾宸点点头,是啊,那日倾颜言语间,对这宴会十分不屑,想来并不怎么喜欢参加,那么很有可能,她并不了解安乐郡主。

“你们说,你们都放松了警惕,言下之意,可是在暗示,那安乐郡主别有用心。”

“是,奴婢确实是这样猜想的,宴会行至中途,安乐郡主为了维护颜郡主,和林静雪起了冲突,安青岚故意将酒壶打翻,弄脏了安乐郡主和颜郡主的衣服,随之愤而离席,而颜郡主,则是陪着安乐郡主一起去换衣服。”

“安青岚?”夜倾宸皱了皱眉,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人是谁,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平西王府只有安小小一个嫡女,她压根没往平西王府那里想。

“安青岚是安氏旁支的女儿,萧王妃未出五服的族侄女,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萧王妃有意,将她嫁给萧大公子。”雪灵说完,闭了闭眼,不敢去看面前少女的脸色。

“好,非常好。”预想中的暴怒没有发生,夜倾宸反而低低的笑了,但是了解她的人,便会知道,这已经是她怒到了极点。

她此时已经是彻底明白了,这个安家小姐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原来,又是这种肮脏龌龊的戏码?林静雪爱慕萧夜,安青岚又想要嫁给他,这两个人居然能联手,还真是……

觊觎他的男人,伤害她的妹妹,安青岚,林静雪,我定要你们不得好死!

“然后呢?”夜倾宸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只觉得声音都在颤抖。

“因为林静雪和几位小姐的离席,双方还起了冲突,安乐郡主便将她的贴身侍女打发去回禀给长公主知道,因为安乐郡主替颜郡主挡了一下,所以大部分的酒水都洒在了她的披风上,冷风一吹,行至半路便打起了哆嗦,颜郡主便扶着她先在一处挡风的亭子里坐下,让雪灵去附近找一个长公主府的婢女,先给安乐郡主取一件披风过来。”“安乐郡主,身边难道只有一个婢女?”

“今日宴会,所以参加宴会的小姐都只能带两个婢女,颜郡主随手指了我和雪灵,所以雪剑和雪药才留在了外面马车上没有进去。

安乐郡主身后原本是跟着四个大丫鬟的,却被林静雪挑错,说她自己带着四个人服侍,却只允许她们带两个人,是在摆郡主的派头,安乐郡主一时气愤,便也只留下两人服侍。”

“继续。”

“可是雪灵迟迟不归,安乐郡主只着了一件长裙,脸色越来越差,颜郡主以为雪灵是迷了路,便打发奴婢去不远处宴客厅后面,女眷休息的厢房,将颜郡主替换的披风先取过来,给安乐郡主换上。”

“那你就去了?”

“奴婢自然是不想去的,不敢留颜郡主一个人,可是谁知道,突然有长公主的贴身女官来通报说,雪灵走错了路,冲撞了贵客,长公主不知如何处理,想请颜郡主过去一下。”

“我在被送来伺候郡主之前,也学过一些内宅的腌臜手段,生怕此事有诈,便不想让颜郡主以身试险,可是当着安乐郡主的面,又不好说怀疑长公主的贴身女官,何况雪灵的性格是有些冲动,此事也并非完全不可信。所以,奴婢便叮嘱颜郡主陪着安乐郡主等在亭子里,哪里都不要去,自己跟着来人,去见了长公主。”

“等一下,我问你,那杯洒在倾颜身上的酒水,有没有问题?”

“没有,”雪药很肯定的摇了摇头,“奴婢虽然没有雪药擅长医术,但我们三个人都懂些医理,只是擅长不同而已。正是确定那酒水没有问题,才敢放颜郡主一个人留在亭中,心里想着,那亭子地处也不算偏僻,来来往往都有人经过,应该无事。”

“你想的,也有道理,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奴婢跟着那女官越走越偏僻,直觉不对劲,想要原路返回,却被她拦住,发生了冲突,动静太大引来了旁人,没过一会,顺容长公主和顺义长公主也来了,她听闻奴婢的讲述,一口咬定根本没有派人去找过奴婢,并声称那女官是被人收买,奴婢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那女官便被顺仪长公主身边的护卫当场格杀。

我心知事情不好,快跑回去找颜郡主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亭子里了,只剩下安乐郡主一个人晕倒在亭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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