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日快乐
餐厅的氛围有着寻常的温馨,就好像这两个人已经在这里用了很多次餐一样。
管家欣慰地退了下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路过的小女佣看到管家含笑看着紧闭的餐厅门,很是不解,“管家,您看什么呢?”
“这可是先生第一次带回来的人。”
“……也没有吧,之前不是也有什么合作伙伴来家里聚餐吗?”
“这不一样,我有预感,我很快就可以说出属于我的台词了。”
“什么台词呀?”
管家目视前方,眼神期待,“先生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小女佣沉默片刻,劝道:“要不咱还是把番薯小说删了吧。”
管家:“……”
餐厅里,苏季书喝下温温的一碗粥,胃果然舒服了很多,连着僵疼的躯体都好受了一些。
他呼了一口气道:“多谢秦总招待,我好受多了。哦,对了!这衣服是管家带我去那个房间里的,我那身没办法穿就先冒昧地换上了。明天我回去,把这身衣服洗好了就给您送回来。”
秦慎的手伸出去似乎是想摆一摆,但刚伸出来,又收了回去,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秦总明天见。”
秦慎正在切牛排,他动作一顿,眼睛垂着,看不出喜怒。
苏季书挠挠头,正打算转身出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苏季书,生日快乐。”
他瞬间呆愣,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祝福了。暖流进入胸口,顺着胸腔上涌,溢出些眼泪来。
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哀,他想要的不过如此,但这样简单的事情,也是萍水相逢的人给的。
苏季书呼了口气,抹了把眼睛,“谢谢你,真的……谢谢……”
“不必。”秦慎放下刀叉,“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还望勿怪。”
“不会不会,你祝我生日快乐就够了,我已经很开心了!”苏季书笑了笑,打趣道:“而且,你不是已经送过项链了吗?刚好是在今天发现它的,就把它当作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吧!”
秦慎“嗯”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大概是累了。
苏季书这么想着,懂事告辞出去了。
管家见他出来还怔了一下,跟着往他身后看了看,确定只有他一个人之后问道:“苏少爷这么快就用完餐了?”
苏季书不明所以,“是啊。”
一碗粥要不是有勺子,他两口就喝完了。
“哦……这样啊……”管家想了想,“有甜品您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我想休息。”苏季书摇摇头,秦慎的管家和他一样,有点奇奇怪怪的。
管家叹口气,“我送您回房间!”
“不用啦不用啦,我认得了,自己去就好了。”
苏季书说罢,向管家挥了挥手朝房间走去。
管家收回目光,遗憾地叹口气,进了餐厅。
夜色如墨,还好有点点繁星闪烁。晚风吹起了窗边轻纱的一角,一只雪白纤细但带有大大小小伤痕的手拉开帘子,将窗户关上。
苏季书又倒了杯水,从包里拿出药吞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一碗粥垫了垫,这次的药竟然不像之前那般苦了。
他躺到床上,果然像他想的一样那样柔软,舒服得他叹了一大口气。
他回顾起这几天,实在传奇。
特别是对秦慎,他实在太好奇了。想不通秦慎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思来想去,大概是因为他是秦烨泽的小叔,是长辈吧。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苏季书便睡着了。
天光微亮,等到第一缕阳光探进窗户的时候,管家已经准时地站地了苏季书房间门口。
管家敲了敲门,“苏少爷,您今天早上学校有课的,应该起床了。”
他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苏季书已经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
管家有些惊讶,现在的年轻人很难这么早起了,更何况是这些富贵人家的少爷。
苏季书笑道:“谢谢您叫我,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可以走。秦总在哪里?我想和他说声再见。”
“不忙,还有一些时间的,先生正在餐厅等您吃早餐。”
苏季书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钟表,和管家一起边往餐厅走边道:“秦总好自律啊,这么早就起来了。”
管家笑了笑,“苏少爷也很自律。”
苏季书不在意摆摆手,“我是早起习惯了。”
毕竟他人生的前十五年,每天早上都有一堆活等着他干,迟一分钟迎接的就是一顿毒打。后来到了谢家,他怕晚起被谢家人认为是懒惰,让自己保持着之前的作息。
尽管他已经知道如果关心这个人,哪怕他真的懒惰,也不会有人嫌弃,和他晚不晚起没有关系。只是到了现在,他也习惯了,天一亮就自动醒了过来。
到了餐厅,秦慎已经坐在了位置上。他今天穿得比较休闲,是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看上去柔软的质地和他冷硬的面庞形成反差,让苏季书偷偷笑了一下。
苏季书热情打招呼,“秦总早上好啊。”
秦慎颔首作为回应。
苏季书摸摸鼻子,还得是霸总,够高冷的。
他坐下,面前依旧是一碗粥。
小米南瓜加上银耳,颜色看上去就让人心里暖暖的。
他拿起勺子正要喝粥,一偏头,旁边放着一个蛋糕。
蛋糕造型……
很一般,硬要苏季书评价的话就是……有点潦草。奶油没有抹平,崎岖的倒是有几分艺术感。
或许……不同寻常的人品味也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苏季书开心道:“这是给我的吗?”
“嗯。”秦慎应道。
苏季书开心得有点手足无措,死之前还有人给他过生日了,他的人生愿望清单满足了一条了。
秦慎提醒道:“许愿吧。”
“啊?哦,对对对,吃蛋糕前要许愿的。”
苏季书把勺子放下,拿了蜡烛插上去,学着以前躲在角落偷看到谢悠之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秦慎用手帕轻拭嘴角,似乎漫不经心问道:“许了什么愿望?”
苏季书笑了笑没有说话。
寒风料峭,他对冬天的记忆停留在童年冻伤的手脚,暖洋一晒,又痒得钻心。夏季烈日炎炎,浑身上下永远黏腻,气温连同人心一起浮躁。秋风萧瑟,落叶一落已经足够悲伤,也就用不着他来点缀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想再活一段时间的。
希望他能够死在春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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