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恶有恶报时候到
“谁告诉你我要杀他了。”
程望舒:“啊?”
昭无眠直起身,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意味深长的弧度,无视众人的目光,转身大步走进程卜仁的厢房。
程卜仁还未察觉异样,摇着手里的纸扇,口吐淫语:“不愧是青楼出生的,这是急着爬床呢。”
下一秒,忽地天色沉狂风起,程卜仁只觉得有一股劲扯着他的衣襟,将他猛地拽进屋里。
众人只见程卜仁突然整个人腾空,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掌向前扯,重重撞开厢房木门,随后厢房门又猛地关上,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砰’。
再之后,几张写画着血红字符的黄纸飞出,贴上所有门窗。
众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进屋。
可门窗已如被铁片焊死般,固若金汤。
一时间,众人乱糟糟成一团。
“这是什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快去喊老爷和夫人来!”
程老爷和程夫人来了以后,看到此情此景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有小厮急忙地跟他们解释了一番。
程老爷问:“什么人啊?这人从何而来?何仇何怨?为什么这般对付我们?”
小厮:“回老爷,那人原是二少爷屋里的。”
程老爷:“什么?二少爷?”
程夫人一听,立刻哭喊着上前拽着程望舒就给了他几巴掌:“你这个坏种!必定是嫉妒我儿,不知从哪来请来的邪门道士!想欺负我儿!是不是觉得我儿出了事,这程府的万贯家财就归你了?我告诉你,我儿要是伤了半点,我定饶不了你!!”
程望舒都被打懵了。
卧槽,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你儿这副德性,你是真的脱不了干系啊!
好在程老爷还算冷静,拦住了程夫人,但对程望舒也没什么好脸色,厉声道:“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里面那人是谁?”
程望舒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你让我从哪说起?从程卜仁凌辱他人说起?
程望舒直接摆烂:“阿巴阿巴阿巴,我是个傻子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程夫人指着他的鼻子:“你!!”
正是混乱之际,有小厮来禀告:“老爷,老爷,府前门口有一名道长。”
程老爷:“道长?”
小厮:“对对,他说自己路过此地,发现整座府邸阴阴沉沉、诡气森森,定是有人在使用邪术,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
程老爷:“快,快请他过来!”
片刻后,一名道长踏入庭院。
只见他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穿着灰白的道袍,虽然陈旧但干净。他脸型瘦长,五官端正,留着山羊胡两鬓须,头顶扎着圆髻,背着青竹编书箱,若是再手持一面算卦高旗,就颇有村口半仙的气势。
程老爷迎过去:“道长真是及时雨啊,敢问道长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道长捻着胡子:“诶,尊姓不敢,鄙人道号无为。”
一旁的程望舒闻言,蓦地抬头,震惊地看向那名道长。
无为道长?
主角李启明的师伯,太白宗门尊的师哥,《修仙神道》里大佬级的人物,给主角团开挂的存在。
书里有说他为参悟众生,曾经游历世间修炼,阅历极丰富。
算起时间线,正好是他游历至仙游,准备返程太白宗的日子。
怎么这么巧!
程望舒心中一咯噔,忧心忡忡地看向那间门窗紧闭的屋子。
糟了,无为道长若是插手此事,现在的昭无眠根本应付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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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屋里,腾空飞进来的程卜仁撞翻屏风桌椅花瓶,摔在昭无眠脚边。
“哎呦,哎呦,怎么回事!你你你!”程卜仁一抬头,对上昭无眠冷漠的眸,吓得直蹬腿,往后爬了几步。
程卜仁知道自己这是遇上责难的主了,扶着腰站起身,冲到门口就想逃,可他哪里打得开那门,只能疯狂地捶打门:“外面的人呢!混账!救我出去啊!!”
昭无眠没有理会程卜仁,转身打量起厢房里的布局。
饶是他在这里受虐已是前尘往事,可再次身处此地,心如死灰的绝望感仍如潮水般奔涌而来,让早已心硬如石的他忍不住骨骼颤栗。
昭无眠目光从左至右扫去,最终定一个与墙角严丝合缝的檀木书架上,他上前,握住书架第三层上一只巴掌大的鎏金花瓶,往右转了三圈再用力往后一掰。
只听墙里传来沉闷的金属机械转动声响,书架左侧一道暗门缓缓抬起。
程卜仁吃惊地瞪大眼睛,语无伦次:“你是怎么知道这间密室的!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昭无眠无视程卜仁的大喊大叫,大步走进去。
这是一间无窗的阴冷暗室,左侧石墙上嵌着沾满扭曲红蜡的烛台,台上点着一支亮着豆大烛光的红烛,烛台挂着一切诡异的符纸和法器,有些法器上面还沾染着些许陈旧血迹。
而暗室的右边,有一个约莫一人高的铁笼子。
笼子里关着一个人。
那人约莫二十来岁的模样,身穿残破的麻布衣衫,脏兮兮的头发披散着,听见脚步声,整个人恐惧地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昭无眠走到铁笼前蹲下,细瞧他的眉眼。
此人昭无眠认识。
前世他刚被程卜仁买下关进暗室时,曾和此人一同被关在这个笼子里。
此人名叫慕嵘冲,出生穷苦人家,被卖进程府做奴仆,因长相出众被程卜仁瞧上,几次动手动脚,言语戏弄。
慕嵘冲性格懦弱,敢怒不敢言,加之程卜仁会给予小恩小惠,他干脆顺了其意,不再做无谓挣扎。
谁知彻底服软后,慕嵘冲被程卜仁骗到暗室,关进铁笼,从此惨遭非人对待。
前世昭无眠被困进此地之后不过数日,慕嵘冲精神崩溃,咬舌自尽。
慕嵘冲死后,昭无眠在黑暗中躺在冰凉的铁笼里时,总会想到这人,想他不过受苦了十几日就决定自尽,倒也是个聪明的,自己为什么就不肯跟他一样,狠下心摆脱这无边无际的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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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无眠站起身,在暗室里环顾,片刻后走向烛台下的一张小木桌,拿起木桌上的一个葫芦,拔出木塞,将里面的药丸倒在掌心,放在鼻底轻嗅。
确认后,昭无眠重新蹲在铁笼前,将药丸递进铁笼里,对慕嵘冲说:“你把这个吃了。”
慕嵘冲闻言浑身一颤,扑跪过来,磕头哭喊:“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昭无眠:“这并非折磨人的药,也不是毒药,你吃了它我就放你出来。”
慕嵘冲怔在原地,许久才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昭无眠掌心的药丸,将信将疑地放入口中,最后闭眼一狠心,将药囫囵吞下,因噎到嗓子,捂嘴猛地咳嗽两声。
药丸入肚,不过半晌,慕嵘冲惊讶地发现自己恢复了力气,身上的伤口也不再疼痛。
慕嵘冲抬起头来,透过漆黑的铁制栏杆之间的缝隙看向昭无眠,却在眸光望去的瞬间,看见昭无眠身后站着一个人。
程卜仁不知何时进入了暗室,悄无声息地站在昭无眠身后,双手举着一个白瓷花瓶,狠狠地砸向昭无眠的头。
慕嵘冲:“啊!小!!”
心字还未喊出口,昭无眠腰间闪过一道银光,薄薄的银片无声无息地割断了程卜仁的中指和食指。
程卜仁手里的瓷瓶落地砸了个粉碎,他痛苦倒地,掐着伤口连连哀嚎。
银片在黑暗中划出优雅的弧度,变得又细又长,捆住了意欲逃离暗室的程卜仁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慕嵘冲吓了一跳,目瞪口呆。
昭无眠打开铁笼门,对他说:“出来吧。”
慕嵘冲从笼子里爬了出来,站在昭无眠面前,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他不知昭无眠的用意,但直觉告诉他,昭无眠并不是好心来救他的。
昭无眠勾了勾手指,从暗室外飞来一把匕首和一个钱袋——这两个物件皆是程卜仁的。
昭无眠左手持匕首,右手举起钱袋,对慕嵘冲说:“你刺他一刀,这个钱袋归你。”
慕嵘冲错愕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开口:“什么?我?我不行,我不行的。”
程卜仁听见,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别听他的,你帮我!我给你两倍的钱!不!十倍!十倍!”
昭无眠没说话,举着物件,眸里似藏无尽深渊,吞噬万物,看不出情绪。
慕嵘冲央求昭无眠:“让我走吧,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他边说着边往暗室门口挪了一步。
让慕嵘冲惊讶的是,昭无眠没有阻拦他离开的意思。
于是慕嵘冲心一横,拔腿快步跑出了暗室。
外面明亮的光顷刻间刺疼了慕嵘冲的双眼,他双手捂眼弯腰蹲了下去,不知是因为许久未见光明还是因为绝境逢生,慕嵘冲的眼泪奔涌而出,打湿双指糊了满脸,他因强忍抽泣胸膛抑制不住地起伏。
因家境贫寒,慕嵘冲从小吃过无数的苦,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贱命,不会有享福的那日。
可他想不通,贱命就该遇到恶人吗?就该受折磨,就该被欺辱吗?
他虽是贱命,但他从未做过坏事啊。
为何老天爷这般厌恶自己呢?
慕嵘冲边哭边缓缓睁眼,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光明,逐渐看清了这雕栏玉砌的内室陈列。
慕嵘冲用肮脏的衣袖擦了擦眼泪,站起身。
他转身走回了暗室。
昭无眠依旧站在那,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拎着钱袋,程卜仁在他脚边蠕动着哀求着,如同屠夫砍刀下待宰的猪。
见慕嵘冲回到此地,昭无眠非但没露出惊讶的情绪,甚至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漠冰冷。
颤抖的烛光在慕嵘冲眸里晃动,他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犹豫许久,缓慢伸出手,先是去拿昭无眠手里的钱袋。
昭无眠将钱袋递给慕嵘冲。
沉甸甸的钱袋落入慕嵘冲掌心,里面是他原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财富。
慕嵘冲将钱袋藏进衣服里,接过昭无眠手里的匕首,一步步走向程卜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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