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死者为大
寒秋吓了一跳，本想推开羌砾，却反过来被羌砾抓住手腕，顺势压在了回廊栏杆上。
羌砾力气很大，寒秋整个人被压弯了腰，上半身大部分已经探了出去。
“你想把我推下去么？”寒秋蹙眉。
羌砾近在咫尺，从正面压着他，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羌砾那只布满硬茧的大手仍摸着他的胸。
“不想掉下去就抱紧我的腰呗！”羌砾龇牙一笑。
原本抓着栏杆的那只手抓得更紧，寒秋没想到羌砾会如此耍流氓，早知道就不答应羌砾让他摸了。
“你、你摸完了吧？”
寒秋现在一只手的手腕被羌砾攥着，另一只手必须抓紧回廊，否则整个人就有可能从二楼掉下去，在这种姿势下，他很难反抗羌砾，除非真的和羌砾动手。
“没摸完。”
“你不是说只摸一下吗？！”
“对啊！我的手还没离开过，只能算一下。”羌砾一边说一边用粗糙的手掌在寒秋的胸前反复摩擦。
“你这是耍无赖！”寒秋红着脸嚷嚷。
然而他现在能做的抗议也仅此而已。
看着诱人的红晕爬满寒秋全身，羌砾与寒秋贴得更近，寒秋甚至有种错觉，自己似乎要被羌砾吸进身体里。
温热的气息靠近耳畔，寒秋忍不住挤挤眼睛，只听羌砾在他耳畔吹热气道：
“讨厌被我摸？”
“我……”
寒秋的耳廓红得透透的，明明说一句讨厌就能摆脱眼前的窘境，可寒秋就是开不了口。
他不想撒谎。
被羌砾触碰，其实没他想象中那么排斥。
“那……喜欢么？”
察觉到羌砾的大手还想更进一步，寒秋连忙慌张地将羌砾推开。
“怎么可能喜欢……”
心如擂鼓，寒秋不敢看羌砾，低头垂眸靠在回廊栏杆上喘着粗气。
他觉得自己好丢脸，被羌砾轻薄身体还产生了这么大反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喜欢你，寒秋。”
羌砾的表白来的就是如此突然。
寒秋仰起脸，迎上了羌砾深情款款的视线。
羌砾本就不是扭扭捏捏惺惺作态之人，喜欢就喜欢的大大方方，表白也表白的坦坦荡荡。
本就红成大萝卜的脸此刻烫得寒秋不知所措。
寒秋害羞的样子就像一只乖巧惹人怜爱的梅花鹿，双瞳蒙着清晨薄雾，双颊染着晚霞红光。
羌砾真的好想好想把这样的寒秋揉进身体里温存一番。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希望等我回来时，能听到你的答复，寒秋。”
心脏扑通一跳，寒秋垂眸，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拳起来。
“其实我……我很普通的。”
这并非寒秋妄自菲薄，而是实话实说。
无论样貌、武功、才学、出身、地位，寒秋都是芸芸大众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寒秋实在想不通，他有哪里值得羌砾喜欢。
“也许你在别人眼里是普通的，但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羌砾温柔地捧起寒秋的脸，这脸现在仍热的惊人。
“等我回来，记得想我。”
在寒秋的唇上落了蜻蜓点水的一吻，羌砾恋恋不舍地放开寒秋，离开了客栈。
在走出客栈的这段路上，羌砾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望向寒秋，寒秋也在凝视羌砾，直到羌砾挺拔的身影消失于客栈大门口。
靠着回廊栏杆，寒秋觉得腿软，坐了下来。
明明是他劝羌砾去找饶朔的，可羌砾当真走了，他突然有种内心空落落的感觉。
羌砾在身边时觉察不到，羌砾一走，寒秋才发觉孤身一人时这股寂寞原来如此难捱。
寒秋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
羌砾在他身上留下的热量仍有余温，他不禁为难道：
“等到羌砾回来时，我就要给他答复了么？”
寒秋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更想和羌砾做朋友还是做恋人。
一旦成为恋人的话岂不是……
被羌砾摸过的部位，吻过的唇一下子热起来，寒秋羞得一张脸再度红成了大萝卜。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羌砾离开客栈后，回到之前安葬花无眠的那片树林。
凭着记忆，他朝饶朔当初逃跑的方向寻觅，结果找到了一间破庙。
饶朔当初伤得很重，肯定跑不远，多半会在这间破庙里休息。
然而没等靠近破庙，羌砾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这味道令他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很快，让他感到不祥的就不止血腥味了。
羌砾看到了尸体。
尸体不太多，都是残缺不全的，还有很多一多半已经化作血水了。
这情景羌砾熟，和这些怪物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羌砾意识到此处之前应该是有一场恶战。
然而，他每个尸体都检查了一遍。
没有饶朔。
饶朔要么是逃了，要么……
伫立于满地血水和残尸中间，羌砾神情严峻，精神紧绷。
他想到了那个名叫晏澄的男人。
那些被称为活尸的怪物全是受晏澄操控，所以他哥是否是被晏澄带走了呢！
双手紧紧握拳，羌砾心知肚明，自己只身一人去找晏澄，即便在晏澄的老巢找到饶朔恐怕也无法将饶朔救出来。
但他又不能回去找寒秋绯雪他们。
对绯雪他们而言，饶朔是敌非友。
“唉！”
羌砾心烦气躁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所以说管不住下半身就是最大的罪过。”
如果当初饶朔没有对云殊做那些事，是不是现在就不至于众叛亲离了？
然而羌砾不能眼睁睁看着饶朔落入晏澄之手，他借着手里的火折子继续在地上找线索，终于找到一处明显有别人其他的血迹。
这是一道血迹，在朝着一个方向歪歪曲曲地延伸着。
羌砾眼前一亮，顺着这道血迹往东南方走去。
客房里，月洒霜辉。
绯雪没有睡着，连躺都不曾躺下。
他站在窗口，思考该何去何从。
不过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他看到有一群人正走向他们这间客栈。
连庆萧条颓败，这间客栈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客人，这个时辰来到这里投宿，总归会让绯雪生出一些疑心。
尤其是，对方还是一群道士。
看衣着打扮，对方并非一般道士，青灰色道袍背后绣着一个硕大的“九”字。
他们来自江湖最大的道观——
九霄观。
九霄观的道士深更半夜跑到连庆无人问津的小客栈，这是江湖上又要发生什么事了么？
绯雪本来认为江湖纷争与他无关，然而在九霄观十几名道士进入客栈后，没过多久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这位爷，不好意思打扰了……”
从门外传来的是店小二卑微的声音，隐约可见灯笼照亮的轮廓。
绯雪将门打开，闯入视野的却并非店小二，而是九霄观道长邱沐。
邱沐旁边跟着十几名道士，道士手里提着灯笼，让原本黑暗的回廊有了昏黄的光线。
绯雪平静地看着邱沐，从头到脚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邱沐此人，他认识，但也仅是知道姓名样貌的程度。
“绯雪公子……”
邱沐率先礼貌地朝绯雪拱拱手。
绯雪还礼，“不知道邱道长深更半夜敲开我的房门，所为何事？”
一听绯雪这话，邱沐脸上的假笑顿时一僵。
“打扰绯雪公子休息多有得罪，不过贫道奉掌教之命，务必将这封邀请函送到绯雪公子手上。”
邱沐双手将一封信呈上，绯雪接过信，信封上确实写着邀请函三个大字。
此刻绯雪意识到，九霄观千里迢迢披星戴月来到连庆这家客栈，并非是江湖上又生事端，而是专程来找他的。
将邀请函打开，绯雪默默扫了一遍，异瞳睁大。
“掌教说，死者为大，还请绯雪公子务必赏脸。”
绯雪拿着信纸的手微微紧了紧，将信收好。
“请转告贵观掌教，我一定准时到达。”
听到绯雪这么说，邱沐脸上的假笑瞬间变成发自内心的笑容。
“绯雪公子果然如掌教所言是念旧情之人，那我们就在九霄观里恭候绯雪公子大驾了。”
“什么好事只找雪儿不找我啊！”
就在邱沐转身之际，回廊的栏杆上突然出现一人。
此人白发白衣，连眉毛都是白的，即便回廊上有灯笼发出的柔和黄光，可大半夜突然冒出一个白得离谱的人，任谁看了不叫一声鬼呀。
邱沐倒是淡定如常，再次拱手，“姬掌门别来无恙。”
“还行，就是有点好奇方不悔明明是我朋友，他羽化要做法事，你们不邀请我却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邀请雪儿，这是没把我转生门放在眼里，还是觉得我姬如风不配？”
一瞬的功夫，姬如风出现在了绯雪身边。
邱沐连忙恭敬地解释：“不敢不敢，给姬掌门的邀请函掌教已派姜师叔亲自送去转生门了。”
“当真？”姬如风歪着头面带微笑，笑容温文尔雅，可邱沐却顺着脖颈流下一滴冷汗。
“千真万确。”
“那还差不多。”
姬如风当着邱沐等一众道士的面搂住绯雪肩膀，仿佛在向外人宣告他与绯雪之间亲密的关系。
“回去告诉你们掌教，方不悔的法事我也会去，和我的雪儿一起去。”
扭头看向姬如风，绯雪两片薄唇动了动，最终只字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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