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现代篇(十八)
“不是说出来度假吗?怎么愁眉不展的?”迟冬爬上床,凑到周景烁身旁:“出什么事了?”
周景烁的手机上是一张宴会的照片,照片内的宴厅灯火辉煌,穿着得体的晚礼服的绅士、夫人与小姐们觥筹交错,隔着静态的照片都能感受到那样欢声笑语的氛围、闻到酒精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这就是小说里提到过的慈善晚宴吧?”迟冬对这些从未接触过的新鲜事很感兴趣,探头探脑:“你们这种有钱人应该经常参加吧?你参加的话能带我一起吗?”
“这不是慈善晚宴,是市长女儿的升学宴,”有钱人就这样,随时都能找理由举办一场用来交际、笼络关系的宴会,周景烁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公开出席过宴会了。”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多的是人想讨好、攀附他,频繁参加宴会并不能为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反而显得很掉价。
为数不多值得他参加的宴会,除了高层领导举办的、就只有面向国际开放的大会。
迟冬当然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参加?是人缘不好、没有人邀请你吗?”
周景烁:......
就算他人缘再不好,又有谁敢明面上跟他撕破脸?哪怕是政治理念敌对的党羽,也得忍气吞声给他发请柬。
周景烁说:“照片上的这个是我的侄子,也是我选定的继承人,叫周韶。”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上手写下‘韶’这个词,怕小文盲不认识。
迟冬‘哦’了一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一个穿着正装、身姿挺拔的少年,个头高,容貌俊,神情也跟周景烁如出一辙的冷淡。
“跟你很像,”迟冬说:“真的不是你儿子吗?”
周景烁:“......他也只比我小十岁。”
十岁的小屁孩,性征器官还没发育完成,哪来的生育能力?
“好吧,”迟冬又问:“他怎么了?”
“他身旁的男人是他的男朋友,叫迟星,”周景烁说:“市长举办的宴会,京都大部分权贵都会赴宴,周韶带着迟星参加宴会,说明存着公开恋爱关系的打算。”
“所以呢?”迟冬困惑道:“你不希望继承人谈恋爱吗?你觉得身为继承人就应该全身心投入到学业、事业中去?”
“不,”周景烁摇摇头:“我只是不希望周韶跟迟星谈恋爱。”
迟冬:?
迟冬:!
迟冬震撼道:“我知道了!你就是恋爱小说里阻止男主跟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恶毒家属!”
迟冬扑到周景烁身上,按着他的肩晃来晃去,试图唤醒他的神智:“你醒醒啊!按照正常的剧情进展,男主很快就要因为你阻止他恋爱、进而对你心生怨恨,最后靠自己创建的商业帝国让你家破产!把你赶出门外饿死街头!”
听上去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劝解周景烁。
周景烁:......
周景烁不觉得自己一手创建起来的、根系脉络蔓延至全地球的商业‘帝国’,会轻而易举被‘破产’。
如果周韶真有这能力,周景烁倒是能对他刮目相看。
周景烁说:“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迟星配不上周韶。”
迟冬痛心疾首:“小说里的恶毒家属也看不上男主挑选的伴侣,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阻止男主恋爱?”
周景烁:......
周景烁懒得解释了,直接道:“迟星爬过我的床。”
迟冬:......
“呃...啊?”迟冬发出含糊的疑问声,看起来真的是超级茫然:“爬床?是我理解的那个爬床吗?”
“如果你指的是脱光衣服睡在我预订好的酒店房间的话,那么,是的,”周景烁回忆起来,也感觉有些难以启齿:“那个时候我父母刚去世、我也才退伍回来,对京都盘根错节的势力了解不多,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那个时候的迟星估摸着还在上初中呢,那么丁点大的小孩,就被父母送到了他床上——当时外界不知道为什么都在谣传他喜欢小孩(后来查清楚,是有人把天天粘在他屁股后面的周韶当成了他的‘男宠’),更离谱的是,竟然还真有人当真了。
不仅当真了,还试图以这个为切入点,另辟蹊径向他示好。
送到他床上的迟星是醒着的,虽然嘴上说着是父母强迫他来的,各种撩拨的姿态与眼底的算计却不像是被逼的。
周景烁一个正眼都没给他,转身出去打电话报警。
迟星知道计划不成,转而向周景烁求情,求他不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考虑到迟星年纪还小、可能是被家里人洗脑蛊惑才做出这种事,周景烁同意了不公开这件事。
这件事截至目前为止也只有周景烁、迟星、以及迟家父母知道——现在还多个迟冬。
“我给了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周景烁想起那件事就觉得如梗在喉,面沉如水:“可他转头就勾搭上了周韶。”
时过多年,那场闹剧已经找不到任何实质证据了,就算周景烁想翻旧账也没辙。
迟冬惊叹一声:“果然,豪门是非多。”
又说:“小说里的主角都很洁身自好,如果迟星曾试图爬过你的床,那他肯定不是主角。”
“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拆散他们,”迟冬拍了拍周景烁的肩,以示鼓励:“你被爬床这个秘密我谁都不说,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周景烁:......
他本来就是清白的!
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清清白白!
周景烁说:“明天回京都,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没有,”迟冬摇摇头:“我想带师父去,但他不想去。”
迟冬又说:“不过我能理解,师父要跟师娘度蜜月。”
周景烁:......?
师娘?
这个人物出场过吗?
“你可能不知道,隐仙山上还存在第三个人,”迟冬神情平常道:“可能不是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一个长发白衣的男人跟师父聊天、下棋、喝茶,”迟冬回忆着:“随着我年岁渐长,那个男人的身形也逐渐模糊,直到完全看不见。”
迟冬看不见,却不代表迟秋看不见。
“虽然我看不见那个男人了,但师父依旧每天跟他聊天、下棋,”迟冬说:“我有的时候会撞见。”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你师娘?”周景烁好奇道:“师父亲口承认的?”
“那倒没有,我猜的,”迟冬说:“从我记事起,他们就睡一个屋子,只有夫妻才会这样亲密无间吧?”
周景烁深以为然。
*
隐仙山——
天道眼睫微垂,唇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抹弧度。
迟秋并没有注意到他,全神贯注的跟手上的厨具做斗争:“做饭太难了,我看冬冬烹饪的时候游刃有余......”
“那就不做了,”天道说:“下山下馆子。”
有了周景烁这棵摇钱树,迟秋再也没缺过钱,上次的十万还没花完,这次‘租借’迟冬的钱又挪了半米高,天天下馆子都不会心疼。
“也行,”迟秋从善如流的放弃了自己烹饪的想法,擦了擦手、钻回竹屋数了一沓子钱,跟天道并肩下山。
“你知道吗?冬冬很小的时候见过我,”天道忽然说:“他一直以为我是他师娘。”
迟秋:“?”
迟秋惊讶道:“我怎么不知道?冬冬没跟我提过这事。”
“十几年前的事了,”天道强调说:“他觉得我是师娘,你知道为什么吗?”
疯狂暗示。
迟秋得意洋洋:“可能在冬冬眼里,我更有男子气概,更像‘父亲’。”
天道:......
油盐不进。
“我好饿,”迟秋说:“我们快点下山,等会过饭点了、饭点就关门了!”
又说:“我们来比赛谁先到山脚,我快的话,你请我吃个猪蹄;你快的话,我请你吃蛋挞。”
是的,天道偏爱甜食。
天道:......
这哪是油盐不进?这分明是只进油盐。
*
“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六点就要起,”迟冬打着哈欠:“那你还不快点睡?明天起不来怎么办?”
“这就睡,”周景烁关了手机,躺回床上:“晚上不准偷玩我手机。”
迟冬:“......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周景烁觉得自己满格电的手机,待机一晚上就只剩19格电。
不过眼看着小仙人恼羞成怒,周景烁还是没再继续刺激他,转移话题:“明天要坐飞机了,你会晕机吗?”
“不知道,”迟冬翻了个身,正对着他:“我没坐过飞机。”
“那我让下属准备点缓解晕机的药物,”周景烁闭上眼睛:“睡吧,不说话了,会你又睡不着。”
迟冬睡不着,纯粹是精力过剩。
“好,”迟冬小声说:“从现在开始,谁再说话谁就是小狗。”
周景烁:......
大约三分钟后,迟冬:“汪。”
周景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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