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比试（一）

第134章  比试（一）

“王妃呢？”昨日回府后，他第一次询问起了母亲的去向，实际上，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逃避这件事，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曾经的嫡母，如今的生母。

可是当他来到王妃惯常居住的院子，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奴，奴婢不知。”

院子里奴才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却没有人肯说出萧王妃到底去了哪里，直到父亲的到来。

不过短短的几天，萧王似乎也疲惫了很多，眉宇间都染上了几分哀愁。

萧王很无奈，原本尚算的上和乐的家，一夕之间，不知为何就变了模样。曾经夫妻恩爱，嫡子虽不成器但也不纨绔，尚可守成；何况有个出息的庶子，且还对王位没有觊觎之心，等阳儿继承王位之后，能好好的辅佐弟弟，不会兄弟阋墙，嫡女聪明伶俐，与两个兄长都很友爱。

可是现在，疼了将近20年的嫡子竟然不是亲生的，还不知所踪；另一个亲生儿子死在了世交手中，偏偏又是咎由自取，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

萧王眼中划过一抹哀伤，他不知道父亲到底是对是错，萧王府确实有了一个出息的嫡子，不但保住了他平安长大，还如老王爷期待的那般出色，可是他的家，却也分崩离析。

“你母亲自那日后，就搬去了后院的小佛堂，你若是想要见她，就随我来吧。”

萧夜的心猛地一颤，“她……为什么？”

“她说她对不住你，也没有脸祈求你的原谅，更没脸要求你唤她一声母亲，只想在佛前为你祈福，也洗去这一身的罪孽。”萧王叹了口气，其实她觉得，妻子并不是坏人，曾经打压庶子，也是人之常情，但却从未想过害人性命，如今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过了。

萧夜心中情绪翻涌，五味杂陈，只是却依然什么都没说，只跟在萧王身后，来到了佛堂。

对这个隐于后院中的佛堂，萧夜并没什么印象，但却也知道，这其实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用来礼佛的地方，萧王府历来的当家主母即便要礼佛，也不会来这里，因为，这是给犯错的女眷住的地方。

这里很偏僻，离正院要走很长时间的路，迎面而来一股衰败腐朽的气息，明明是温暖的春季，可这里却很阴冷，让人靠近，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萧夜无法想象，在锦绣堆里，金玉一样养大的王妃，是如何忍受得了。哪怕身为庶子，他也没有住过这样的地方。

他记忆中的王妃，一直都是一个爱享受的人，衣食住行，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最精的，从平西王府的小郡主，到萧王府备受夫君、长辈疼爱的王妃，她一直都是一帆风顺，从未吃过半点苦。

可更让他的震惊的，还在后面。

“吱嘎”一声响，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灰色缁衣，满头白发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的面容依然是记忆中那般，可是三千青丝，却在短短几天时间，染上了白霜。那向来灵动充满了生气与高傲的眼睛，也已成一片死寂。

看到萧王，她没有任何触动，唯有对上萧夜的目光，眼中突然流下泪来。

萧夜没有说话，只是心，却不知不觉地酸楚起来，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疼，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为什么。

“夜儿，你父王可为你请封了世子？”萧王妃的第一句话，不是忏悔和求原谅。

“嗯。”萧夜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沉默着点头，第二日父王就已经为他请封了世子，当初老王爷以萧阳体弱压不住福气为理由，迟迟不肯正式请封他为世子，后来老王爷去世，萧王不忍违背父亲生前意愿，左右不过是等一等，也并没着急，这件事便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

可老王爷那封信里写了，让萧王看到信后，马上为萧夜请封世子，萧王一向敬重父亲，何况他现在只有这一个儿子了，自然立马就照办了。

萧王妃明显松了口气，望向萧夜的眼神温柔中带着期待，“你，你来这里寻我，可是有事找我。”

“嗯，定王府要公开招婿，我定要参加，希望那一日，你可以去。”萧夜迟疑着道，“不过，你若是不愿，便算了。”

萧王妃先是愣了下，继而苦笑，“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好，你可能早就娶到夜世子了。那日，我定会去，夜儿，你好好的，一定要将夜世子娶回来。”从母亲的角度，她并不喜欢一个太过强势，背景又这样雄厚的儿媳，可是，从她搬进小佛堂的那一天起，她就告诉自己，往后余生，自己的喜怒哀乐已经不重要，她要为儿子活着，只要为儿子好，她什么都愿意做。

“那，谢谢你，我先走了。”见她这么痛快的答应，萧夜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便匆匆离开了。

他没有发现的是，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萧王妃眼中的光，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

“阿婉，你……”萧王刚要开口，却被萧王妃打断了。

“从老王爷当年做出这件事开始，我早已不当自己是萧王府的人，王爷，我说过，此生，我都不想再见你。”

当年之事，老王爷已死，她不想再去追究对错，可是，老王爷为了萧王府的传承，生生害得她失了儿子，与儿子离心，她无法释然。对萧王，也早不知该如何面对。

耳边响起了阵阵喧闹声，萧夜方才回过神来，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看向眼前的场景，原来是定王府的管家，已经在宣布比试的规则了。

比试一共有三轮，只有全部通过方才能获得迎娶定王世子的资格。

萧夜心中暗暗泛起了嘀咕，若是最后全部通过的人，不只一个，该怎么办？可是想到凤姨的手段，又觉得这不太可能。

第一轮比试的规则，方才已经公布过了，为文斗！定王府虽然是武勋世家，每一代定王却都是文武双全，自然不可能要一个不通文墨的女婿。

可是令众人疑惑不解的是，管家并未发放题目，而是直接将人带到了府中后院的一处湖水前。虽然是人工开凿的湖水，但是却占地极广，起码以萧夜的眼力，一眼望去，甚至还看不到湖水的尽头。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管家已经笑眯眯的作出了解释：“昨夜侯爷连夜命人放了一千条剑齿鱼在湖里，其中一百条鱼的鱼肚子里是用特别材料的纸张写好的试题，各位公子只要拿到试题，然后作答即可，时间为一个时辰，祝各位好运！”

“什么？”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众所周知，剑齿鱼虽然体型不大，牙齿却是相当锋利的，若是被咬上一口，就算不会致命，但是却相当的疼，而且剑齿鱼的牙齿能分泌一种黏液，会阻止伤口的愈合，十分霸道。

虽然早就知道定王府的女婿不是那么好做的，特别是定王已经提前说过了，这次定王世子择婿，并不需要入赘夜家，这就让太多人心动了。要知道，当初的沈自青，还有现任定王的父亲，张家的嫡次子，可都是入赘定王府的。

定王府的世子有多难娶，世人皆知，当初需要入赘都有人抢破了脑袋，如今不用入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说，这个消息一出，王都便没有几个家族能不心动的。

娶了定王世子，不但意味着和定王府成为姻亲，而且以定王府护短的性子，以后的前途定然是一片光明，连带着家族都会收益，就比如当初的沈家，便从一个乡下的泥腿子，一跃而成为王都中末等世家之一，也不过十几年时间而已，虽然最后又灰溜溜的被逐出了王都，但那也是沈自青不争气的缘故。若沈自青能真的取得了定王的欢心，沈家又何愁不能兴旺？

而且，定王府的女子天生便有一副好容貌，少有人能及，就算是宫里的公主也是比不上的，这世上的男子，又有几个不好美色的？

可是，现在第一关的考验，便让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不过，前程和美人的诱惑摆在眼前，大多数人还是决定试一试，毕竟，受点伤就可以换来那样多的回报，还是很值得的。

其实今日来此的大多数才俊都是有些身手的，都知道定王府公开择婿，不可能对武艺没要求，所以真正在武学上一窍不通的人很少。

随着管家将一炷香点燃，在场的大多数人纷纷跳下了水，只是，在触碰到水面的一刹那，突然无数道闪着寒光的飞刀从水下激射而出，猝不及防之下，相当一部分人被飞刀击中，直接坠落入水中，甚至有人受了重伤，直接失去了继续下去的资格，被早已等候在旁的定王府的护卫搀扶到一旁，由早就安排好的大夫包扎伤口。

见到这一幕，虽然有人心中不满，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定王府准备的算是很充分了。

萧夜心中也松了口气，方才他并没有贸然下水，对于凤姨的脾性，他还是有些了解的，那贯是个爱阴人的，所以他刚才暗自防备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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