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被我折磨了整整两年
绯雪的声音冷得能刮下一层霜，仿佛塔尔只要说错一个字，他的眼球就不保了。
“绯雪公子……饶朔大人只命我把这盒子里的东西让你看一眼，他说……你看完就会主动跟我们回北原的……”
看得出塔尔没有说谎，绯雪收回短刀。
“好，我跟你们走。”
“阿雪！”
“雪儿！”
晏泠和姬如风异口同声。
塔尔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此时，浓雾已经完全散开，停靠在无心岛岸边的战船一艘接着一艘显露出它的雄伟霸气。
“饶朔大人邀请的只有绯雪公子，晏泠公子、姬掌门，二位请自便。”
塔尔说完，带着绯雪一个人上了北原的战船。
站在船头，绯雪居高临下地望着一脸担忧的晏泠和姬如风，用眼神告诫他们不要跟来。
绯雪深知此去北原，凶险万分，身为北原首领长子的饶朔，与次子羌砾不同，是个残忍嗜血的狠辣角色，曾将黔国二十万战俘活活烧死。
绯雪不想晏泠和姬如风跟着他涉险。
姬如风是挚友，他在乎。
晏泠是他不想再与之有任何牵连。
而北原，他必须去。
晏泠与姬如风心知肚明他们阻止不了绯雪。
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一定与云殊有关，云殊的命对绯雪而言，从来都大于自己的命。
北原的战船缓缓驶离无心岛，载着两万精兵。
晏泠与姬如风被留在了无心岛上。
塔尔临行时还命人放火烧毁了晏泠他们来时撑的那条小船。
头顶万里无云，眼前海天一线。
无心岛仅剩两个孤寂的身影。
“现在我们怎么办？”姬如风扭头问晏泠。
“还能怎么办。”晏泠沉着脸，对准姬如风挥手就是一剑。
姬如风纹丝不动，只听轰隆一声，身后的一棵参天大树轰然倒塌。
从北海北上去北原不算太远，绯雪在战船上待了不到五天便进入了北原境内。
之后又花了数日，他跟随塔尔来到了饶朔的军营。
北原本是游牧民族，但近些年受中原文化影响颇深。
绯雪走在饶朔的军营里，觉得这军营与誉国的并无太大差别。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想看看有没有云殊的线索。
塔尔给他看的那个盒子里装着的皮肤，正是云殊的。
那块皮肤上的胎记，绯雪不会认错。
曾经，在云殊还是他下属的时候，有一次任务归来，死里逃生，他请大家喝酒，云殊喝醉了，耍着酒疯非要给他看大腿根上的胎记，那是一块云朵形状的淡青色胎记，云殊说他爹娘之所以给他起名云殊，正是因为他这胎记像朵云。
若云殊真的落到饶朔手上……
绯雪咬紧牙关，惴惴不安。
军营正中央被其余营帐包围的，看上去最奢华的想必就是饶朔的营帐了。
不出绯雪所料，塔尔把他带进了那里，里面饶朔看样子已经恭候他多时了。
这是绯雪第一次见到北原鼎鼎大名的东副首领。
和羌砾的衣着有些类似，饶朔身上的兽皮是虎皮，大片麦色肌肤裸露在外。与羌砾不同的是，饶朔的身上除了兽皮，还有大量黄金装饰，看上去富贵奢华、珠光宝气。
饶朔的容貌与羌砾有几分相似，二人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不过比起羌砾，饶朔的五官更加张扬深邃，有种野性的力量感，眼中泛起的腾腾杀气好似两滩脓血。
他正倚靠在一把铺着虎皮的椅子上，坐姿闲散，满不在乎地翘着二郎腿。
四目相对，绯雪立即察觉到饶朔对他兴致盎然。
“东副首领，现在我人已经来了，可以把云殊放了吧！”绯雪朝饶朔一拱手。
饶朔放肆地笑了两声，“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来了我就放了云殊？”
话音刚落，他朝手下人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将一个托盘递到绯雪面前。
托盘里有一把剑，一个小瓷瓶，和一条白绫。
“你自己选个死法吧！”
饶朔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像外面传言的那般拥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所以别逼我动手，你自己来吧！”
听完饶朔的话，绯雪意识到，原来饶朔以云殊为饵诱他来此，正是为了亲自验证他体内是否流着凤凰血。
“你先让我见云殊一面。”绯雪强调道。
“你先自尽，等你活过来了。我就让你见云殊。”饶朔跟绯雪讨价还价。
就知道这位北原东副首领肯定不如羌砾那般通情达理，绯雪刺啦一声将短刀亮出，“既然跟你说不通，那我只好自己找了。”
饶朔扬起眼帘，面露惊诧。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绯雪在他的地盘竟敢如此放肆。
“你自己找？你可知我这军营有多少兵马？”
“五万。”绯雪答道。
这是他粗略估算的结果。
“所以你认为自己一个人敌得过五万精兵？自大也要有个度。”
饶朔对绯雪嗤之以鼻。
“我喜欢聪明人，讨厌蠢货，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否则晏泠怎会对你如此痴迷。”
听饶朔提起晏泠，绯雪眉心紧锁。
“江湖朝堂人尽皆知，晏泠为了你两年不去上朝，守着你的冰棺茶饭不思，后来更是直接辞官……”
饶朔说的这些事，绯雪并非没有耳闻，但他并不在意。
晏泠为他的死愧疚到什么地步，都是晏泠咎由自取。
“你容貌确实艳绝天下，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在我的大营里为所欲为？简直痴人说梦！”
饶朔话音落下的瞬间，数百精兵一拥而入，将绯雪围在中间。
“既然你不肯自尽，那就让他们送你上路吧！”
数百精兵领命，一齐朝绯雪冲过来，只见银光一闪，绯雪以不费吹灰之力将这数百人全部撂倒在地。
饶朔瞪圆了眼睛。
如果他的情报无误，这位晏泠曾经最得力的影卫由于背叛晏泠而被晏泠折磨的体无完肤，甚至手筋脚筋尽断，哪怕重新接上，武功再好的人也要废去大部分功力。
看着前方绯雪杀出重围，正挥短刀直奔他而来，饶朔不由浑身战栗。
当！
绯雪的短刀迎上了饶朔的铁拳。
绯雪之前虽未见过饶朔，但他听说过饶朔的天煞拳。
天煞拳乃是饶朔自创，独门绝学，其威力与青云山的苍龙剑法不相上下。
换言之，对方的身手比之晏泠，应该不输几分。
绯雪不敢轻敌，卯足全力，饶朔也干劲十足，一上来就使出十成功力。
结果轰隆一声，饶朔的营帐在两股毁天灭地的真气较量中被撕成了碎片。
军营里的将士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贸然插手这场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
真气的较量过后，绯雪与饶朔于同一时刻收力，紧接着再出手，饶朔的拳头与绯雪的短刀速度快到肉眼根本跟不上。
一波又一波真气排山倒海，冲刷整个军营。
绯雪与饶朔从地面上，打到营帐顶端，又从营帐顶端飞到半空中，再从半空中落回到地面上。
在场所有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饶朔手底下的兵虽不认为自家副首领的武功是天下第一。
但不是第一，也得是第二。
他们本以为中原地区能跟他们副首领打得如火如荼的人，唯有晏泠。
没想到这个外表美艳如仙女的男子竟有此等身手，不禁叫人感叹中原藏龙卧虎。
绯雪与饶朔打了许久，打得难舍难分，天地甚至为之色变。
最终，这场对决以绯雪刺了饶朔一刀，饶朔打了绯雪一拳而告终。
两人终于分开，两人嘴角全都流出血来。
绯雪刺进饶朔胸口的这一刀，距离心脏仅毫厘之差，若非饶朔用全部内力护住心脉，此刻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而饶朔给绯雪胸口的这一拳，也是险些震碎绯雪的五脏六腑，若非绯雪内力深厚，此刻恐怕早就一命呜呼。
饶朔抬手擦去嘴角的血，咧嘴笑得厉害。
“是我低估你了……不过你现在也身受重伤，别说找到云殊，连你自身都难保。”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绯雪话音未落，带着严重的内伤冲向旁边的营帐。
无需饶朔下令，五万精兵自发地冲向绯雪，有步兵，有骑兵，还有弓箭手。
绯雪短刀在手，勇往直前，就像个在血雨腥风中披荆斩棘的孤胆英雄。
然而武功再高，深入敌营孤军奋战都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饶朔摇摇头，“可惜了……若你能更识时务些……”
就不必死的如此难看。
饶朔是想要绯雪死。
只有绯雪死了，他才能亲眼验证绯雪体内是否真的流有传说中能够起死回生的凤凰血。
凤凰血的奇效众说纷纭，饶朔本来是不信的。
可他派到誉国的细作亲眼目睹绯雪在燕京城楼上引颈自刎，摔下城楼，血流了一地，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晏泠也认为绯雪死透了。
然而没过多久，装绯雪尸体的冰棺就空了，还有人看到绯雪与姬如风一起回了转生门。
绯雪的死而复生，让饶朔第一次相信凤凰血是存在的。
眼前的绯雪杀红了眼，像疯了一般一个又一个营帐杀过去。
“绯雪，我从未说过云殊在此。”饶朔冲绯雪喊道。
此时的绯雪从头到脚全是血，血将艳红的长衫染成了暗红。
“他在不在，等我找完就知道了。”绯雪无视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继续往营帐里冲。
“就为了找云殊，搭上自己的小命值得么？”饶朔唇角的笑容渐渐敛去。
“你本就想让我死，我多杀你几个兵，死了也不孤单。”绯雪抽刀，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起初饶朔并不认为绯雪入了他的军营，还能飞的出去。
然而实际交手后，他认为以绯雪的实力，在受更重的伤之前，是能够逃出去的。
但为了找云殊，绯雪宁可带伤对抗五万大军。
这究竟是逞匹夫之勇还是义薄云天，饶朔不知道。
他只是忽然想到云殊。
“难怪云殊被我折磨了整整两年都不肯透露半句关于你的事。”饶朔喃喃自语，邪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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