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与落魄皇子13
就在这时,一个挑着花灯的小贩停在了他们身边。
“公子,花灯要不要买一个,今天七夕节,将花灯放进河里,可以许愿和心爱的人长长久久。”
“我卖得很划算的,现在白天我只收你三文,等到晚上的话,至少得十文你才能买到一个,公子要不要买一个?”小贩极力推销着。
“我要两个。”谢衡之摸出一块碎银子,丢给了小贩。
碎银可远远不止六文,小贩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好勒!”
阮白感觉谢衡之像个散财童子一样,这一路上不知道丢了多少碎银出去了。
“公子,您随便挑。”小贩将所有花灯都拿到他们面前。
谢衡之转头看向阮白,“你挑。”
阮白目光落在花灯上,这些花灯都是用竹篾编织的,看上去大同小异,阮白有些挑花了眼,忽然他瞧见了一对画着小鹿的花灯,想起了曾经谢衡之给他雕的小木雕。
“就这个了。”
阮白拿起花灯,问谢衡之,“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甚好。”谢衡之唇畔露出一抹笑意。
谢衡之虽然才十五六岁,却已经是长身玉立,一身玄衣玉冠,模样出众,精致如水墨的眉眼萦绕着冷淡的气息,清冷自持,笑起来时,犹如冰雪消融,让人看得脸红。
他们在这亭子里停留了一会儿,四周的小姑娘们纷纷驻足,含羞带怯地偷偷看向谢衡之,更是在他们挑完花灯之后,纷纷挤向小贩。
小贩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花灯可以这么受欢迎。
阮白有一瞬间的恍惚,在他的感知里,谢衡之一直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什么时候,谢衡之突然变化这么大了,变成了一个大人。
“恒宇,花灯很漂亮,我们要不要买一对,一起去放?”这时,一道温婉的女孩子声音传入耳中。
阮白抬头看去,瞧见一对十分登对相衬的少男少女,少年斯文俊秀,少女娴静美丽。
然而,少年像是瞧不见少女眼中的期盼,眉宇微蹙,有些不耐地说道:“现在还早,你若是想放的话,晚些再买吧。”
阮白这些年在陪着谢衡之在国子监念书,自然是对这个少年十分眼熟,这就是当初系统告诉他,女主的最大号舔狗——赵宇恒,未来的新科状元,后来官至宰相,一直为女主在朝堂上周旋,为女主一生未娶妻,成为女主身边最大的依靠,也是原女主的未婚夫。
阮白看向少年身边的女孩,她就是当年怯生生叫他小太监哥哥的原女主——许照月,几年过去,长得比小时候更漂亮了。
许照月看着旁边的女孩们开心的挑着花灯,微微垂眸,隐藏住了眼底羡慕的神色。
今日七夕是应两家父母的要求一起出来游玩,许照月期盼了很久,然而,赵宇恒却看上去心不在焉,她能感觉到赵宇恒对她的冷淡敷衍,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没能讨赵宇恒的开心,所以此时尽管很想要花灯,她也不敢开口,怕惹得他不高兴。
“公子,给姑娘买一个吧,现在买便宜,两个收你七文,要是等到晚上,一个都不止这个价格嘞。”
许照月偷偷看了一眼身边模样俊美、才华横溢的少年郎,如今她已经到了十三四岁出嫁的年龄,她知道,不会等多久,赵家就会上门提亲,赵宇恒是她将来的夫君。
如同万千怀春少女般,许照月脸微微红,期待着。
然而,赵宇恒却满脸不耐,“不就是几文钱的事情,谁缺这几个钱。”
他转身看向许照月,“今日我还有事,你自己逛逛再回去吧。”
说完,赵宇恒直接丢下许照月,大步离开了,如果阮白没猜错,他去的方向,好像是女主定的酒楼方向。
许照月愣在原地,一张漂亮的脸涨得通红,无措地看着赵宇恒的背影。
“给你。”阮白将一个花灯递给许照月。
“买多了,送你一个。”
许照月看向花灯,那是一盏莲花花灯,精致漂亮,是当下女孩子们最喜欢的款式。
阮白想,这么几年不见,许照月应该不认识他了吧,正要自我介绍。
许照月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腼腆地小声地问了一句:“小太监哥哥?”
阮白:“……”
“叫我小福子吧。”
“谢谢小福子哥哥。”许照月接过花灯,对他轻轻笑了一下。
少女眉目娟秀,笑起来格外的温婉,阮白想到这样的少女,在她十四五岁的年龄,会被嫁给一个五六十的老头,几年后磋磨而死,忍不住有些心疼。
阮白看许照月一个人,怪孤单的,“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不如今天你跟我们一起游玩吧。”
“好呀。”许照月点头。
阮白回头看向谢衡之:“谢衡之,加一个人你不会介意吧?人多热闹。”
谢衡之漆黑的眸子幽幽,冷冷地扫了一眼许照月,淡淡道:“不介意。”
许照月感觉到谢衡之并不欢迎她,她看到了谢衡之和阮白手里的一对鹿儿花灯,像是明白了什么。
“小福子哥哥,我想起母亲让我早些回去,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阮白有些可惜,“那好吧,你早些回去,注意安全。”
“姑娘,你为何不同意和这位公子一同出去游玩?主母今日让你出来,她定然是不会怪罪你晚些回去的。”许照月身边的丫鬟忽然说道。
阮白注意到了这个丫鬟,虽然是丫鬟穿着打扮却并不差,甚至气势看上去比许照月这个小姐更像是小姐。
“今日外面热闹,你平时也不常出来,跟我们一起逛逛吧,没关系的。”
许照月平时被关在深闺院子里,内心也是渴望热闹和繁华的,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谢衡之,瞧见他没什么表情,这才腼腆地点了点头。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谢衡之走在阮白左侧,像是护犊的老母鸡,宣示着主权,许照月则是跟在他们身后小半步的距离,她并不想打扰到他们。
尽管阮白很照顾她,许照月依旧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不过,与赵宇恒出来时那种紧着局促与不安不同,许照月很轻松和惬意。
她第一次这般轻松地出来游玩,感觉一切都很美好,尤其是看着谢衡之将各种阮白感兴趣的东西都递到他面前,心中忍不住有些小羡慕。
走到一处地方,人忽然多了起来,阮白好奇地问身边路人,“前面怎么那么多人?”
“天香酒楼老板的女儿今日抛绣球选夫,你不知道吗?”
“要不要去看看?”阮白询问谢衡之和许照月的意见。
“好啊。”许照月也想去看看。
谢衡之点了点头。
天香酒楼的阁楼上,坐着一个身穿喜服的女孩,女孩盖着红盖头,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绣球。
“要开始了!”
阮白以前听过抛绣球选夫,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
一个小厮拿着响锣敲了一下,站在女孩身边的微胖的中年男人说道:“今日小女抛绣球选夫,多谢各位来捧场,马上小女要抛绣球,凡有家室者,年超四十,身患有疾者,天残地缺者,不愿入赘者,围观热闹者,还请稍微退后些。”
身边的多数人都往前凑,这天香酒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只要接到绣球,以后就是这酒楼的老板,有谁不愿意呢?
阮白差点被人群给挤到了里面,还好谢衡之拉着他,将他带出了人群。
许照月刚才没有过去,看到阮白和谢衡之两人出来时头发都被挤乱了,十分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微微抿唇,轻笑了一下。
阮白看到许照月终于笑了,这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该有的模样。
然而谢衡之表情不是很好看,大概是因为他不喜欢和别人肢体碰触,阮白给他梳理了头发,谢衡之像是一只高冷炸毛的猫咪,神情终于软和了下来。
“哇,好热闹啊!抛绣球哎,我还是第一次见。”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阮白闻声看去,瞧见女主和四五个不同类型的俊美少年一同出现在了人群中。
“小心些,人多。”说话的人是赵宇恒,和刚才对待许照月冷漠不耐不同,此刻的他眉宇间尽是温柔,不时地护着许照溪。
许照月看到这一幕,直接愣住了,手中的莲花灯也落在了地上。
阮白感觉她情绪不太对,“你没事吧?”
“我没事。”许照月捡起地上的莲花灯,她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的。”
伴随着“哐当”一声锣鼓声响起,站在阁楼上的女子站了起来。
盖头揭开,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女孩目光茫然地看向台下,忽然,她像是听到什么,看向某个方向,目光停顿了。
那个方向比较偏,阮白顺着视线看过去,那处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衣着麻布的清秀的少年郎,少年郎在大声地呼喊着女孩的名字,女孩眼里带着笑,朝着那方向,将绣球抛了下去。
看样子女孩和少年郎认识,这绣球是有意抛过去的。
阮白本以为,抛绣球找夫婿挺草率,毕竟这谁抢到了绣球就得嫁谁,眼下看来并不是这样,两个小情侣要终成眷属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薛哥哥,绣球好精美,你帮我把绣球抢过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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