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要他的命都行
渝桉终是没忍住，痛苦的呻吟出声。
娄季章的眼睛直接就红了。
好在电梯的门打开，医生护士推着渝桉就进了诊室。
娄季章下意识跟进去，结果被人拦住，被等他发怒，医护人员赶紧道：“娄先生，您要经过消毒才能进去。”
娄季章脚步慌乱：“带我去！”说着，匆匆跟医护人员走了。
产房里，渝桉没见到娄季章，莫名有些不安。虽然娄季章在他旁边什么都做不了，但只要他在，渝桉就有种安全感。
好在护士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见状忙解释道：“娄先生去穿无菌服了，很快就来，渝先生别着急。”
渝桉这才点点头。
医生趁着这个时间给渝桉做了检查。刚好娄季章进来的时候检查也差不多了。
“我检查了，渝先生情况目前一切正常，不过离真正的生产还有一段时间，已经准备好了无痛，等渝先生情况达到使用无痛的标准之后就能上无痛了。”
娄季章快速点了点头，一边帮渝桉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心疼的柔声问道：“好痛是不是？等下就能上无痛了，过会儿就没那么痛了.......”
渝桉勉强笑了下，全身大部分力气都在用以抵抗那让人抓狂的痛楚了，所以声音很低：“还好.......坚持的住。”说着，他故作轻松的朝娄季章笑了笑，“已经很好了，不是第一次了，这些我都熟悉，很快就好了，别担心.....”
两人相互安慰着，艰难的渡过这段时间，好在没用太久，渝桉就可以上无痛了。
无痛打上之后，渝桉确实能明显的感觉到没那么痛了，但也不是一点都不痛了，那种让人忍不住夸张的腰部酸痛依旧磨人。
但不至于想刚才那样，需要用全身的力气来抵抗才能忍受的了。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娄家父母和桑乔白还有贺青雪都来了。不过由于这是产房，所以他们不能进来，只能隔着窗户跟渝桉说两句话。
听着他们的声音，渝桉心头更暖了一些，这个时候虽然算不上生死关头吧，但毕竟也是一只脚迈进鬼门关的事情，身边有爱人，门外有亲人和朋友，尽管不能全部都进来，但只要知道他们都在外面，渝桉还是更有了底气一些。
娄季章正趁着渝桉没那么难受的时候给他喂一些炖品和营养粥，害怕等会儿到渝桉生产的时候没力气。
渝桉也没矫情，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吃了一些。
不过肚子里这个孩子好像是个急性子，上了无痛之后，渝桉以为还有时间可以休息一下，正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肚子再次痛了起来，不过与之前尖锐的无法忍受的刺痛不同，现在的痛好像隔着一层布一样，闷闷的，是从内透出来的闷痛。
腰酸的厉害，渝桉有种使不上力气的感觉，好在产房一直都有护士守着，见渝桉这个情况一步上前，快速检查。
很快，护士的呼唤声响起，医生匆匆赶来，尽管护士还没有直接明说什么，但不管是娄季章还是渝桉都已经察觉到了。
由于是专门给渝桉布置的专属产房，所以不用特意再挪道分娩室，渝桉的腿被架起，接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医护人员各司其职。医生快速且条理清晰的告知渝桉接下来的所有行为和要发生的事情。
甚至怕渝桉痛的厉害意识模糊听不清，还重复了两遍，直到渝桉确切的给出听清楚的消息后，这才赶紧进行下一步。
娄季章则坐在渝桉的旁边，紧紧抓着他的手。
他眼睁睁看着渝桉痛苦挣扎，看着他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更看着他浑身无力又重重摔在病床上。
这一刻，娄季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来。他仅仅握着渝桉的手，在唾弃自己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渝桉。
他何德何能？能让渝桉为他牺牲至此？
不知过了多久，这让娄季章肝胆俱裂的场景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终于结束，渝桉无力的掉在床上。
他的双眼因为用力而充·血，汗水已经将他的头发全部打湿，一条一条的贴在额角，他的脸上是满满的疲惫，眸中确实掩饰不住的欣喜，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最能表达此刻他的心情。
孩子一生出来，就有护士快速抱到旁边收拾，而医生依旧在渝桉的身下，忙碌着什么。
而渝桉，像是终于力竭了一样，眼睑沉重，眨了两下，一副马上就要闭上的意思。
娄季章心头猛地一跳，不等他说话，医生厉声呵斥：“千万别睡！”
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娄季章张嘴想问，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产房中原本飘忽的血腥气莫名加重，娄季章只觉得自己好似被人推到了悬崖边儿，只需轻轻一根手机，就能将他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浑身的汗毛直立，胃部痉挛马上就要吐出来一样，但他却一步都没有离开他的位置，而是死死的握着渝桉的手。
嘴巴说不出话来，只能用这样的举动来反馈自己的情绪。
他的心中在歇斯底里痛哭哀嚎着叫渝桉的名字，但现实中，除了那根本就控制不住的眼泪之外，他只是死死的握着渝桉的手，没有做出任何有可能会打扰到医生的举动。
而渝桉显然是听到了医生的呵斥，他费尽的想要睁开眼睛，但他的神智已经飘忽，眼神呆滞发直，没有聚焦。即便现在的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睡觉，但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到最后，渝桉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都不知道。
而娄季章，从突发情况发生之后，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死死的看着渝桉，他清清楚楚的看着渝桉的所有变化，看着他的神智一点一点消失，直到渝桉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娄季章觉得天塌了.......
再往后.......再往后他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医生护士更加匆忙，有人快跑着出了手术室，然后拿了一袋又一袋的血。
医生说手背输血已经不管用了，必须要从脖子下管子才能抵得上血液流失的速度。
产房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而娄季章就像是个雕塑人一样，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灵魂好像漂浮在半空，犹如局外人一样无悲无喜的看着渝桉被抢救.......
医生甚至来不及将渝桉送去手术室，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血流的太快了.......
娄季章看着那些血，生平第一次知道，一个成年人身上所有的血量是多少.......
他一度听到旁边的心跳检测仪停止了跳动。
娄季章觉得，他好像被人扔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绝望、捂住、祈祷、崩溃、歇斯底里，全都没有作用，他出不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而产房之外原本抱有期待的众人在察觉到护士步履匆匆后，也开始不安，赶紧拦住护士，却得到了渝桉大出血的答案。
众人眼前都是一黑！
一直都知道男人生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谁都没想到，在娄季章这么精心呵护之下还会出了意外。这一刻，娄母甚至在庆幸，幸亏娄季章以备不时之需的买下了这家医院。
不然一旦这其中有任何一点的耽误.........
娄母甚至都不敢想这个后果.......
娄父扶住明显慌乱的娄母，安慰道：“别慌，季章还在里面呢，一定没事儿，各种防范措施全部都准备好了，渝桉一定会没事儿的.......”
娄母却顾不得回答他，焦急的看着产房的门。
而贺青雪的眼睛已经红了，但她不敢哭出声，怕在渝桉产房前面哭晦气，急忙用手擦眼泪，但根本就擦不完。
她干脆趴在桑乔白的肩头，用以挡住自己的脸。
桑乔白也是急得不行，但他还勉强镇定，见状急忙拍了拍贺青雪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渝桉是好人，一定会没事的！等会儿我们一起看看孩子，听说孩子很可爱的！”
贺青雪不敢开口，就怕一说话哭声就控制不住了。
桑乔白也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并没有推开她，而是继续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
产房里，娄季章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渝桉的眼睛酸涩难忍，但是他甚至连眨一下眼睛都不敢，生怕就一个眨眼的功夫，渝桉就会消失不见。
这会儿的他已经顾不得去恨谁或者怨谁，占据他所有心思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祈祷。
他祈祷神佛，祈祷所有神明，抱有他的渝桉，他可以神明都不要，但他不能没有渝桉，他接受不了........
他从来没想过失去渝桉的后果，也根本不愿意去设想去 面对，他只要渝桉.......只要渝桉能好好的，就算是拿走他的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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